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推心置腹

信任？呵，或许吧！

“你不必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抹黑路西法，我与他虽然是敌人，却也不屑于用如此的方式摆弄事实。路西法其人看似傲慢自负，实则无比理智冷血，为了他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出。”

路西菲尔刚刚堕落的时候，米迦勒其实是无比愤怒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自降生伊始就毫无保留信任依赖的人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后来，当他在大天使长的位子越坐越久，也就慢慢懂了。

说到底，路西菲尔还是为了守护而已。

当年，冥冥有喻，魔界将会有历尽万劫的魔君降世。神明不愿魔界失去掌控，不惜将刚刚诞生不久的神之子沧歌贬下天界，希望他去做那个历尽万劫的魔君。

毕竟，作为神之子，沧歌的心性可以得到绝对的保障，让他去统领魔界，魔界就永远不会失控。

但这件事情被大天使长路西菲尔知晓，他无法坐视那样幼小无辜的沧歌被放逐到荒芜的魔界，由此拉开了和神明战争的序幕。

沧歌被贬出天界之时，路西菲尔不惜违背神谕出手干涉，可终究被一道天谴砸的重伤失去意识，沧歌则在他的干涉之下偏离预定轨道，流落到血界。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年幼无知的沧歌遇见了当时的纯血帝王，该隐。

“从这种意义上讲，路西法也算是你的恩人。”

米迦勒忽然间调侃起墨岚，可墨岚却已经懵的不知如何是好。等一下，他这不是在天界么？为什么天界的大天使长此时此刻正对着他喋喋不休路西法的好处？

他违背神谕救援沧歌，怎么也算是有情有义吧？

“是啊，我说了，不屑于抹黑路西法，也从未否认他的有情有义。沧歌和他的缘分从那时开始，所以之后的万年间沧歌一直和路西法无比亲近。但这一切无法改变路西法仍然是一个无比冷血的人。”

阻拦沧歌的离开失败，路西菲尔彻底无法再同神一路。他越来越多的理念和神出现偏差，甚至产生了亲自去做魔君的想法。

而他刚刚发现的天界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天才米迦勒，就是所有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路西菲尔手把手将米迦勒抚养长大，教给他大天使长所需要的一切技能和学识，亲自将他推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位置。

但是，他从不曾对米迦勒诉说自己的一切计划，只教给他一如既往的神的指令。

最终，当米迦勒在魔法学院说出那句宣言一般的话语，路西菲尔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

米迦勒已经成长到足以肩负起一切，所以路西菲尔终于掀起席卷整个天界的大战，他所有的支持者都跟随路西菲尔一起，向曾经无比信仰的一切挥剑相向。

但是路西菲尔，他根本没想赢。

米迦勒本就是他原定的接班人。逼米迦勒在人前表态，让米迦勒击杀自己，根本就是在为米迦勒立威而已。

他将自己的追随者带离天界，并不是真的相信能够创造比天界更美好的地方，而是为了留给米迦勒更好管理的基础。

他没有将自己的思想与米迦勒诉说，并不是真的相信即使不说米迦勒也会追随自己，而是早已做好了将背后留给他刺穿的准备。

“所以，他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大天使长。”

米迦勒当着墨岚的面开始肯定路西法，墨岚心里却并不是那么舒服：“但他所有的计划考虑了整个天下，唯独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如若真的如同米迦勒所说，这一切都是路西法亲手安排的。那米迦勒算什么？他的棋子么？

米迦勒似乎没想到墨岚会如此说，竟然生生卡顿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笑笑：“大是大非面前，个人情感无关紧要。他就是如此理智，如此冷静的人。”

墨岚明白，无与伦比的明白。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沧歌弥留之际，他不惜颜面不惜纯血帝王的尊严去魔界请求他出手相助，可他连面都没有露。

而按照米迦勒的说法，沧歌明明是他亲手保下来的孩子，明明在这万年之间，两人相互扶持，亲如兄弟。

或许他是真的有不得不冷眼旁观的理由吧！但是说来神奇，就在那一刻，墨岚对路西法的愤怒，甚至超过直接的凶手撒拉。

墨岚从未觉得，“理智”也会变成如此冷漠的一个词。

天下人只以为米迦勒是神的傀儡，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知道盲目的追随神明的一切。而路西法却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为了自己憧憬的一切勇敢拼搏。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么？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排斥路西法，毕竟你们如今才是统一战线。我只是想告诉你，自从路西法堕天之后，天界化出魔界，仙界分化出妖界，精灵界分化出兽界，人界分化出血界，历尽沧海桑田，形成如今九界并立之势。

九界之中，光明与黑暗相互制衡，光明的一方每出现一个全新的种子，黑暗一边一定会随之诞生。这是九界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平衡。

撒拉是天界新的变数，可她没有选择和我一路，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撒拉对应降生的你来平衡这一切。这就是我全部的算计，对你和你身后的血界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我的合作是真心的。”

九界光明和黑暗相互制衡，无比卓越的撒拉降生在光明所属，黑暗一侧一定会有对应的支点。所以墨岚和撒拉命中注定会相互对立，撒拉是他永远都绕不过去的槛。

“不对吧？”墨岚可还没有傻呢：“和撒拉对应的支点不应该在魔界那边么？”这一瞬间他脑海中就有了一个名字，若说和天界对立，在魔界诞生的里米塔才更合适好不好？

米迦勒也没有否认：“魔界曾经出现过一个支点的种子，是撒旦玛门的孩子。可玛门和路西法关系匪浅，他的孩子一定会站在路西法一侧，但撒拉却并没有站在我一侧，那我和路西法如何抗衡？

因此，在我的默许之下，天界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那个种子废掉了。”

墨岚没想到米迦勒竟然就这么承认了，你堂堂一个天使，算计人家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竟然分毫不觉得愧疚么？

“不觉得。那个堕天使多行不义，自有取死之道。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至于那个种子，失去了恶魔的身份，也不耽误他仍然是种子，可他被沧歌点化，无法再成为黑暗的支点，因此血界才因缘际会，复苏了你。”

话题再次引到墨岚完全不知道的领域了：“你说里米塔是沧歌点化的？他不是一个鬼么？”

“自然，他一个鬼族，不曾杀戮，怎么可能走到参与百鬼夜行的一步，又怎么可能和你扯上关系。沧歌以神之躯干涉了他的命运轨迹，百鬼夜行，他获胜生还的几率很高。”

“那他不还是撒拉的支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墨岚才不想做什么支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争端永无止境么！

米迦勒摇摇头：“沧歌插手，他已经算不得黑暗的一方。但他仍然是足以影响九界平衡的存在，我想他的支点应该是，第十界。”

第十界！

墨岚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忍不住想起沧歌所遭遇的一切都和这个该死的第十界有关，心中不自觉的生出排斥和愤怒的情绪。

米迦勒看着他的样子没有继续说话，里米塔一个人自然无法和第十界抗衡，就算他成功晋升鬼王也是一样。可是沧歌将你和里米塔无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所以你也是第十界支点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撒拉那姑娘，还不配单独做你的敌人。

世界平衡之道无比复杂，米迦勒也只不过通过猜测窥探一二。至于之后的轨迹如何发展，别说他这个大天使长，便是神殿里的那位恐怕也无法掌控。

“行了你小子，别在这高高在上还站上道德制高点了，占了便宜偷着乐就是。”          

        墨岚不明白：“我占了什么便宜？”        

          “什么便宜？如若那个孩子好端端的出生，他才是和撒拉抗衡的支点，第十界汹涌而来和他没有关系，你以为谁会成为第十界的支点？”      

            墨岚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己？        

          “当然是你！可你隶属于血界，又不需要冥界的力量，凭什么和第十界针锋相对？为了让你理所当然成为第十界平衡的支点，十有八九你们血界深入异次元的人会全军覆没，逼迫你到和第十界不死不休的地步。”          

        墨岚掌心冰凉，那个人，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毕竟养育他百年：“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米迦勒无所谓：“是啊，只是我的猜测，至于有几分可能你自己清楚。”平衡之道并非任何人操纵，乃是这个世界冥冥之中自行演化，自然也是无人能够改变。

“墨岚，我今日对你推心置腹，是不希望你对我心存误解，今日你站在这里，并非血界界主，只是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孩子。

血界与天界的恩怨纠葛，完全可以等到你夺回自己身份之后再去处理，至少今时今日，我们有合作的条件。你认同么？”

这一番话出口，墨岚对米迦勒的印象早已经有了颠覆性的改变。其实他心底是认同的。他现在甚至觉得米迦勒比很多人强多了，至少从始至终，他没有害过自己。

既然没有害过，有什么不能合作？

“你就那么相信我合作的价值？”

米迦勒故作无奈，劝了这么久要是还劝不上道，那他也太废物了：“我别无选择。”

米迦勒说的话真心么？真心！但真心的话一定是有感而发么？

不一定吧？

墨岚这混小子吃软不吃硬，是个念情的主儿，自己掏心掏肺给他示弱一番，他还不乖乖给自己当枪使？

墨岚点点头：“好啊！那就合作。先把八级的火系和光系魔法教我一下，然后尽快把我推上十级，我帮你搞事情也方便一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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