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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君王请命


  北风凌冽,寒冬夺去了秋的最后一件衣裳,满院的花草树木秃秃的只剩下残躯,极目一片苍凉,偌大的将军府被楚子月只留下了廖廖数人,此刻更鲜有人走动,曾经的车水马龙此时寂静无声,若不是大门上牌匾的字样,无人敢确定这便是闻名的同兴将军府。

  今日逢十,楚子月回到将军府中,她不明白她为何还要来这里,或许只有在此处才能找到与爹爹相关的残存记忆,或许是楚家的血脉,本应守护在这里。若是爹爹还在,定是百般疼惜自己。白皙的手指滑过冰冷的石碑,眼泪止不住地从双颊滑落,“爹,您失言了,您答应过我早日归来的,娘已经来找您了,你们相见了吗?孩儿好想你们。”呼呼的寒风夹杂着幽咽,狂卷起一堆落叶又呼啸着远去。

  明知道得不到任何回应,楚子月依然不愿意离去,直至天色渐晚,才落寞地回了屋。

  “钮梅,你可探得了什么?”那日在兴王府临走前特意找到钮梅交待了几句,此时看到门外闪进的黑影悄然问道。

  钮梅垂手放下剑,微姚着身子恭敬回道:“郡主,如妃家中族人,未查到有关失心疯的记载。”

  楚子月陷入凝思,前几日她也向林祖父打探了,祖父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帮她翻阅了太医院的所有医史记录,也未查到相关记载。如此说来,如妃的病多数不是先天带来的,如果是生于后天,那便还有得救,楚子月似打定了主意,又叮嘱钮梅道:“切记勿让王爷知晓。”她要救一个楚宫的妃子,若是皇上知道岂不大怒,她怎可让这份未知的凶险牵扯到浩邈身上。

  时隔半月,朝廷收到孟川的万民上言书,滴滴血泪,哭诉孟川知府张廷云的所作所为,朝中大臣义愤填膺,议论纷纷,指责这张廷云辜负圣恩,枉为人臣。姚正初见无法袒护,朝堂之上奏请君王,要求严惩不贷。田锐泽顺势下旨将张廷云革职查办,收监待审。同时又收到宁扬府百姓的请愿书,感激县令闾丘惠为君分忧,与百姓同甘共苦,田浩邈将宁扬府一行自己所见也上禀给田锐泽,众臣附和,当即一旨令下,着闾丘惠为新任孟川知府。

  田锐泽当朝夸赞姚正初公正无私,众臣又向姚正初表示敬佩,愿效仿姚相克己复礼,一心为主。田浩邈目光落到姚正初的脸上,姚正初一脸坦然,对着田浩邈点头一笑。田浩邈扬起唇角,子月果然没有看走眼,这文鹏翼做事果真不让人失望。只是这姚相,果真如老狐狸一般,对付起来,当真要花些心思了。

  寒冬腊月,天空飘起了漫漫飞雪,天地一片素白,万物掩藏在其中,失了本色,唯有松柏傲立于风雪之中,任尔东西南北风。今日是除夕,楚子月一早便接到了宫里人的传话,皇后娘娘邀请自己到宫中一同贺岁。一路上莫不是满目的雪白,看久了不免觉得太过单调,直到见到宫外的那几株松柏,才莞尔一笑。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茫茫天地,自己不愿做一株大树下风雨庇护的花草,愿同松柏一样,不畏雨雪风霜。

  今日是宫中的家宴,楚子月见到田宏扬和众位皇子公主并不觉得为奇,只是没想到还见到了一位故人,说是故人不免有些夸张,算起来也不过一面之缘。俞汲居丝毫不惧严寒的天气,身着红色的罗衫,一双细腕透过轻纱若隐若现。妆容也经过精心修饰,丹唇娇艳欲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向皇上皇后请过安后,袅袅婷婷地朝自己身边走来,贴近坐下,两人相视点首微笑。

  田锐泽居于高座之上,见众人都到齐了,便悦色道:“多日不曾像今日这般热闹了。”

  姚沛春立刻附和道:“是呀皇上,难得今日团聚,臣妾有个提议,让这些孩子们出些节目助兴如何?”

  田锐泽点头含笑,目光扫过众皇子公主,开口问道:“姚妃提议甚合朕的心意,哪位皇儿先来?”

  田浩邈端坐不动,若是论舞枪弄棒他是得心应手,可这弹琴奏箫他是真的不会。姚沛春看田浩邈按捺不动,频频示以眼色给田宏扬,田宏扬似不曾领会,他怎可抢王兄的风头?



  见田宏扬不为所动,姚沛春又示意田文虹,田文虹起身向田锐泽禀道:“父皇生辰当日,绮梦妹妹跳的舞极好,何不再来一场?”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田绮梦觉得有些尴尬,今日身子刚好不便,此刻还有些腹痛难忍,如何施展得开?目光扫过楚子月,似是抓到救命稻草,立刻说道:“儿臣当日是受了子月姐姐的提点,若论舞艺,姐姐更是胜过儿臣。”

  楚子月今日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穿了件淡雅的蓝色衣裙,轻扫了峨眉,发饰也未过多招摇,心中正想着下午的事情,不料田绮梦会突然提到自己,众人目光齐刷刷扫来,一时成了全场的焦点,有些犹豫不决。

  田宏扬看到田浩邈一脸的难以置信,起身绕过茶桌,向田锐泽说道:“父皇,绮梦此言不假,子月的舞姿确实奇绝。”又转脸对子月说道:“若不嫌弃,我愿吹笛与你相伴。”楚子月见不好推脱,只好起身。

  “汲居也略通些音律,愿为郡主抚琴。”俞汲居亦站起向君王请命。

  “好!”田锐泽拍手大呼。命人送上琴来,端坐在高处细心看着台下三人。

  “叮........”俞汲居葱手划过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潺潺清泉般从四周溢漾开来。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楚子月,又看向田宏扬。

  子月举起右手,指尖在空中划出迷人的弧度,又伸开左脚,将脚尖往后尽量伸平,直到左手紧紧抓住细细的脚腕,在原地似朵玉兰花般地旋转绽放,令人应接不暇。

  田宏扬掏出玉笛,将玉笛徐徐放至唇边,顿时似一股和风从暖阳中吹来,将原本的花朵吹得千娇百媚。楚子月放下脚尖,打开双袖,将纤细的腰肢一展无余,身子随着婉转的琴声笛声扭动,舒展,时而轻如莺燕,时而如旋风卷动,直到最后腾空而起,双腿落到地面划为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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