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暗方显夜月明26

　　伊诺克跟着维利亚进了禁地之后，有些意外。
　　事实上，上一次他并没有特别地看清禁地，所以当他看见只有一个房间的时候，是有些茫然的。
　　“禁地的作用是锁囚，不是居住。”维利亚撑着下巴，“这还是我曾经被关禁闭的地方，否则连这块地方都没有。”
　　最初囚禁人的地方——当初女教皇所在的地方，现在里面是恶魔封印。
　　“那为什么还要住进来？”
　　“我乐意。”维利亚轻哼，“怎么，你有意见？”
　　他没有。
　　伊诺克微微翘了翘唇，没有说话。
　　他的内心是欣喜的。
　　因为他会和她在这里，而这里，没有别人。
　　维利亚看着伊诺克的笑容，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伊诺克微微一怔，敛了那微不可见的弧度，看着她。
　　维利亚微微用力，伊诺克靠近她一些，她这才松手，转而拽住他的领子，向下拉。
　　伊诺克弯下腰，下一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印在了他的唇上。
　　伊诺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维利亚碰上伊诺克的唇之后飞快地离开了，靠坐回自己的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伊诺克一片空白的表情。
　　他们虽然也曾相拥，但是亲密到这样的动作，确实从未发生过。
　　过了好一会儿，伊诺克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维利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维利亚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有了一些笑意，“怎么？”
　　“你……”
　　“呼……”维利亚再次无意识地往自己的手上呵气，像是没感觉到伊诺克的异常，再抬眼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着主殿的方向，“我们去看看恶魔封印吧。”
　　伊诺克抿抿唇，仿佛那一瞬间的冰凉还在，并没有消失，然后站起身推着维利亚像那个方向而去。
　　看起来平静的骑士，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跳在片刻停息之后跳的有多快多重。
　　仿佛有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不轻不重地飞快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甚至担心维利亚会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维利亚的骑士，本来就不该有什么隐瞒着她，即使是他的心跳。
　　维利亚当然不可能听到伊诺克的心跳，她看着蓝色的恶魔封印，不说话。
　　恶魔封印的光华均匀流转，映在那里，稳稳的，看起来没有什么能让它破裂。
　　从创造这个阵法的方法到利用元素之种的方法，再到让自己的身体不在元素之种的力量下损毁，再到让她的力量可以不断地被用来维持这个阵法……
　　没有人真正清楚维利亚为了形成并且稳定这个阵法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除了维利亚自己。
　　“这个封印是用元素之种的力量在维持。”维利亚伸出指尖描摹着它的轮廓，“一旦我死亡，下一个元素之种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生物，或者没有想要维持这个阵法的想法，上面的力量就会消失。”
　　“你还年轻，可以慢慢想办法。”伊诺克的心跳在这句话里慢慢缓了下来，甚至有点发冷，“不用太过担心。”
　　“我总有死亡的一天。”维利亚收回指尖，恶魔之眼出现在她的手心。
　　“知道为什么恶魔之眼能够封印恶魔吗？”
　　“为什么？”
　　“曾经有一位圣者以生命为代价形成了它，它里面有那为圣者的全部力量。”
　　只可惜后来恶魔一族出现了黑暗之种，转化了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本来也不叫恶魔之眼，是成为了恶魔族的圣物之后才被起了这个名字的。
　　维利亚看着手中透亮的圆球，“上次我将恶魔一族的印记抹去，现在它依然可以将力量转化为封印恶魔的力量。”
　　那位圣者不是元素之种，都已经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不要这么做。”伊诺克下意识地想要拉住维利亚的手，却被她躲你开了。
　　伊诺克怔怔地看着维利亚。
　　他明白维利亚的话的意思。
　　现如今恶魔之眼可以用，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
　　“你在想什么？”维利亚嗤笑着打断他，“你以为我要自己找死吗？”
　　“我现在活着，恶魔封印也好好的，我干什么要自己找死？”维利亚将圆球收回到空间里，翻了个白眼，“而且我的身体也不足以发挥它的作用。”
　　它最终也是要销毁一个人的身体的，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只怕它还不能封印阵法，她就先灰飞烟灭了。
　　封印恶魔从来都不是容易又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当初封印恶魔已经使她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可以说，伊诺克这是在白担心。
　　至于恶魔封印……
　　维利亚看了封印一眼，离开了。
　　在禁地的日子里，吃的喝的都给维利亚送进来了，饮食日益清淡，可维利亚像是没有察觉，没有一点要发脾气的迹象。
　　伊诺克常常在半夜发现维利亚没有睡觉，无所事事地跑去看封印打发时间。
　　明明禁地无趣至极，她却平静得出乎意料，也平静得让伊诺克的心总是悬着。
　　维利亚不能用恶魔之眼……
　　可伊诺克还是放不下心来。
　　他知道这样的维利亚其实很奇怪，也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可维利亚什么也不说，他猜不到，不确定，什么也不知道。
　　那天维利亚的亲吻仿佛是一场梦境，两个人之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除此之外，维利亚的态度似乎也变得平淡起来。
　　那是平淡到疏离的平淡，没有隔阂，只是让伊诺克感到无法接近她。
　　她甚至再度问起了他是否后悔做她的骑士，给他解除契约的机会。
　　她说过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这样违背自己曾经认真说过的话，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这不正常。
　　可他能做的就是一直看着维利亚，期望着这样能够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在维利亚身上，以寻求自己内心的安定。
　　可是那终究只是他的期望罢了。
　　对维利亚来说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伊诺克来说却是猝不及防，让他措手不及。
　　－－－－－－题外话－－－－－－
　　快要跨年了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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