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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剑气化飞龙


三日前。

  不夜山镇魔塔。

  一批夜使正里三层外三层,将镇魔塔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陵人钟余的阳神身外身驻守在镇魔塔顶端,俯瞰塔下的“天外来客”。

  那是不知妖荒天下以何种手段送到不夜山来的一批妖族军队,目测十万余人,有一名大妖作为主将,率领十万妖族修士攻打镇魔塔。

  钟余遥遥望向仓庚州方向,“是预谋吗?”

  他随后又望向扶摇天下西边的锁冥寺,以及那座诛邪楼。

  早先,镇压妖荒天下的压胜之物拜剑阁已经沦陷。

  这导致了扶摇天下失去对妖荒天下的压胜,以至于被妖荒天下攻打。

  如今,扶摇只剩下其余三座分别镇压邪鬼魔的压胜之物。

  眼下妖荒大军分出一小批修士攻打镇魔塔,是打算把魔罗天下的通道也给捅破?

  单独来看,扶摇山巅战力,不惧怕于任何一座天下。

  然而一旦出现两座甚至更多座压胜之物失守,让扶摇天下失去对其余四座天下的“隔绝”,其他几座天下联手攻打扶摇。

  那么扶摇势必不敌,最终沦陷。

  可能到头来能够活下来的,只有那几位十境巅峰的大修士,能够凭借着登峰造极的境界,或躲入一处隐匿世外的洞天福地,或幻化为一名妖族修士,完全遮掩自己的人族气息,从此融入妖族的城池,将扶摇人的身份,永远当做一个秘密。

  无论哪种存货方式,对于那些扶摇山巅炼气士来说,都是苟活,都是屈辱。

  钟余斜瞥一眼镇魔塔下,那边有只分神境巅峰修为的大妖,正一马当先,带着身后十万妖荒大军,肆意冲撞不夜山守备在镇魔塔附近的夜使。

  钟余的阳神身外身,战力虽然也当十境剑修看待,但却不如本体,无法肆意出入镇魔塔,只能遥遥以剑气帮助塔外的夜使们击杀妖族士兵与修士。

  不夜山夜使普遍年纪不大,都需得是天才中的天才,才有机会被选中,成为一名潜伏在黑暗中的夜使。

  他们是不夜山的守夜人,也是扶摇天下的守夜人。

  一位腰间悬挂有不夜玉牌的年轻剑修,是夜使中境界最高者,分神境。

  他一袭黑衣,蒙面背剑,眼中精芒闪过,已然死死盯住了对方的妖族头领。

  他与那妖,都是分神境。

  眼下留守在镇魔塔的夜使,只有两百余人。

  有一部分夜使,终年不会离开祖师堂,只为守护祖师堂灵牌香火而战,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们也有命令在身,不得离开祖师堂半步。

  还有一部分夜使,留守在不夜城以及藏书楼这两个地方,暗中守护不夜山的底蕴。

  更多的夜使,其实早在仓庚州主战场生起祸端时便被派往仓庚州支援去了。

  若非不夜山还需要守护一座镇魔塔,来压胜魔罗天下,恐怕弟子们会倾巢出动,奔赴前线主战场。

  无论怎么想,两百个夜使,要拦住十万妖族大军,都有些荒谬。

  守陵人钟余的阳神身外身,可以帮忙杀妖,却无法救下每一位身处险境的夜使,总有人要死。

  而夜使们,又不可能当真将通往镇魔塔的道路完全让给妖荒天下这十万人马,任凭他们去攀爬涌入镇魔塔。

  守陵人钟余的实力毋庸置疑——可是天晓得妖族修士里,有没有藏着那么一两个手段玄妙,能够隐匿身形气机,亦或是通过旁门左道的秘术玄通,偷偷潜入镇魔塔,去破坏压胜通道上的符文的家伙存在?

  所以两百余位夜使,只能够誓死守住镇魔塔的入口,用他们的身体,挡住妖族前进的脚步。

  至于守陵人钟余的阳神身外身,则会格外注意那个妖族头领,以防对方骤然出手,对夜使们大开杀戒。

  并且钟余只有在保证镇魔塔不沦陷的情况下,适当出手替夜使们击杀那些妖族修士。

  阳神身外身,毕竟不是本体,无法继承本体的全部战力,更何况钟余在主战场之上,若遇到紧急情况,说不得还需要不断从留在镇魔塔的阳神身外身身上“抽取”灵气过去,以补充持续作战能力。

  所以留在镇魔塔的这个阳神身外身,会伴随着时间越往后推移,战力愈来愈低。

  可能起初他与钟余本体一样,十境巅峰剑修实力,在本体于主战场战至力竭以后,抽取部分灵气过去作为填充,那么这个阳神身外身,就会“退步”到十境中期修为,然后是十境初期,之后九境巅峰、中期、初期。

  总之钟余本体每一次提取灵气过去,分身的实力就会下降一大截。

  实际上那位钟剑仙,能够想得出这么一个两边兼顾的法子,已经殊为不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分出一个与自己同等境界的阳神身外身来的。

  大多数炼气士,所唤出的分身,无论阳神还是阴神,基本上都会远远低于本体的境界。

  镇魔塔下,妖族那只名为山突的分神境巅峰大妖,已经捻碎老祖赏赐的符箓,为身后十万妖荒大军,提升了战意,人人兽血沸腾。

  伴随着那声“进攻”。

  呼喊与冲锋,掀开帷幕。

  这一日,两百余位夜使,眼中所见,皆是密密麻麻的妖族士兵与妖族修士,耳中所闻,皆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妖荒天下的语言。

  为首那位分神境年轻夜使,左手轻轻抚过腰间那枚不夜玉牌,整个夜使的队伍中,仅他一人,有此殊荣。

  不夜玉牌,天下仅十枚,他很荣幸,自己是十枚其一。

  年轻人名为司徒不悔,此刻他拔剑出鞘,遥遥剑指那只分神境巅峰的妖族头领。

  司徒不悔身形化作一道剑光,径直冲向妖族大军,将那大军冲锋的阵型,撞了个稀巴烂,之后剑光速度只是稍有下降,而后直接找上妖族头领,一剑刺中那妖族头领肩口。

  一人一剑,带着一妖,横飞而出,遥遥落入不夜山外围的荒山野岭之中,使那妖族头领砸入地面,整个人仿若“镶嵌”在山根处,模样狼狈,却只对他造成了轻伤。

  妖族首领名为山突。

  此刻他现出原形,青面獠牙,体表坚硬如铁,体型庞大,三五人高,手臂粗壮如树干,而司徒不悔方才插入山突肩口的剑,也在对方现出原形后,被直接弹出皮肤,竟将剑刃给弹起卷刃。

  司徒不悔有过短暂的惊愕,然而那山突粗如树干的手臂已经朝他当头挥下,年轻夜使一个侧身,一脚踹山突手肘处,借力纵身向后飞驰,与对方拉开距离,并在这个过程中,指尖掐诀,朝山突递出两道剑气匹练。

  两道白光迅速闪过,不出意外地落在山突胸口,却只是发出一连串的铿锵响声,随后被径直弹开,凿穿山脉一片石壁,摔落碎石无数。

  司徒不悔身形飘落在悬崖边一颗横生枝节的劲松上。

  看着山突如此坚硬的体表,司徒不悔一咬牙,脚尖轻点苍松,飞上悬崖,一个翻滚从山突脚下经过,递出剑气攻他下盘,竟也纹丝不动。

  年轻夜使丝毫不奇怪,继续腾挪身形,试图找到对方的弱点。

  练剑之前,师尊说过,凡遇肉体蛮横者,必有一处罩门是其弱点,哪怕是号称金刚不坏的罗汉金身,一样有弱点可寻。

  这大妖体型庞大,无非是需要寻找的“点”多了些,未必就当真不可战胜。

  于是司徒不悔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借助灵活的身法,递一剑,换一处,体型庞大有体型庞大的好处,却也有致命的缺陷——不够灵活,以至于山突只能够看着那个小如麻雀的年轻人上下乱窜,左右横飞,在他“坚不可摧”的肉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记”。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剑痕,甚至连他的皮毛都伤不......那是?

  山突一个不经意间,弯下腰朝地面的司徒不悔砸出一拳,被对方闪身躲过,并踩着山突的手臂,跳上他的肩膀。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长剑轻轻抹过他的脊背处,类似于人族“琵琶骨”的位置。

  司徒不悔眯眼微笑,找到你了。

  一剑横抹拉出细微血痕,随后手上力道加深,灌注十成十的灵气于剑上。

  剑气直渗入那巨人山突的脊背之中,紧随其后的,是骨碎之身。

  司徒不悔双手柱剑,然后抬起一手,迅猛将剑照着那处罩门,狠狠一掌拍下。

  佩剑硬生生插入山突的脊背,血肉横飞。

  垂死挣扎之际,那大妖山突身形胡乱冲撞,司徒不悔高高跃起,双手结一记道印,默念一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剑诀。

  年轻人眉心飞出一柄本命飞剑,华光流转,迅驰如电,飞速穿透山突脊背,成就最后的绝杀。

  剑出如龙,将大妖山突斩落山崖。

  ————

  不夜山那边,钟余眉头微微一皱。

  难道是个幌子?

  妖荒天下若真心要攻打镇魔塔,岂会只派出一个分神境巅峰的大妖来,完全不够看啊。

  他随手一剑,横扫数百人,又将十万妖族兵马的前进脚步滞后。

  在镇魔塔外,距离守陵人钟余百丈之内的范围,仿佛有一道无形屏障,只要进入这个屏障的范围,就会被钟余的阳神身外身递出剑气,直接抹杀。

  所以在那无形屏障处,尸体都堆砌如山了。

  而妖荒天下那些家伙,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冲在前面的妖族士兵不断地死,后面的妖族士兵一样头铁得很,不断往前面冲,直到将距离镇魔塔百丈处,堆砌出一座高高的小山包。

  远处,刚刚斩落一只大妖的司徒不悔御风飞回来。

  钟余颇有些意外,他竟然赢了?

  如此,便更加深了钟余对此事的疑惑,妖族搞了这么一处戏码,究竟意欲何为,总不能只是单纯派人来送死吧。

  难不成,是为了拿妖族士兵的命,来消磨我的剑气?钟余心思急转。

  忽然,他立即伸手在身前一记横抹,拉开一道光幕,仿若掌观山河神通。

  下一刻,这位守陵人才终于发现了端倪。

  原来前来送死的,全都是妖族士兵,没有一个妖族修士。

  而之前藏匿于大族大军中的妖族修士们,此刻正聚集在距离不夜山十里以外的一处山洞里,似乎在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难道......是献祭?!

  钟余脸色大变,阳神身外身无法离开镇魔塔,此刻而守在镇魔塔附近的两百余位夜使,亦不能突出重围。

  虽然他不知道妖族那边在举行什么仪式,可他......当终于再度望向那座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他明白了。

  被那个神秘仪式所献祭召唤出来的对象,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且实力绝对在十境之上。

  而且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这些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用鲜活的生命,献祭召唤一个近乎于不死之身的强大存在?

  钟余抬起道袍,袖中飞出一柄传信飞剑,直去不夜山祖师堂。

  不夜山祖师堂,副山主袁天成双手负后,站在祖师堂门外,闭目养神。

  这场风波,其实早在几些年,就有伏线崭露头角。

  所以不夜山山主,隋玉成,才会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便是潜伏到妖荒天下,杀妖去了。

  原本妖荒天下的大妖,远远不止这么点。

  全仰仗那位山主大人,神通广大,屡屡进出妖荒天下核心地域,剑下砍落的大妖头颅数之不清,事后偏偏还能全身而退,就连妖荒天下那位“老祖”,都奈何不得他。

  否则如今出现在扶摇天下仓庚州拜剑阁遗址的大妖,就绝不止十一位,而是二十一位、三十一位了。

  当然,也并非说隋玉成真就强到连妖荒天下老祖都打不过的地步。

  隋玉成与那位妖族老祖,是互相之间,奈何不得。

  换做那位妖族老祖,若能潜伏入扶摇天下,一样可以肆意袭杀扶摇十境大修士,隋玉成同样奈何他不得。

  正值思虑之际,一柄传信飞剑骤然悬停于袁天成面前。

  广袖男子取下信,归还飞剑,阅过信上内容以后,他屈指施展一记随时随地都能传送的阵法,身前出现一面镜子,他一步迈出,进入那面镜子,而后镜子消失,袁天成也消失。

  下一瞬,他便出现在藏书楼中了。

  那位武夫老人,正在打着瞌睡。

  作为不夜山副山主的袁天成,见到他,依然是毕恭毕敬地深深作揖,并尊称一声:“阁老。”

  老人半睁开一只眼,意态闲适,随口“嗯”了一声。

  袁天成开门见山道:“山主曾与阁老,有过一场约定。”

  武夫老人笑了笑,“是,老夫如今,不是正在履行这场约定么?”

  广袖男子轻轻点头,“前辈言出必行,实令晚辈钦佩。”

  老人嗤笑一声:“有话直说!”

  袁天成毫不介意,继续说道:“山主与阁老的约定,若阁老输了,便要一生为我不夜山,看守藏书楼,这项约定后面那句话,不知阁老还是否记得?”

  武夫老人坐起身来,若有所思,随后给出回答道:“你是说,隋玉成那句‘若不夜山有求于你,望你看在双方做了多年邻居的份上,帮衬一二,不夜山只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去做,无论成与不成,从此便是自由身,且你不算违背约定。’?”

  袁天成有些汗颜,他可不敢直呼山主名讳,轻轻点头,“正是。”

  武夫老人笑道:“怎么,连隋玉成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广袖男人微微摇头,“山主此刻,不在不夜山。”

  若非如此,又何须请阁老出手?

  老人又问:“那位钟姓后生呢?他的剑术,不是号称扶摇天下最高者吗?”

  袁天成再次摇头,“钟剑仙本体也不在,唯有阳神身外身留守镇魔塔,而且看样子,钟剑仙的阳神身外身,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杀力减退。”

  听到此处,武夫老者才微微收敛笑意,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问道:“是扶摇,出什么大乱子了?”

  袁天成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阁老的眼睛。”

  “又不难猜。”老人毫不在意,直接问道:“什么乱子?”

  那位不夜山副山主,沉吟片刻道:“妖荒天下,进攻扶摇,拜剑阁沦陷,仓庚州已陷入战火之中,十一位大妖联袂出手,上千万妖族大军举兵攻入扶摇。”

  武夫老者眼中熠熠生辉,笑道:“他娘的,当年老夫就不该与隋玉成打那个赌,不然这会儿,便可以到仓庚州去大展拳脚了,几十年都没活动过筋骨,闷都快闷死了!”

  袁天成不敢吭声。

  那阁老又瞥了他一眼道:“你能代替隋玉成,做这个决定?”

  袁天成点头道:“山主临行前,已将此事全权交由我定夺,此刻镇魔塔岌岌可危,事关重大,晚辈不敢怠慢,只能恳请阁老出手,此事之后,无论成与不成,前辈都不必再为不夜山守护藏书楼。”

  阁老轻轻点头,“老夫信得过你,那就这么说定了。”

  武夫老人活动了一番脖子,摩拳擦掌,浑身骨头咔咔作响。

  在一阵清脆刺耳的响声之后,老人的身形瞬间消失于藏书楼中。

  一位武仙,五十年来,第一次认真出拳。

  ————

  镇魔塔上,守陵人钟余已经不再肆意出剑斩杀妖族冲锋的修士了,都是以剑气砍在地面上,制造地面陷阱与路障,阻挡那些妖族士兵冲进来送死。

  因为他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妖族士兵死的越多,那个被献祭召唤出来的“存在”,就会越强大。

  而那个强大的存在,所支撑的战力上限,应该就是十万条鲜活生命。

  如此一来,一切都想得通了。

  妖荒天下的目的的确是要攻打镇魔塔,使得扶摇天下失去对魔罗天下的压胜。

  妖与魔,才好联手进攻扶摇。

  面对一座妖荒天下,扶摇占据上风,可一旦要同时面对两座天下的进攻,那么即便是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的扶摇天下,也未必能够成功“守擂”。

  这场“守擂战”,决定的并非一群攻擂人或是守擂人的生死。

  它决定的,是一座天下的存亡。

  钟余忽然眯起眼,看见那座尸山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面爬了起来。

  无数尸体,组成手臂、腿脚、驱赶、头颅。

  那些从未参战的妖族修士,联合献祭出了一尊怪物。

  大如山岳,猩红双眼,浑身散发出刺鼻难闻的腥臭气息,头顶竟然还有一轮猩红之月悬空,仿若一尊堕落神灵。

  钟余深吸一口气,是个劲敌。

  哪怕他本体在此,一样不敢说可以轻易战胜这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妖物还是鬼物的存在。

  会是一场苦战。

  钟余并拢食中二指,面朝那尊猩红妖物,纵横两道剑气飞出,结果径直从那尊猩红妖物的身体上“穿透”过去了。

  钟余愣了愣,打不中的敌人?

  然而下一刻,那猩红鬼物便猛吸一口气,随后从口中,凝聚出一颗大如山包的球形妖气,竟然使妖气化作实质,尸山尸海的堆砌,帮那尊妖物口中的妖气,增添了不少威力。

  那球形妖气骤然飞出,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一瞬间就要抵达镇魔塔。

  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以至于它所过之处,哪怕相隔数十丈的地面,都被那股气势威压,压出无数坑坑洼洼的凹陷。

  以至于一座镇魔塔,若非有守陵人钟余脚踩于顶,只怕早已被那股气势威压冲撞得摇晃不止。

  面对如此恐怖,堪称十境巅峰炼气士的倾力一击。

  钟余不敢怠慢,双手合拢,并作一记剑诀,两根食指和中指结做剑印,四指之间,一粒光芒万丈的剑芒凝聚,随后便是一条五爪飞龙横空出世。

  而钟余身上那件蟒袍,袍上绘制的“蟒”已然消失。

  那份龙威浩荡的神韵,只搅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瞬间吼得那团球形妖气速度骤降。

  下一刻,周身玲珑剔透,被剑气凝聚而幻化的五爪飞龙,口中同样吐出一口龙息。

  剑气成龙,龙吐剑气。

  而钟余手指微微向前按压,在那飞龙所吐的剑气之上,有增加一道足以撕碎仙兵品秩法袍的剑气匹练。

  白光金光相互融合,撞上球形妖气的猩红之光。

  “砰”

  是极致地爆炸盛宴,在战场上,开出一朵朵血花,炸碎了数十位正在与妖族大军厮杀的夜使的身体。

  也炸碎了成千上万的妖族士兵的尸体。

  两败俱伤。

  钟余阳神身外身微微皱眉,对方的妖气储量看起来深不见底,然而自己所能递出的剑气,如刚才那般威力的,至多还能出十剑。

  十剑之后,怎么办?

  本体那边,大战也开始了。

  二十一位山巅修士的混乱厮杀,凶险程度远胜这边,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他无暇分心再兼顾这里,假如阳神身外身可以离开镇魔塔,那么钟余有信心迅速与那只妖物分出生死,而且他不会输。

  但问题在于,钟余一边需要关注本体所处的仓庚州二十一位山巅修士的厮杀战场,一边需要以分出一粒心神,使得阳神身外身镇守镇魔塔,抵御十万妖族大军的进攻。

  更不必说眼下,他的阳神身外身,还多出了一个杀力同样夸张的妖物对手。

  正当钟余愁眉莫展之际,猩红妖物竟然又接连吐出两颗球形妖气......

  这一次,是双倍杀力,两个球形妖气接踵而至,钟余只能守住一颗!

  剑气成龙,与一颗球形妖气再度碰撞,随后相互消散于天地间,炸出地面无数血花,双方各有伤亡。

  而另一颗球形妖气,眼看着就要砸落镇魔塔上。

  下一刻。

  一为赤脚武夫,凭空出现在镇魔塔边界上空,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抵住那颗杀力恐怖的球形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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