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除夕年夜

大雪纷飞，饶是皇宫如此大气磅礴的建筑，也被铺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雪花。

        年关将至，当朝重臣携家眷进宫与陛下共度新年。

        马车行驶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大雪将一切冲淡，就连声音也是。

        “大雪路滑，慢一点。”

        青瓷嘱咐完车夫之后，重新撤回到了马车内，头顶上落了几片雪花，不过瞬间就化成了雪水。

        青瓷将一旁的汤婆子递给陆晚妍，轻声说道。

        “天气冷，小姐捂着点。”

        陆晚妍看着车外的飞雪，眉头紧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表面上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

        马车骤停，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小姐，到了。”

        银眸微微转动，由青瓷搀扶着自己下马车。

        刚下马车，青瓷就从一旁拿出油纸伞撑开，挡住了天下飘下的落雪。

        陆晚妍站在天地间，银眸比雪的颜色略微深一些，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四边都是毛茸茸的兔毛。

        她就像是天地间的精灵，却又游离在天地之外。

        天气极冷，每次呼吸间面前都会产生哈气，模糊了视线，就在她想抬步往宫中走去的时候。

        一阵铃铛声传来，随即一辆马车停在了相府众人面前。

        马车的四角微微往上翘起，四个角上皆挂着一个铃铛，在马车的前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刻着璟王府三个字。

        随即白皙修长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手指，将马车帘子掀开，露出程璟裕那华贵清冷的眸子，一身黑色长袍。

        程璟裕并未穿棉衣，但是旁人看见也不会觉得他冷，或许程璟裕本身比这天地间的霜雪还要冷上三分。

        他下了马车，并未撑着伞，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参见璟王爷。”

        众人接连行礼，陆晚妍紧了紧抓着汤婆子的手，旋即也微微俯身，轻声道：“见过璟王爷。”

        “起来吧。”

        短短三个字落下，陆晚妍抬眸看去，便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雪花在两人之间缓缓落下，模糊了二人视线。

        只是短短一眼，程璟裕就从陆晚妍身上收回视线，抬步离开了。

        陆晚妍微微低头，银眸轻轻闪动。

        近些时间，因为赵家的事情，赵辛雅消瘦了不少，本来红润的面色现在变得蜡黄，本来丰腴的身材已经消失不见。

        见陆兰心从马车内走出来，赵辛雅恨恨看了她一眼。

        见此，陆兰心笑了笑，眼中冷意更甚，旋即走到赵辛雅的面前。

        “若你还想保住赵家，最好将当年我母亲的事情都说出来。”

        闻言，赵辛雅眼眸轻轻躲闪，随即装成听不懂的样子。

        “什么当年的事情，大小姐说的我听不懂。”

        就在此时，陆霍心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对话。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随即搀扶着赵辛雅离开，但是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陆兰心。

        “璟王爷曾经说过不许大姐姐进宫，此次进宫乃是陛下特许，大姐姐可要好好珍惜，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陆霍心的语气温柔，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

        晚宴还未开始，除了陛下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到了。

        这是上次太湖初雪一别之后，陆晚妍第一次看到安然，如今身为太子良娣的她，娇蛮不在，处处透露着谨小慎微。

        就是面对程逸之，也只是远远地偷偷看上一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安然转过头看向陆晚妍的方向，眼中敌意不在，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她举了一举。

        她同样举起了手中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余光却偷偷瞥见，安然手臂上的淤青，因为高举酒杯这一动作，袖子滑落，落出了手臂上的伤痕。

        安然心下一紧，连忙将袖子重新拽了起来，偷偷看了程玄殊一眼，见他没有看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嗓音响起，顿时所有大臣外加家眷跪倒在地。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

        当今陛下坐于龙椅上，皇后与各妃嫔按照品级入座，晚宴这才正式开始，几十道菜肴被端了上来，琳琅满目。

        众大臣坐在座位上，共同举杯祝贺陛下，乐曲悠扬，君臣同乐，赏赐有加。

        有舞女上台，随着旋律翩翩起舞，路离扮作宫女打扮，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在看到路鸣之后，眼神一亮，随即悄然离开。

        程玥熙坐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歌舞。

        “四哥，你快看，那个婢子是我宫内的，跳的好吧！”程玥熙有些得意地炫耀道，程子然微微皱眉，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程玥熙红唇微嘟，扭过头不再看程子然。

        随着乐曲达到，陛下给了身旁内人一眼眼神，随即那内人高声喊道。

        “上灯。”

        每年除夕夜，都会在皇宫的四个角落，点燃四盏天灯，用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太敏感。

        话音落下，本来漆黑无比的皇宫内，五百盏宫灯同时亮起，一时间歌舞升平，灯火辉煌。

        与此同时，夜幕上四盏巨大的天灯，承担着云启国陛下的愿望缓缓往上空升去。

        如此盛况，倒映在银眸久久未曾消散，歌舞于此同时达到，就在陆晚妍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

        耳边祝贺的声音不知何时换成了刀剑相碰和嘈杂的逃命声。

        只见，在那群舞女中央，一柄冷箭从柔美的舞蹈中射出来，直直朝着当今陛下的面门射去。

        “来人，护驾！”

        当今皇后出声喊道，随即一脸惨白地护在陛下的面前，冷箭直直穿透了她的肩膀，鲜血流出，为这个新年，添上了一丝肃杀的味道。

        “皇后！”

        陛下一惊，连忙扶住了皇后往后倒去的身子。

        大内侍卫在此时赶来，那群舞女脱去舞衣，那素衣薄纱之下，暗藏的尽是杀机。

        其中主舞的那名女子，正是从程玥熙宫殿中选出的婢子，此刻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手中弓弩朝着当今陛下射去。

        所有舞女全部放弃了防御，一味地想要杀死当今陛下。

        “素衣！”程玥熙大声喊道，她不懂，为何这些舞女竟是刺客，就连素衣也是前来刺杀父皇的刺客。

        素衣并未看程玥熙一眼，手中拿弓弩，脸色极冷，就连大内侍卫砍向她的刀，她也从未躲闪，手中弓箭一支支朝着陛下射去。

        噗嗤！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鲜血流出，素衣的身子软软倒下，眼睛看向某个方向，早在数日前，她就知道她今日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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