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余生苦涩，携手而行

　　“你现在没有任何的灵力，方才我也探不到你的灵脉，沉涩不明，不是断了，是没了，你再无法跻身剑道，才不愿回去。”
　　楚卿芫缓缓说着，秦寐语脸色一白，慌乱地看着他。
　　见状，楚卿芫心疼得无以复加，“芄儿，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里，难道竟然只是为你的修为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修为高强天资聪慧的徒弟！我要的是你，只是你！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听明白了吗？秦芄！”
　　眼神涣散，耳边嗡鸣，秦寐语已经听不清楚卿芫说的话。她知道自己快要犯病了，她现在只想着叶君知不在这里，她若是犯病，能不能挨得过去。
　　不！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犯病时狼狈的样子！
　　秦寐语趁着现在自己还有一丝清明，她费力转身：“失陪……我要去找叶君知……”
　　“叶君知待你很亲昵，你没有拒绝并非是你对他有好感，是你没有他的支撑，你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找到人，楚卿芫哪里会再放她离开，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芄儿，你确定现在一个人可以吗？”
　　秦寐语九死一生活下来之后，病情反复，把叶君知折磨得够呛，他说秦寐语这是心病使然，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是束手无策。
　　被打回肉眼凡胎，身体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也有人承受不住会因为各种情况死掉，但像秦寐语这样不能情绪过激，时不时犯病偏重不致死的情况很少见。
　　秦寐语也知道，自己只要不想起那个人，犯病次数就会减少，即使犯病也会很容易熬过去。可她既然活着，怎么会不想起他。叶君知笑话她这是相思病，中了清濯真人的毒，她只是苦笑。就是因为太在意，在被打回原形的时候，她怯懦得选择逃开。
　　白玉微瑕，尚且是无尽的遗憾。
　　本以为可以和他并肩，却不想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从此只能山水不相逢。
　　“阿芄！看着我！”楚卿芫见秦寐语始终低垂着头，身子似乎很惧怕他的触碰，轻轻微微地颤抖着，手掌紧握，是他从未见过的抗拒，“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好不好！”
　　好！
　　楚卿芫，我很想跟你回去，我那么喜欢你，一刻也不愿离开你。
　　可我现在是废人，你是清濯真人，身边怎么可以养一个废物。旁人如何看待你暂且不问，单单是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成为你的累赘，你的负担。
　　这些话，秦寐语在心里说得无比大声，可她不敢宣之于口。
　　被紧紧搂进一个满是冷梅香的怀抱里，秦寐语感觉那只是在心底慢慢蔓延的痛楚迅速窜向四肢百骸，无法承受的剧痛让她无法承受。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楚卿芫之后，秦寐语终于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然后身子一软，倒在那一片灿烂的花草之中。
　　那么痛，可偏偏她还保留着意识，无奈地去承受蚕食着她理智的痛楚。
　　好疼啊，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每一寸皮肤都在承受着，她无处可逃。
　　“杀了我吧……”秦寐语无意识地呢喃，“杀了我……疼……好疼……”
　　楚卿芫眼睁睁看着秦寐语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摔落在地上，然后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白得如同一张纸。
　　他不知所措地将人捡到自己怀里，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掉落。
　　“阿芄！”
　　“……求你……杀了我……求求你……”
　　楚卿芫看着秦寐语痛苦地哀求着，心疼得要命，伸手就握住了秦寐语的手腕。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扯住他的手，男子的怒吼声随即响起：“不能输灵力！她会死得更快！”
　　是匆匆赶来的叶君知。
　　他一把扯开楚卿芫的手，随即掏出一粒药丸塞到秦寐语的嘴里。秦寐语在服下药之后，在一阵轻微的痉挛之后，很快如愿以偿直接痛晕了过去。
　　楚卿芫见人服下药症状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加重，慌了手脚：“……芄儿！”
　　“暂时死不了！”擦了擦头上的汗，叶君知松了一口气，皱着眉，没好气地看着楚卿芫，“还不把人抱回去！”
　　＊＊＊
　　秦寐语躺在被褥下，苍白的脸看起来很吓人。
　　“她的情况怎么这么严重？”楚卿芫情况不明，担忧得脸色发白。
　　“还不是因为你，她以为我要杀你，强行冲开被封的灵脉，要和我同归于尽，死之前顺便拼了命把你给规整了。”叶君知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能救回她这一条命，我可费劲了。这本来已经算是像个人了，你这一出现，直接打回原形，白瞎我忙活那么久……”
　　“不是以为，是事实。”
　　叶君知没听懂楚卿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皱着眉望着他。
　　楚卿芫冷眼看他，“我当时被心魔所控，记忆错乱，但不是失忆，你是要杀我……”
　　合着秦寐语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他的错？！
　　叶君知仗着人现在靠着他才能活，很不在乎地轻哼道：“你想怎么样？我可是为了救她丢了大半的修为！清濯真人，你想趁人之危，恩将仇报？”
　　看向昏睡的秦寐语，叶君知挑眉一笑：“我不说，你也能看明白我对你这位徒弟不一样。你杀了我，她也没得救，正好和我黄泉作伴，也算你成我之美，我叶某不胜感激。”
　　楚卿芫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叶君知：“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救了她，这一次我会放过你，你把药留下，我不问你去处，但下次再让我遇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叶君知倏地坐直身子：“合着我拼了老命救的人，是为你做嫁衣啊，我不干！”
　　楚卿芫不置可否：“那你也随我回不恨苦地，我可以保你一命。”
　　叶君知闻言，更是不愿意：“把我困起来，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去！”
　　“那我杀了你，你的魂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何？”
　　清濯真人这两全之计确实是又阴又毒，堵得叶君知眉心直眺。良久，他长叹一声，很是无奈道：“算了，还是第一条吧，不过，人我不是白救的，得给我一些报酬。”
　　“你说。”楚卿芫眉宇间的冷意，表示自己没有多少商量的余地。
　　叶君知想了想：“只要我不被你抓到，就当你我今日从未相见，清濯真人不许假借他人之手取我性命。”
　　“好，”楚卿芫很干脆地都答应，“但若是你再犯杀戮，我不会包庇你，必定将你斩杀剑下。”
　　“放心，我前半辈子都忙着杀人，造傀儡，早就烦透了。”达成共识，叶君知伸了个懒腰，“这一年来在这尘世间打滚，我发现还挺有趣的，我的老巢都被你们端了，也不用回去了，正好留在这里不走了。”
　　说着话，他似乎很遗憾：“难得有个瞧得上眼的，本想留在身边，不想还是留不住。”
　　楚卿芫拧眉冷声道：“她我会带回去，你最好断了念头。”
　　“你带她回去？”叶君知哼了一声，“她现在没有灵力，灵脉也消失了，不管是剑道还是禁术，她都不能再修，在你们这些大能的眼里，她就是废物，你带她回去做什么，给人欺负着玩啊，清濯真人日理万机，能护得住她吗？”
　　“这些不劳尊驾操心，我的妻子我必定护她一世周全。”楚卿芫的目光落在秦寐语的身上，心头闷痛。
　　是他做得不够好，她才会不相信他。好在，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来弥补，余生他都会践行自己的诺言。
　　余生苦短且漫长，阿芄，我不会再辜负。此后经年，我日日夜夜都要与你相伴。
　　“希望清濯真人言出必行，”叶君知懒懒地看向昏睡的秦寐语，存心不想让楚卿芫好过，“对了，她给我做的那些东西，我就不必还给你吧。”
　　知道叶君知是存心的，楚卿芫眉头微微蹙起：“不准再用。”
　　“哈哈哈哈……”叶君知笑起来，“自然是不能再用了，我舍不得，以后还要用这些东西从清濯真人剑下讨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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