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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我以我血证清白


  “你这是做什么?”麻九心头突突地跳。

  丹娘翘起二郎腿,从容不迫把膝头的裙褶抻了抻,曼声道:“难道你现在色欲熏心,迷住了心窍,连我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了吗?”

  “你想要我自残,以证她的清白?”

  麻九目瞪口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尴尬地朝云熙努了努嘴,不敢置信地望着丹娘。

  丹娘未置可否。

  默认,即是肯定。

  她微笑着一比手,“夫君,请吧。”

  说得轻巧,这可是要动刀子流血的呀。

  麻九也是有名号的,江湖人称“浮屠金刚”,劫镖杀人的时候,也是砍瓜切菜般利索。

  可是,那是对别人。对自己时,哪怕不小心划了个口子,也是要紧张半天的。

  此时丹娘逼着他自残,跟要他命差不多。

  况且这把匕首,还有些渊源。

  当年两人新婚,麻九亲自锻造了两把匕首,一把留作自用,一把赠予了丹娘。

  身在土匪窝,难免遇上情况紧急的时候,贴身佩戴,就如为夫时时刻刻保护着你。

  这是麻九当初的温柔誓言。

  纵然他落草为寇,是旁人不齿的山匪,可在丹娘眼里,他粗中有细,温柔细致,虽是猛虎,细嗅蔷薇,也是一个柔情万种的好男人。

  可是现在,他移情别恋,把柔情似水给了旁人。

  丹娘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她拿出定情的匕首,逼他自残,这份伤心与傲骨,可见一斑。

  匕首不过几两重,此时落在麻九掌心,却如千斤一般。

  “娘子,你果真要闹到如此地步?”他不甘心地再次追问。

  “还请郎君快一些,小娘子要等不急了。”丹娘瞥一眼云熙,神情之中,除了挑衅,还有几分不屑。

  “可是……”麻九手腕子有些抖,“今日喝多了,为夫我手软无力,不能提刀,不如改日吧。”

  如此拙劣的理由,也只有他这样厚脸皮的男人才说得出口。

  “夫君喝多了,为妻却是滴酒未沾,不如我来帮你吧。”丹娘起身迎过来。

  她的热情让麻九胆战心惊,忙把匕首藏起来,很没出息绕着墙根往别处躲。

  丹娘追了上去,夫妻俩猫捉老鼠一般,在屋里地心追逐起来。

  看似是悍妇嫉妒,不依不饶,实则夫妻俩感情笃深,不容旁人践踏。

  沉默了半天的云熙,陡然站起身,走向桌边。

  “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以我的血来鉴清白吧,不劳烦别人。”她毫不犹豫抽出发间的银簪子,一头紧握在右手掌心,一头狠狠刺向了左手掌根。

  不等麻九和丹娘反应过来,她白皙的掌心,已经鲜血淋漓。

  云熙一把扯过白帕子,任殷红滴落在上头,如亲手绘就了一副傲雪红梅图。

  掌根处的伤口足有寸余长,皮开肉绽,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起初不觉得如何,过了会儿方觉得伤口突突跳着,风吹上去,都会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云熙以前最怕血了,看上一眼都会头晕目眩。可是现在,她再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貌似某些毛病,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改掉。

  她望着洇血的伤口,有一刻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口的畅快。

  那是压抑苦闷,无处缓解之后,病态的释放。

  她抬头看向丹娘和麻九,清亮的双眸,看似幽深,却毫无生气。

  嘴角挂着微笑,她低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能够证明我的清白吗?如果不够,要不要我把腕子割开,让你们好好瞧瞧。”

  她喃喃低语,笑容凄美,像一个毫无生气的花瓶,让人不敢触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摔碎。

  她像是自言自语,不等麻九和丹娘开口,已经再次举起了右手。

  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星桥一阵风似的冲到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高举的腕子。

  “你放开我。”云熙扭着身子挣扎,明明气势如虹,可眼眶发酸发热,仿佛有潮水涌出,汹涌澎湃,挡也挡不住。

  “你不要伤害自己。”星桥嗓音暗哑,声音低沉。

  云熙垂首,两肩不停抖动,任泪水滚落满腮。

  她偏头避开星桥的注视,喃喃低语:“拦我做什么,这世上能证明我清白的,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既是清白的,那就无须证明。”为了压下心头的颤动,星桥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细微末节处,出卖自己。

  “这是怎么了?伤得重不重呀?”麻九再顾不上跟丹娘周旋,一下子冲到前面,握住云熙的右臂,把星桥让到一旁。

  他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检查了云熙的伤口,确认只有一处,不会伤及性命之后,方才扭头看向星桥。

  麻九冷冷地问:“明日便要下山,你不早点歇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星桥情急之下贸然闯入,不管不顾握了人家的手,到现在才觉出不妥。

  他退后两步哈了哈腰,转身扶住了丹娘的胳膊:“我过来接干娘回去。”

  这个理由也算正当,他偏头看丹娘,暗暗冲她使个眼色,催促她快走。

  丹娘却又不落忍了。她今日大闹洞房,为的是让麻九那个狗男人难堪,却没想过要伤害云熙。

  她更没想到,这姑娘却是个比她还要刚烈的人,会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手。

  这份胆气和豪气,普通男儿都比不了。

  丹娘心头既是佩服,又是自责,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受了。

  她目光落在云熙鲜血淋漓的手掌上,转身催星桥道:“你去通知姜大夫,让他过来给七娘疗伤。”

  星桥哦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麻九背转身,低声责备云熙:“你这是做什么?”

  云熙被他把簪子夺去,只能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垂着头并不做声。

  “我能应付,不需要你这样做。”麻九有些自责,还有些不服气。

  后宅女人间起了争夺,男人自然得充当调解矛盾的和事佬。如果一方以自残收尾,可见对那个老爷们该是如何失望。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少不了又给人添了一桩笑料,嘲笑他麻九纳妾纳出祸端,惹得发妻跳脚,逼得偏房新婚夜自残。

  麻九颜面无存啊。

  云熙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无趣,想早些了结罢了。刚才的举动,能让你夫人消了气,也算是值得的。”

  正说着,姜畔拎着药箱子,小跑着进了屋内。

  清洗伤口,抹金疮药,简单包扎,姜畔十分麻利地处理好,哈了哈腰,转身就走了。

  这等是非之地,待久了容易引火上身,聪明人躲闪尤来不及。

  “星桥,扶你干娘回去歇息。”麻九冷着脸吩咐。

  “她都伤成这样,你居然还……你到底是不是人?”丹娘指着麻九,恨得咬牙切齿。

  “回头跟你解释,你先回去冷静几日。另外,星桥明日一早便走,回去好好读书,莫再三心二意。”

  麻九说着,把他们推出门外,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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