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蒋浩然从车载眼镜盒里拿出他的墨镜，戴上后沉默的开着车，喻凡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线条收紧，一看他这个样子喻凡就莫名紧张，直觉不能跟他回家。喻凡看着车穿过高楼林立，遍布霓虹的市中心转入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小巷，小声跟蒋浩然商量：“浩然，我缺了几节课了，得回学校看看。”

        “闭嘴！”蒋浩然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你在这等我。”说完下车去买东西。几分钟以后提着一个黑色塑胶袋快步回来。

        他把塑胶袋放在汽车的扶手盒上，车身滑出，喻凡打开一看是一瓶润滑剂和两盒condom。喻凡拿着手都抖了，哆哆嗦嗦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事也不急的吧，也可以再缓缓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蒋浩然认真的说：“这事必须今天办了！不然我不姓蒋！”

        “办了你家人才不让你姓蒋。”喻凡喃喃的说，然后他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你一开始不姓蒋就好了，若你是我一个什么都学不会的笨学生，或者一个傻傻的流浪汉，那我就把你带回家，养石榴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我就多打几份工，养着你们两个。”

        蒋浩然好像握不住方向盘了，心脏停止了供血，手指尖脱力打滑，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摘下墨镜侧身垂眼望着喻凡，喻凡抬头对他微微的笑一下，又低下头去。喻凡不好意思跟他对视是因为喻凡很少说真心话，他从小知道自己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那些负担不起的他就走开，所以他从不必在明知得不到的事物面前诉说或许愿，比如他从不在家提爸爸，又比如钢琴，他安慰妈妈说他学文化课也能学的很好。又比如蒋浩然，喻凡明白蒋浩然就像是山里的星星，看着好像登到山顶就能摘到，其实他们之间隔着一颗行星到一颗恒星的永恒光年。

        蒋浩然拉过喻凡的左手到嘴唇边亲亲手背，默了一会儿开口：“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喻凡以为他感动之余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众家人和家族使命，蒋浩然接着说：“你跟我回家，我跟你姓喻。”说着蒋浩然一脚油门，橙色流光如流星，车子飞速窜出。

        道路越走越静，显然进入了一片高级住宅区，没有高楼，全是一栋栋的别墅掩映在绿树花影间，露出挑高的屋檐。再往前开路两旁只剩亭亭如盖的树木，仿佛是驶入了私密的私家路，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一面长长围墙，沿着围墙顺着车道一拐可以看到两扇黑色大铁门。蒋浩然按了下钥匙上的扣子，铁门双向打开，蒋浩然开车驶了进去。

        蒋浩然沿着道路开到别墅门前，路两旁的花园草木春深，花草娉婷。蒋浩然停好车子，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把磨磨蹭蹭的喻凡拽出来。

        这时别墅内的灯光亮起，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阿姨迎到门口，“蒋先生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蒋浩然打了招呼，带喻凡进了门。

        家里并不经常来客人，阿姨从大门玄关处的红木柜里拿出简易客用拖鞋给喻凡，喻凡点头道谢，刚接过来又被蒋浩然抽走，“他穿我的鞋，明天再准备一双。”对阿姨讲，蒋浩然自己穿着客用拖鞋走进厨房。

        开放式的厨房面对着诺大的客厅，流理台和餐桌桌面都是黑色的大理石，上面闪着细碎的金沙光芒。桌子上摆着四道菜和一个暗紫色砂罐。

        两个人搭乘飞机赶路都有些饿，一起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心照不宣的没有过多交谈。嫩黄色的白切鸡皮爽肉滑，咕咾肉甜酸可口，还有一盘上汤豆苗，一盘酿豆腐。汤盅里的佛跳墙炖的软烂，滋味鲜的五脏都得到慰贴。

        蒋浩然又要给他加汤，喻凡摇头表示吃不下了。在厨房温柔灯光的照射下，喻凡觉得自己被装进了蒋浩然目光沉沉的眼睛里，这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好像有丝丝缕缕的东西把自己缠绕住了，狠不下心脱不得身。蒋浩然把手覆在喻凡的手背上轻轻握住，用请求的声音轻轻说：“我们回房间吧。”

        喻凡被蒋浩然的手指烫的蜷缩，心神被蛊惑了的似的，跟着他沿着旋转的楼梯进入蒋浩然的卧室。

        卧室门还没关上，热吻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早就想了，但山里没有热水给你好好洗澡。”蒋浩然喘息着，喻凡说不出话，只能张口呼吸，像鱼离开水被捞上了岸，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只能感觉到摇晃，折磨，眩晕。

        巨大的快感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两人直至没顶，蒋浩然仿佛能听见自己脊髓和脑神经打出火花的声音，爽的头皮都发麻。

        所有的患得患失和焦躁都被喻凡深藏的温热接纳，包容。蒋浩然不停的要把自己往里塞，塞到喻凡最里面，塞到抵达喻凡心脏的地方。

        喻凡不可抑制的落泪，用了润滑剂他并不十分痛，但难耐的感觉让他的眼睛不自觉滑落一串串水珠，喻凡伸手摸了一把，懵懂的看着自己指间的湿意，就又在剧烈晃动中重新湿了脸。蒋浩然被这画面刺激到了，他哭的样子竟然比他笑时还勾人，蒋浩然只想让他哭的更凶。

        浴室的水声隐隐传来，卧室里厚重的双层窗帘拉的密不透风，无法辨别此时室外是白天还是黑夜，床头一侧一眼暖黄的小灯开着，薄薄的光晕下，喻凡侧躺在床上，安静到指头尖都纹丝不动，他闭着眼睛，腰下还塞着蒋浩然垫的枕头，细听他呼吸声能察觉到不时的哽一下，像是哭过的孩子还没缓过气。蒋浩然从浴室出来，拿着浴巾擦着湿湿的头发，他看到这幅画面，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把浴巾扔到一旁，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床边俯身在喻凡耳边说：“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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