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圣之光

书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主动回到了连下蹲都困难的阿法芙手里，书页自动翻过，在其中几页停顿片刻，直至整本书完全翻过，将书本的背面呈现于御主阿法芙手里。

        神情呆滞的阿法芙此时却更加茫然地望着前方，她切分的意识为这具身体完成了必须去做的事情。现在还需要做什么，这具身体在昏迷前并未设定，而且依照身体状况，这具身体也不会再苏醒了。

        死徒化难以避免，神秘的魔术千变万化，却还是有着承受上限，以人类视角设计的保险术式，却在非人类的战斗中激活，除了自取灭亡没有别的辞藻可以形容现在的阿法芙。

        停滞于危险万分的战场中央，在她前方是连贯天地的巨大泡泡群落，任何一道落在她身上的闪光都能杀死她。成千上万的泡泡没有攻击阿法芙仅是因为它们“感激”阿法芙接连贡献了魔术的力量，打开了连通世界的门，否则区区一介人类，即便可以承受直视未知存在的精神负担，也会在靠近泡泡时被瞬间杀死。

        唯一的例外因素，仅有承受了致死攻击反而变得更加狂暴的berserker戈弗雷。与聚群的高位存在相比，这位神圣光辉不减的骑士，显得并不引人注目，可在这片充斥着疯狂混乱与智慧低语的封闭区域，这一抹格格不入的神圣色彩仅是存在着就像是在否定另一方。

        密集不断的闪光轰炸在berserker戈弗雷周身，靠着冲锋撞在底层泡泡群上的骑士承受了又一轮不可想象的攻势。

        当五色的光亮停歇，组成巨型泡泡群落的底层反而被清空了。被炸得千疮百孔的berserker戈弗雷依旧紧握大剑存在于地面上，他的身上早已经失去了华丽的次世代钢翼，和那套银亮的坚固铠甲，除了头部布满裂缝的头盔，他的身上只残留了些许铁片，可他停顿了数秒后，仍然爆发出洪亮的咆哮声。

        仿佛这位骑士不达成消灭异端的目的，就不会真正倒下。他剑指头顶盘踞着的泡泡群落，全身上下的神圣之光大盛，遥隔百里，他的御主成功使用了令咒，为berserker修复了全部的损伤。先前泡泡封闭整片区域魔术契约联系的招数被并不在这里的人类找到了漏洞，21道令咒的第六道依旧是使用在综合实力最强的berserker戈弗雷身上。

        魔力还是难以恢复，可全身铠甲重归，伤势全部治愈的berserker光是从屈膝姿势站起来反而给了头顶的存在足够的威慑力。

        a等级勇猛、信仰的加护两大技能防止再受到任何精神层面的干扰，而无法衡量的独有能力圣墓守护者确保全属性破格再次提升的同时，还赋予了berserker每天三次无视致死程度攻击的违规级保障。战场毗邻三大宗教圣地耶路撒冷，面对的敌人恰好是异端之神，连其御主理查德最担忧的问题也解决了，违背berserker戈弗雷自身的意愿同样将无法发挥这位主的狂信徒实力。

        唯有满足种种严苛条件下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的戈弗雷，此刻焕发出了参与圣杯战争都难以见到的狂暴一面，疯狂的他已经认识到了头顶的存在可以称为神明，能让他无限接近失败的敌人除了是神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性。

        异端即一定是邪神。为了维护主的圣洁，邪神也必须被消灭。berserker戈弗雷不会思考自己能不能消灭视线中遮蔽天空，形成巨型魔术结界的存在。异端必须被消灭，对他而言这条真理已经足够了。

        berserker知道他现在御主紧急起效的令咒处于最佳状态，魔力仅剩余可使用最后一次宝具的量，理性完全被疯狂盖过的他很直接地做出了决定——动用全部剩余的魔力，以象征着圣城永存的光芒消灭眼前的异端邪神。不需要思考能不能，他只会去遵循主的真理执行代表神圣的审判。

        在他开始汇聚魔力的同时，他简单的意图也被无数的泡泡看破，可这时候看破意图并没有意义，它们阻止不了现在完美状态的berserker，智慧能构筑足够多数量的捷径方法，寻找到所有可以被利用的破绽……可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任何取巧，如同2大于1，100大于50，任何的诡辩巧言都会在这种不讲道理的真理面前显得无力。

        全新的铠甲承受住了所有扫过berserker戈弗雷的闪光，无论任何角度，使用了怎样的聚能方式，需要不断消耗才能破碎的铠甲仅仅增添裂痕回应对方的“努力”。

        berserker正持大剑，未曾退后一步，他以疯狂怒吼出心中的信仰，他将以此剑宣誓自己的虔诚：

        “愿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能、力量，都归属于吾主，直到——”

        神圣之光汇聚向他手中的大剑，即便是临近底限的魔力，储量依旧不容小觑。光芒照亮他所处的位置，仿佛黎明提前了数分钟到来。

        面对此种景象，所有的泡泡转而构筑成一层接一层的多边形大网，它们仍然占据数量优势，只要能撑过这次宝具，它们就可以继续消磨地上的骑士。

        不止是对峙的两者，处于魔术结界外的rider鲍德温一世也看到了比他更闪耀的神圣之光，那是绝不带有一丝杂糅的光，如同朝阳拂过圣城最高的塔尖，无论是基督教的教堂还是其他宗教的清真寺，那道阳光便是纯粹的圣洁。

        甚至连手捧书停滞的少女阿法芙也感受到了前方骑士散发出的光芒，她无意识中跪下打开了合拢的书，神圣的力量需要有人见证，同样虔诚的她遵从身体的本能激活了变化为书的《唐·吉坷德》。

        荒诞的骑士记录了主角各种荒唐的战果，虚妄的骑士同是幻想中诞生，他通过打开这本书干涉现实，借由让幻想影响现实而变化为梦幻般的主角骑士。克制所有骑士类从者对应的幻想正是赋予所有骑士类从者幻想的力量。毛驴变为骏马，断矛化为钢枪，而能给与神圣的骑士的幻想也仅仅是更进一步的光芒。

        对于berserker戈弗雷而言，这点程度的强化微不足道，可他还是留意到了处于他身后的少女，敌对从者的御主。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ades）

        berserker戈弗雷高吼出最后一次宝具的真名，他将自己所有的魔力托付于剑刃，全数释放。

        光将整片被魔术结界笼罩的区域照亮，无愧于铃木友纪窥视到的a+++评级，神圣取代所有的混乱，一切的企图残留至天明的邪恶力量于这道光中消失。

        唯独圣城的残像一闪而过，证明焕发出此道光芒的骑士是她的守护者。

        彻夜的疯狂结束了，骑士傲立于荒野上，仰视着光芒过后泛白的天空，在他视线中还存在些许没有被消灭的泡泡，但它们已经成了黎明前的泡影，承受了不可想象的冲击，存在不了多久时间。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力量极限吗？】

        微弱低语声透过头盔传到了berserker戈弗雷耳中，berserker同样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如果不是他的御主第一时间重新联系魔力，他也将于光芒一同消失。

        “……”

        berserker没有理睬对方的言语，他缓缓提着剑向前方仅剩的几颗泡泡球体走去，异端必须被消灭，其余都不重要。

        他还要继续战斗，即便身体虚弱地快连自己的剑都提不起。

        【人类真是有趣，果然我们不该小觑你们。】

        依旧无视，berserker戈弗雷上前挥过一剑，将半空中浮着的两颗泡泡击破，剩余的数量降低到了6颗。

        但剩余的6颗泡泡同时向着靠近过来的berserker戈弗雷发出了闪光，无力躲闪的他接连被击中，这次他被打得仰倒，全力拄剑才没倒下。

        神圣之光下一刻一次性清除了最后6颗泡泡，手持圣枪的rider鲍德温一世回到了他的哥哥身边。

        同样没有言语，对berserker而言自己的弟弟不需要被称赞也不需要被指责，他尊重对方的骑士与信仰之路。

        “你需要好好休养，哥哥，我无法形容你今晚的作为。我只知道按常理99不会有现在完美的结果。”rider鲍德温一世打破了沉默，他不会觉得自己劝告有用，但作为弟弟他需要这样做，这也是他一贯的作派，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berserker戈弗雷没多理睬自己弟弟，在他眼里没有受伤的人，不用花时间关注，两者都已经是从者，不需要过多地干涉对方。他仅是点了下头，便提着剑往另一方向走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名少女倒在荒芜的地上抓着书不放手。

        “她没救了。不爱惜生命的人有这种下场符合常理。”

        berserker点头表示认同，或许仅有前半句。他站在少女面前，遮挡了已经照向地面的朝阳。

        他缓缓提起手里的大剑，但在举过头顶后又收回了。

        “给她一个痛快的吧。结束她的痛苦。”rider鲍德温一世也走到了少女身边，低头确认了少女身体大致状况，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人类的身体不应该能撑这么久时间，地上倒着的少女早就该因为伤势加重死亡。

        戈弗雷单手触及自己的头盔后部，像是按下了锁扣，接着他摘下了自己头盔，郑重地将头盔放在了少女身边。“赐予……荣誉……”

        说完，他又一次举起了大剑。

        “光……我看见了……光亮……”本不会醒来的少女却在此时喃咛着含糊的言语，手指有了颤动的迹象。“愿望实现了……”

        剑刃重重刺入泥土，却没再让大地增添一抹血色。

        鲍德温一世侧过头，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哥哥，那位高大男性刚毅的面部显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而男性穿戴的铠甲一瞬间化为魔力全部消失了。

        “吾赐予与你勇气相称的封赏。”

        朝阳拂过少女的脸庞，可以称之为“复活”的奇迹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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