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叫殷长歌

好想拉着所有人进地狱啊，这样，他就不会像畜生一样的，活的生不如死吧！

        干燥起皮的嘴唇，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把头弯的最低。遮住了眼底那疯狂扭曲的神色。

        抱紧了身体，尽量蜷缩成一团，殷长歌那双充斥着鲜红血液的眸子里，满是邪恶以及愤怒。

        那张黑漆漆的脸上，表情都快要扭曲到可怖，完全，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六七岁孩子的表情。

        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受尽折磨，猪狗不如，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畜生！

        听着耳边轻微的脚步声，他用力的咬了咬干裂到渗血的唇瓣，直到嘴里尝到了铁锈味。

        “你是谁？”

        那道声音的主人问道。

        他抖了抖身体，没有回答，因为，没有人会这样问他，他们，只把他当一只狗。

        他就是卑贱的蝼蚁，人人都可以亵玩的工具，在龙族，他只配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吃着，他们“赏赐”的食物。那些，给猪喂的食物，都比他吃的好。

        与狗抢食，去那些垃圾里吃那些腐烂变质的食物残渣。

        他想吐，可是，他还想活着！

        鼻尖，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恶臭。

        满是残败房屋建筑的荒凉之地，连一根草都没有，凄凉，又安静，只有枯树与之相伴。

        一抹酷热的骄阳，好像要将一切晒化！

        他……

        男子皱了皱眉头，忽略心中的不适感，以及，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看到他瑟瑟发抖，那瘦弱的身体上沾染的红白相间的脏污，刺激的她的眼睛，生疼。

        心里有一股涨涨的感觉，莫名的感觉到苦涩，好想，流泪。

        就像是沙子迷了眼，就是，忍不住。

        眼睛有些酸，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控制，白皙的脸上，一滴晶莹的犹如珍珠一样的泪珠，缓缓的从脸颊上滑落。

        她哭了吗？

        伸出手，摸着脸上那湿润的液体，殷红的嘴唇微张！

        神色有些茫然，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

        可是，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体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膨胀。

        她的心，痛了一下，剧烈的疼，刺激着她的神经。

        就如一根细小的刺，猛的，插进了跳动的心脏，心血直流。

        她很像靠近他，触摸他，甚至，想要抱住他！

        同情吗？

        大概是吧！

        她在心里想着，下意识的，忽略了那种来的突然的心痛，和那种不可控制的情感。

        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她弯下腰，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地上蜷缩的男孩的脑袋。

        一缕青丝顺着肩膀滑下，灰色的长袖，低垂。

        清冷的眉眼处，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和温柔。

        “我不会伤害你！”

        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摸在男孩枯黄的头发上，都有些粗糙和不舒服，可她，依旧是固执的，不肯放手。

        殷长歌深邃猩红的眼眸暗了暗，里面带着一丝诡异，眼睛微眯，感受着头顶温暖滑腻的手掌。

        真的，好温暖，从来没有人，这么轻柔的触摸过他！

        最多也只不过是，那脚踢他，用坚硬的石头，砸在他的身上。逼迫着他，去与野狗搏斗，去吃，那些已经腐烂的尸体………

        “我……我叫…”

        “殷……长…歌…”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

        那稚嫩的嗓音，带着犹如沙石摩擦一般的粗砺，就像是嗓子发炎了，每当说一句话，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本来属于孩童的奶音，在他这里，硬生生的，变成了粗噶难听的声音。

        听到殷长歌那令人心涩的嗓音，她怔了怔，上挑的凤眸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生气了，又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那些来的莫名其妙的感情，一步步的，都在牵动着她的思绪。虽然没有了记忆，可是，也不至于对一个陌生的孩子拥有这么浓烈的感情。这些感情，来的突兀，却也让她感到心惊和不适。

        “殷长歌…”

        完美的唇瓣蠕动了几下，她用冰冷至极的嗓音，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

        那个，被所有所不齿的名字。

        直到几千年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殷长歌都会将慕天兮抱在怀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嘴角，将人吃干抹净之后，总会喃喃自语的，让慕天兮不厌其烦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喜欢从她殷红的嘴唇中吐出他的名字，那样，他会感到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会为她而猛烈的颤抖，会更……忍不住的想要她。

        殷长歌猛的抬头，看着那个距离他很近的陌生男子。

        阳光之下，一张平凡至极的脸，就这样映入了殷长歌的眼帘。

        在那一刻，他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激动，炙热！

        她看到那个始终不肯抬头看她一眼的男孩，抬头看着她怔楞的样子，艰涩的扯了扯嘴角，想对着他笑一下，可是，那个在她眼里是微笑，却在殷长歌的眼里，就像是被看成了嘲讽。

        完全的僵硬，就像是皮笑肉不笑一样，可是，即使那样，殷长歌也感受到了她眼里没有任何的恶意。

        殷长歌艰难的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那只温柔的摸着他肮脏身体的男子。

        他不想让他讨厌他，仅此而已。

        “怎么了？”那个男子问道。

        “我……我脏…”

        殷长歌别扭的说着，全身犹如骨裂一般的疼痛，让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事，你不要动了。”她似乎看出了他那全身都疼的境况。

        弯了弯腰，伸出双臂，将他抱在了怀里。那不起眼的灰衣，和他身上那肮脏到看不清楚颜色的衣服，相互交缠，纠解！

        殷长歌低着头，猩红色的血眸狠狠一缩，随后，是变得更为诡异的神情。

        渗血的嘴唇，带着妖魅，微微向上勾起，即使，在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不过，他似乎是很开心，迷恋似的嗅着那人怀里淡淡的清香，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觊觎一般的听着他“噗通噗通”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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