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

“哐当”，随着一个瓷瓶落地的声音，江枫已然乱步而来。

        他神色慌乱，再不似那沉稳温柔。他抓住牢门，张了张嘴，却发现抖得厉害，喉间如同堵着一坨棉花，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就像失去语言功能一般。

        星奴亦是惊慌，心跟着提了起来，砰砰砰跳着，她连忙垂头不敢去看江枫的神情。

        “你……你刚刚说什么？什……什么叫月奴……月奴用了计谋？十二星象又是怎么回事？你……你说什么？”江枫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只当他一时听错了，只要星奴否定一句，他便不再过问。

        “公子……”星奴终归是落下泪来。她想到自己一时的歹念和冲动，竟让江枫将话听了去，如今的江枫，恐怕是犹如身在寒冰地狱，绝望扑面而来。她想逃离这里，但她确实半分也动不了的，手脚皆废，如今的她当真生不如死。

        “公子……”星奴哽咽着，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她知晓江枫对花月奴的情，叫她如何去打破这一切。她怎么舍得再次让他受伤。

        “对不起，公子。是我，背里找的十二星象的人，杀了花月奴，害你受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承认了，承认了一切，这对她说太难，每说一句话便是在心里剜上一刀，而让她更难受的是，她知道在此刻，江枫心里比她更疼。

        “为何？为何要如此？”江枫喃喃，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但他不敢相信，固执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样，那个猜想便不会成为最终答案。

        “因为我不甘心啊。”星奴靠着冰冷的墙，仰起头哭诉起来：“我是暗宫的人，我自小受着暗宫的培养，他要我成为一个无情的杀手，我自有记忆以来，便在冰冷的鞭打里度过，如果我练得不好便会挨饿……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被安排到移花宫做眼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而我的第一束光，却是公子您。邀月宫主让我来到移花宫，但从未正眼瞧过我，二宫主重用我，但她已经有了紫焰凝霜，从未对我敞开心扉，花月奴与我好，却将我当做垫脚石，只有公子您啊，从未将我当做下等人，也未曾利用我，是公子您让我知道了生命可贵，知道了众生平等，知道了何为希望。”星奴转头看向江枫，眸中充满了不甘心和绝望：“明明是我先喜欢上您的啊！花月奴刚开始只是想攀附您离开移花宫。在您失去五感的第七天，大宫主闭关修炼，而我和花月奴便成了照顾您的人。我将心思吐露给花月奴，原本以为她不会，可是当我第三天看到你们两个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花月奴她利用我，她让我稳住二宫主，好不让大宫主察觉，可我没想到，我做的这一切，都是给她铺路！我后悔啊！我多想拆穿她，可是当我看到公子您拿着那个绣着玉兰花香囊时露出的那温暖的笑容，我说不出口。她在你心中是美好的，所以，我不能说出真相，可我不甘心，我恨，于是我只能找到十二星象在你们离开的路上，杀掉花月奴。”

        就像被抽干了气力一般，江枫颓然跪倒在地，胸口沉闷疼痛喘不过气，脑袋也如压了千金石头一般地疼，他慌张地伸手按压住胸口，那里似乎有个缺口，千千万万把刀寻着缺口而入，辗转剜割着他的心。可他实在太疼，不堪重负地蜷伏在地。

        “不……不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江枫的声音一声不接一声，喉中就像卡了一根刺，疼痛地快要说不出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他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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