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只有我能助他们

　　我走了……
　　这三个字剜着她的心，秦寐语却只能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冲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心上人狠狠点了一下头。
　　站不稳，清濯真人不放心将人交给一旁的萧千夜，最后看了一眼偎在萧千夜身边勉强站立的秦寐语，他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秦寐语，你说清濯真人转过身的时候，是不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啊？”萧千夜踮着脚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群，皱着眉头说道，“山风太厉害了，清濯真人的眼睛都被吹红了……”
　　秦寐语感觉自己的也快要被山风吹得流眼泪了，她最不喜欢这种分离的场景，尤其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人已远去，山风越发刺骨。
　　揪着萧千夜的肩，秦寐语按了按头，大着舌头慢悠悠说道：“萧大小姐，咱就别在这喝风了，劳驾你扶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哦，”萧千夜情绪低落，难得什么话都没说，上前扶着秦寐语，两人走出好一段，她才低声问道，“秦寐语，你说阿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去了那么多的弟子，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安全回来……”
　　秦寐语实在是站不住了，身子一歪，整个人都靠在萧千夜的身上，压得萧千夜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两人稳住身形，萧千夜吓得手都哆嗦：“你这怎么都不提前打个招呼，这清濯真人前脚刚走，你就出个什么事，等他回来，我怎么交代啊！”
　　“萧千夜你背着我吧……”秦寐语懒懒地靠着人，“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见秦寐语的确是满脸的冷汗，萧千夜没多说什么，纡尊降贵把身子一低，将人背了起来，边走边嘟囔着：“你也就死撑着吧，刚刚和清濯真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我瞅你抱人抱得还挺有劲的，你现在这样，就是现世报。两情相悦了不起啊！哼……”
　　“嗯，这不报在你身上了吗，”秦寐语打起精神说话，抬眼看了一下前面的路，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去后山。”
　　萧千夜听话地转了方向，问道：“去哪里做什么？”
　　“去书库，我找一些东西。”秦寐语懒懒地说道，“到地方再和你细说。”
　　“我不去，阿爹说了，那个地方我不能去。”萧千夜不太情愿，“再说了，那里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书和一些古怪的残缺阵法，你去哪里干什么？”
　　“我去玩，”秦寐语有气无力地又戳了戳她，话说得更慢，“你阿爹临走时肯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别说你进不去啊。”
　　萧千夜要说的话被堵上了，嘴巴张了张，只好闭上。
　　“放心，我不会做坏事，”秦寐语枕在萧千夜的肩头上，看着远处的云雾，缓缓说道，“想让你阿爹他们平安回来，你就别啰嗦。”
　　萧千夜停住脚步：“你真的能帮他们？”
　　“嗯，”秦寐语很肯定地说道，口吻无比的认真，“我能。”
　　萧千夜心有些动，迟疑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些：“那对你会不会有什么损伤？你知道的，为了救你，清濯真人真的受了太多的苦，你可别再有什么事。我可没本事赔他一个妻子。”
　　妻子……
　　秦寐语心头一暖：“我保证，我不会死，他们也不会死，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
　　“可是……”萧千夜犹豫不决。
　　秦寐语催促道：“你是现在带我过去，还是我打晕你，我再自己去？”
　　知道秦寐语的性子，萧千夜无奈，只好背着人往后山走去。她想着，就让秦寐语看一眼，看不懂，闹不明白，也就死心了，省得天天和她闹，清濯真人不在，谁都制不住这个莲藕精转世的妖孽。
　　与鬼王这一战，秦寐语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参与的。
　　清濯真人那一战是如何取胜的，他从不提及。可秦寐语知道，若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斩钉截铁，那这段时间，他就不必日日夜夜操劳，事事都要经手。说是为了保全万一，是了，这世上本就没有能完完全全掌控的事情，且世事无常，谁能保证这一世发生的事情会和上一辈发生的一模一样。
　　本想着偷偷跟着去，可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这倒霉催的身子给弄好。
　　秦寐语一直都知道不恨苦地的后山书库藏着不少古籍，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这里出入最多的一直都是清濯真人。宋道人除了酒和药，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具体这后山书库里面是什么，不恨苦地除了萧风衾应该再无人知晓。
　　不知道是这里的守护阵法本就简单，还是担心萧千夜解不开，秦寐语没费多少力气就进去了。
　　进入这个传说中的后山书库，方知什么叫书海。
　　这个书库是依照山体开凿出来的，里面空旷且大，四周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摞着一本本书籍，一层又一层，直至蔓延至最高处。
　　那是人的身高不能企及的高度。
　　仰起头看过去，铺天盖地都是书籍，人都显得渺小起来。
　　萧千夜仰头看着四周那十数米高的书架，好半天才叹了一声：“这书得有几万本吧。”
　　书海浩渺，何止几万本……
　　秦寐语也仰头看着，想着自己原先在锁魂阵的那十数年，楚卿芫到底费了多少心血，查阅多少古籍，才一点一点保住她残缺的魂魄没有离体。
　　如今，她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情，效仿他的当年……
　　“我留在这里查阅书籍，你一日三餐让人送过来就行，”秦寐语依着书架，随手抽出一本，翻开看了一眼，上面有楚卿芫的字迹。
　　字迹凌厉挺拔，如同他那个人。
　　随手翻到的这一面是修书之人阐述自己对于邪祟统一灭之的观点，似是修改，又似是要辩驳，清濯真人只在书籍的一角写了一个大大的“否”。
　　言简意赅至极，这让秦寐语想起他们师徒两人第一次相携下山的那次。
　　那次就邪祟是否全部都该诛杀，两人发生了分歧。
　　对于清濯真人的手下不留情，秦寐语记得自己当时很是大言不惭地说邪祟也非好坏，变成邪祟多是被他人利用。虽然失去意识，不能让其从善，可鬼王驱使的，那旁人也能驱使。邪祟傀儡本就无善恶，受何人驱使自然就会做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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