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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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我不要再背负任何负累了。
我不是你的孽徒，不是女魔头，我不要再有能阻碍我们的任何身份。
我只是你的秦芄，一个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的秦芄……
“秦寐语，你没人性，你自己一个人去，就是想让我一辈子都不好过，想让我们父女俩一辈子都欠你的！呜呜呜……”萧千夜哭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就是想让我再也没有机会靠近清濯真人。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会和你抢清濯真人，我都同意你俩成亲的时候去喝你喜酒了，你还要怎么着啊。秦寐语，你给我回来！回来！呜呜呜……”
站在化魂阵前，秦寐语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定在那里苦得声嘶力竭的萧千夜，她叹了一口气。
年轻真是好，哭起来都可以这么大声。
回转过头，秦寐语脸上的神色变得冷肃，她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阵法，苦苦回忆着这一辈子所学所知是否有破解之法。
……
“秦芄，若有一日，世人受苦，你仍旧可以坐视不理吗？”
“师父，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世人也没有周济我一二啊。”
……
“秦芄，你天赋极高，将来在剑道必定有一席之地，若你心硬如铁，不若早早弃了剑道。”
“师父，我苦苦修习，又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为了我自己也不可以吗？”
“可以。但大难临头，你只顾自己，那越是高深的造诣于你而言越是负累。修习剑道，就要遵守前辈留下的规矩。心怀苍生，修为越高，背负的责任就越大。”
“师父，我只为守一人，不可以吗？”
“剑道修习，比之其它修习要快捷，有得就有失。古往今来，造诣颇高，可德行败坏从而天灾**早逝的人也不在少数。秦芄，师父希望你以自身所学，为众生出一份力，于己，也是大功德一件。”
“可是，师父，我不明白如何做才是心怀苍生？如何做才是对？”
“当你遇到你不想面对的事情，不想做选择的事情，而你不得不做出选择。那个选择不是你和旁人的生死为论，而是以大局为重，那便是对了。”
……
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不恨苦地弟子们之间较量夺得第一名时清濯真人和自己说的话，秦寐语的心忽然沉静了下来。
师父，你让我以众生为重，以大局为重，可我的心胸极小，只能装下一个小小的你啊。直到今日，我终于明白你以往所作的那些选择。
你所作的选择，并不是你能决定的。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可关键时刻为了大局舍弃自身，虽看起来有些矫情的伟大，可出自内心去做，就不会计较什么得失。
诚如我现在……
进了化魂阵九死一生，我贪生怕死，想退缩不管，可错过这次机会，不恨苦地就完了。
不恨苦地多好啊，山清水秀，灵气充沛。
萧胖子和宋道人你来我往你地斗嘴……
清濯真人坐在树下，安静地喝茶……
操练场上的弟子们练剑时衣袂翻飞的声音……
萧千夜那只炸毛花孔雀不合时宜地横冲直撞过来，打破所有的美好，叽叽喳喳找事，非逼着我和她吵一架……
薛庭竹只在一边侍弄草药，无奈地看着这边……
微风中有晓风残月居飘来的梅花香味，落花簌簌，阳光正暖……
……
师父，最重要的是，不恨苦地有晓风残月居，有你。
秦寐语狠狠闭了闭眼睛，屏息凝神，再睁开眼，眸色坚定沉湛，她直接抬手结出防御结界护住自己，径自往化魂阵走去。
这次，她运用的是剑道的修为，不管是灵力还是结阵手法，皆是出自那人所教。
一迈进阵中，秦寐语就感觉到自己如同走在刀林剑雨之中，万千道利刃划破她的肌肤，就连手脚都不例外，每一步都像是赤脚踩在刀刃上。
她努力维持住灵力，不让防御结界出现一点松懈。
走进阵中，秦寐语发现被抽取的魂魄都在这里。她掏出一个香囊，咬破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画符。
最后一笔落定，她把香囊高高抛起，高声喝道：“收！”
就见那几道魂魄全都化作散发着盈盈白光的圆球状，缓缓飘向香囊的入口处。
秦寐语一直勉力支撑着，催动灵力让魂魄尽快滑向香囊之中。
似是她太过急切，阵法忽然发生变动，陡然间，压力倍增，秦寐语不设防，一下子被打压跪倒在地。
双膝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咬破舌尖，终于是挣得一分清明，可阵法已经开始变了，像是一座大山开始崩塌，万千斤的重量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全都压了过来，秦寐语终于是双手撑着地。
就在她放下手的那一瞬，那几缕魂魄像是失去了方向，立即停止不动，秦寐语撑的艰难，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咯吱作响，她的口耳鼻开始冒血，眼睛也开始充血，眼前的事物变得血红一片。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偎在她的手臂旁，冰冷的触感很是舒服。
秦寐语嘴角扯开一抹笑：“好孩子！”
醉生和她心意相通，不需要秦寐语说什么，它直接飞到她的手臂前，抵在她的肩膀处。
秦寐语这才能勉强抬手，压在肩背上所有的重量都由她的一只手和一把剑支撑着。
还剩最后一个魂魄的时候，秦寐语听到了醉生戳进血肉里的声响，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魂魄全都装了进去，然后收口，一掌将其送出化魂阵。
香囊直接打掉秦寐语拍在萧千夜脑袋上的符纸，随之萧千夜发现自己能动了。她煽动翅膀直接飞身而起，看到倒在化魂阵中的秦寐语，她大喊一声：“秦姑娘！”
“……带上魂魄……快去后山……救出……楚卿芫……”
呢喃出声，秦寐语已经顾不上萧千夜到底听没听见她说的话，这是她最后一点力气了，她现在还没有被压覆在地，纯粹是醉生在支撑着她。
醉生不愧是和破执齐名的一品灵器，秦寐语已经感觉自己骨骼尽碎，它仍旧坚挺地撑着她。
剑柄深深戳进血肉里，秦寐语失去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挂在醉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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