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同生共死

被定魂针刺穿身体每日哀嚎！！

        “住口！”心头针刺般地疼起来，楚卿芫的神色大变，他冷声厉喝道，“有我在，她绝对不会有事。”

        说得斩钉截铁，楚卿芫却知道色厉内荏，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

        因为他知道秦思芄的话绝不是胡编乱诌的！

        “你是清濯真人，但你不是万能的神。”秦思芄恨恨地说道，“师父你说，那些得了你荫佑活命的世人，若是得知他们敬仰的清濯真人私下养了一缕魂魄，你猜，他们会如何看待你？恐怕到时候，你会被天下人唾骂，名誉扫地！”

        楚卿芫看着她，神色并未因她的话有何变化：“是，我是人，而非神。世人弱于我，我全力救助，所行之事从未存有索报之心。我的阿芄，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一人自然能守护。”

        “师父，大话说早了。”秦思芄冷笑，“人还是要自私一些的。你下山之时，碰到元慧大师，应该猜得到大师的目的。只可惜，你的心里还装着苍生呢……”

        想起先前魂魄离体时萧风衾的欲言又止，楚卿芫对秦思芄的话信了五六成。

        正要催动灵力加速破执，不料灵脉处一疼，楚卿芫狠狠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紧接着，一种几欲将他撕裂的痛楚从心口迅速蔓延开来，不待他来得及反应，快速地袭上他的四肢百骸。楚卿芫忍受不住，猛地摔倒。

        呕出一大口血，楚卿芫的灵力再也撑不住变大数倍的破执，破执瞬间恢复原状，剑身上两人直直摔了下去。

        “师父！”

        秦思芄大惊失色，坠落的瞬间，她忙催动灵力，解开被楚卿芫封住的灵脉。

        像是有什么自心窝处直接将身体贯穿，楚卿芫疼得满头的冷汗，饶是如此，他仍旧不让自己晕厥过去，破执就浮在他的身边，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浑浑噩噩间，他如同坠入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阿芄出事了……

        不断有人在耳边这样说着。

        楚卿芫知道这是自己的声音，他下山之前在茭草池前设的阵，是同身阵。

        自己和阵中之人同生共死。

        口鼻流血，楚卿芫整个人如同一张破纸从空中摔落下去。

        灵脉一经冲破禁锢得获畅通，秦思芄立即出手接住了楚卿芫，看着口鼻流血的楚卿芫，她吓了一跳：“师父，你别吓我！”

        在她的印象中，清濯真人就是无坚不摧的，他就像神邸一般的存在。

        可自己的神，现在虚弱得如同快要死去。

        落地之后，秦思芄将楚卿芫扶着半坐起身，一只手扣住他的灵脉，为他输送灵力。

        对付邪祟的手段，清濯真人自然最是熟悉。

        从心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至每一寸的骨骼，这种惩罚邪祟的手段，应当就是秦思芄方才所说的定魂针。

        定魂针，是定住一些不愿坠入轮回，亦不愿降伏的幽魂。

        ……

        阿芄，你乖一些，听他们的话啊！

        为何要受这样的苦？

        这样的苦，你会撑不住的。顺服吧，去轮回吧。忘记我也没关系，我不要你受苦，一点也不要！

        阿芄，阿芄，我舍得不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啊！

        阿芄！

        ……我的……阿芄……

        “师父！师父……”

        秦思芄的呼喊，楚卿芫听得到，可他无力去回应。

        身体如同被丢入岩浆之中，每一寸肌肤，都被灼热的热浪烘烤着。每一块骨骼，像是承受着千斤，似乎只要一动，就要块块碎裂。

        “师父，你再不醒来，那个女人就真的魂飞湮灭了！”

        秦思芄怒吼的这一声，终于拉回了楚卿芫的神智。他感觉到秦思芄输送给他的灵力，慢慢地引导着舒缓自己的灵脉。

        定魂针对于他这个同受者而言，丝毫没有手软，不但只是身体上承受同样的痛楚，灵力也大受影响，估计也就还剩一半左右。

        施展魂魄离体回去阻止是不行了，楚卿芫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慢慢站起身来。

        “师父，”秦思芄见楚卿芫摇摇晃晃站起身，担忧地看着他的脸，“你的脸色很难看，撑不住就不要硬撑了。”

        “无事。”

        两个字出口却是轻飘飘的，楚卿芫唤出破执，却无力再御剑。

        “秦思芄，”楚卿芫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秦思芄，费力地说道，“你速速赶回不恨苦地，让……让元慧大师手下留情。”

        他这般温声软语和她说话还是头一回，却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秦思芄气恼地跺脚：“我不去！”

        楚卿芫身子一晃，以剑拄地：“师父的话，你已经不听了，是吗？”

        “师父你如今这样的情形，撇下你一人，弟子如何放心。”秦思芄走到近前来，仰脸看着他说道，“弟子和你一同回去，要是你走不动，弟子背着你。”

        拄着剑的手疼得都在发抖，楚卿芫摇摇头：“来不及了，定魂针已下，接下来……”

        接下来，阿芄若是再不顺服，再不接受度化，坠入轮回，那就会灰飞烟灭。

        这样的话，楚卿芫说不出口，闭了闭眼，似乎这样才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他把手里的破执递给秦思芄：“拿着我的剑速速赶回去！救阿芄，就是救了师父。”

        青剑是他的佩剑，从不离身，如今也要为了那个女人……

        脸色青白，秦思芄没有伸手去接。

        这些年，她对他的心意，自相聚以来，她隐晦暗示过，赤诚表白过，得到的全是冷酷绝情的拒绝。如今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这样示弱！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秦思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值得师父你为她这般不要命！”

        楚卿芫看着秦思芄，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唇角还挂着鲜红的血迹，目光之中透着坚定：“她值得。”

        破执就这样横在两人之间，秦思芄定定看着楚卿芫的眼睛，她的心里升起绝望：“师父，真的除了她，你谁都不要吗？”

        楚卿芫不语。

        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说尽了所有。

        “师父，弟子知道了。”秦思芄惨然一笑，“哈哈……师父，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过了今日，你就永远见不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楚卿芫眸色一冷，他没有再说话，提着破执，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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