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她们继续翻找贴子，此时她们对探案的激情已经盖过了对科目期末补考的恐惧，甚至于这种激情当年用于学习的话她们都可以考上清华北大。关于喻凡最新的一个贴子是喻凡最近的一次答疑课的视频，下面的几条留言呈现了一个新视角，不止一条留言在问：“喻凡伸手往高处写字时，衬衣袖口露出的手腕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喻凡的手腕怎么了？”

        福尔摩斯军团放大十八倍镜头，应用截图，旋转方向，与以前照片，视频对比等剪辑手段，看出喻凡手腕上确实有了一圈此前并没有的淡青色瘀痕，至于伤是怎么来的虽然见仁见智，但她们脑海中的猜想暗示的答案太过暧昧和刺激以致于整个寝室陷入了沉默。

        她们不愿相信这一难言的事实，实在渴望推翻自己的想法，于是就在网上发了个贴子：一个征集喻凡和蒋浩然关系好坏的讨论贴。

        贴子下面的留言多了起来，因为关注蒋浩然的学生也加入了进来，形成两方阵营，双方各爆各的料，有说喻凡在校外辅导班兼职的，有扒蒋浩然背景的，有说蒋浩然在斯坦福休学还是要回去继续学习的。讨论了半天，发现两人来自两个世界，彼此并无交集，于是心安理得的得出一个他俩仅是同学实则不熟的结论，此时一条当时看似无奇的留言出现了，那是一个自称学生会干部的同学，“他/她”言之凿凿的说喻凡刚结束的支教是和蒋浩然一起去的。从日后环环相扣的印证来看，这条留言就是今后这场局的同花顺，但当时虽然蛛丝马迹开始浮现，至此论坛里再无水花，贴子开始沉寂。

        积雪开始融化种子已经埋在泥土里，伺机发芽。女生骨子里带着天生的侦探dna，小群体里志同道合的女孩眼风犀利的在两人周边扫来扫去。她们发现剩下几天喻凡出勤的大课蒋浩然也会去上，在一段新的视频中，蒋浩然转头看喻凡的次数是五分钟十一次，其中一次，喻凡注意到了蒋浩然的目光，转头与他对视一秒并对他瞪了一眼，疑似警告，蒋浩然嘴角弯起扭正脖子，但过了大约三十秒又开始偏头偷看喻凡。善良的女孩们解读这只是兄弟间的打闹，经过剪辑搬上屏幕才会显得暧昧。

        大多数参与讨论者仍然坚持得出两个人没有特殊关系的结论后不久，喻凡蒋浩然是什么关系的贴子下面出现了一个新注册的id的爆料：喻凡跟蒋浩然支教去的小学只有一间多余的寝室，也就是说他们在支教期间是住一间屋子的，并且那时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同时，一个女孩跟评：跟喻凡擦肩而过时，疑似喻凡锁骨处贴了一个创可贴。这两条回复像是鱼雷炸在了深水里，带给女孩们内心强烈震撼，尤其新id板上钉钉的口吻使福尔摩斯军团有人开始确信如凿，有人已经开始掉眼泪，当然也有的半信半疑，但至少本来扑朔迷离的故事走向变得清晰和有迹可循。

        那位向喻凡表白过的程婷婷默默不语在宿舍躺了几天，最后终于想通，喜欢喻凡就要支持他的选择，喻凡还好是跟蒋浩然在一起，如果对象是别的哪个女生，想到喻凡要和别的女孩子携手同行，那她才会真的彻底抑郁了吧。

        最近喻凡明显感觉到蒋浩然忙了一段公司的事后，到学校来上课的次数愈加频繁。大部分课蒋浩然都陪着喻凡上，尽管有些内容他已经学过了，他在美国只是暂时休学，将来仍是要回美国继续学业拿毕业证的，在z大上课纯属校方给他的特殊优待，并不需要考勤和考试。

        喻凡对事情从来是果断决绝的，甚至有些容易过早放弃，唯独在蒋浩然身上用光了所有的犹豫不决和摇摆不定，闭上双眼不去想不考虑任何和明天有关的问题，只拖得一天是一天，走得一程算一程，只管等着哪天飞机将人载着飞走了，或不能回来那一天再收心来收拾残局。蒋浩然也并没有提起要马上回美国的计划，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要过几天安稳日子。

        蒋浩然陪着喻凡上课的次数多了，周围大部分同学都习以为常，以为他们只是好友，但又觉得两个人坐一起的画面真是赏心悦目。

        这天中午，两人上完课一起到校园食堂吃饭，选了张靠窗较偏僻清静的桌子面对面的坐着，期间并无过多互动和交谈，只是安静的相对而坐慢慢吃饭而已。

        喻凡并不主张谈恋爱需要在公共场合当众亲密，男女生恋爱亦然。蒋浩然接受美国开放式社会文化，对人群中的亲密行为有更高接受度，但知道喻凡在这方面害羞矜持，也就随着他了。

        食堂的餐桌很窄，蒋浩然边吃饭边不时看一眼喻凡的睫毛和鼻梁。这时一个高挑长发的女孩端着餐盘走到蒋浩然身边忐忑的问：“蒋浩然，我能坐你旁边吗？”远处几个同学冲她摆手加油，显然她是受了朋友的怂恿来做这个尝试的。

        蒋浩然抬头看着她，表情礼貌而疏离，“抱歉，我正在和我朋友吃饭。”

        “哦”，女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喻凡看到她几个朋友都在远处观望，怕女孩子在朋友面前被拒绝会难堪，就忙说：“你坐吧，我们快吃好了。”

        女孩子看着蒋浩然淡淡的样子进退两难，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端着盘子在蒋浩然身边坐下，喻凡看蒋浩然低头吃饭头都不抬，怕女孩尴尬就对女孩笑了笑。

        女孩局促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对喻凡说话：“喻凡，我是计算机系的吕静宜，我认识你，你是生物系的。”

        “你好。”喻凡客气回应。

        “喻凡，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贴子，你已经在大一代课了，你好厉害啊。”

        “没什么，帮老师对对答案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我们系都是研究生师兄才可以代课呢。

        喻凡正想着要笑一下来结束这寒暄的对话。

        蒋浩然咽下最后一口饭，抬头对喻凡说：“要不我先走你在这儿聊吧。”

        喻凡闻言在桌子下踢了蒋浩然一脚，转头对吕静宜说：“我们吃好先走了，你慢用。”

        喻凡和蒋浩然站起身来，一个比一个腿长，各自背上自己的挎包，蒋浩然伸手揪着喻凡的挎包带子跟在喻凡背后亦步亦趋的走出餐厅，期间不时低下头附在喻凡耳畔说话。

        和他们隔着一个过道的另一张桌子上，几个女孩正在一手掐自己的人中，一手对着自己狂扇风，以阻止自己被甜晕过去，她们正是福尔摩斯军团，喻凡班上的一群小师妹。

        喻凡他们刚进来就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她们悄悄的移到他俩桌子附近的餐桌，竖起耳朵拿好放大镜，没有放过他俩的每一个小动作。她们正想着这也许只是一次简单的午餐同台，谁承想来了个神助攻姐姐，那在餐桌下长腿踢出的一脚，已经啪的一声踢在了小师妹心上，没有比这更亲密更甜的互动了啊！

        喻凡好久没有和章群碰面，章群一直在队里集训，训练上教练抓的很紧没有时间返校。喻凡回来后也没来省队找过他。

        章群一见喻凡就高兴的想要打他，“干什么这么久不露面，你就这么忙啊？”

        喻凡还没跟他提过自己跟蒋浩然的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短时间就喜欢上一个男的，还不止是一点点喜欢。

        “我来请你吃饭啊，有事找你。”

        舞蹈学院离章群的集训队地址很近，喻凡思来想去想把石榴和小姨的房子找在集训队附近，母女俩有什么事喻凡顾不上的话可以拜托章群帮忙，章群是他的好朋友，找章群他一百个放心。喻凡另外还有点私心，那就是等蒋浩然走了，如果很长时间或永不能回来，也许自己会想去看看他的，也许去看一次，也许看他两次，就是觉得自己可能会想去看他的。自己短时间不在国内的话，就拜托章群代为照顾小姨和妹妹。

        “你要把妹妹交给我？你这么放心我啊？”章群皱着眉头，手臂搭着喻凡肩膀问喻凡。

        “我妹妹没有爸爸了，你忍心下手吗？而且以后你要管我叫哥。”喻凡倒是不介意章群做他妹夫。

        “哥，咱妹妹长得好看吗？”章群好像在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我姨跟我妈很像，我妹跟我有点像。”

        章群放心了，跟喻凡像至少是个小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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