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娜

　　“这是什么胡话？”有人惊呼。
　　“难道真有黑巫师？”有人低声议论。
　　扎曼古丽的心被狠狠击中一样，她的灵性很高，树干上的每一个字在她看来都如利刃，劈开灵体的触手，直至识海深处。
　　这不是一个玩笑，这是真的诅咒。
　　“这是不是阿娜的东西？”远处有人呼喊。
　　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纷纷走向那处。只有扎曼古丽仿佛被定身了，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树干狰狞斑驳的字迹时，一道亮光刺进她的脑海。
　　待她睁眼，她站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间，无边无际。
　　“阿姨。”
　　扎曼古丽闻声猛地转身回头，在距离她十来米的地方，站着阿娜。一身雪白衣裙，与天地融为一体。
　　“阿娜！”
　　“别过来！”阿娜伸出手阻止。
　　十个指头雪白，没有丝毫伤痕。
　　“扎曼古丽阿姨，您听我说，如孜节是末日。你们会死去，这是真的，您带着他们离开百花之地吧！”
　　扎曼古丽急切的说：“你跟我回家吧！你妈妈急疯了！她很后悔！”
　　阿娜低下头，眼泪如珠子一样掉落，于是整个雪白世界开始飘落雪花。
　　“这是你创造出的灵体空间?!”扎曼古丽惊诧极了，以个人之力创造一个异次元空间，这种神迹确实只有传说的先知能做到。
　　阿娜抬起头，眼泪在脸上结冰。“齐尼不死，你们就要死于如孜节，您会怎么选择？”
　　扎曼古丽呆住了。
　　“我没有办法改变命运，我尽力了，真的，我尽全力了，阿姨。”
　　“我知道。孩子，对不起，我知道。请你过来好吗？我带你回家。”扎曼古丽也哭了起来。她后悔极了。
　　阿娜向后退去：“我回不去了，先知不能活在自己的命运中。”
　　扎曼古丽步步靠近，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阿娜向后倒去，倒地瞬间化作片片雪花，迸散在扎曼古丽眼前。一股浓重的哀伤穿越未来席卷而来，让扎曼古丽泪流满面。
　　“扎曼古丽！”一只手将她拍醒。
　　“你怎么了？”搜救队同伴担心地问她。
　　扎曼古丽凝神看去，她仍在森林中，站在那棵大树前。
　　“你怎么哭了？”同伴担心地问。
　　扎曼古丽摸了摸脸，满脸湿漉。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团白布递给扎曼古丽：“我们在那边河里捞起来这个，您看会不会是阿娜的？”
　　那团衣物被抖开，是一件女孩的白裙。扎曼古丽看到裙子上绣满白色的雪花，心里顿时明白。
　　“拿给阿娜妈妈看看吧，请警察在河流下游......”打捞尸体这几个字，扎曼古丽说不出口。
　　人们面色沉重，这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夜晚，帝江朱雀圣童寓所。
　　萧俊赏的卧室里一片安静，他沉沉入睡。白色纱织的窗帘被晚风吹拂，如浪花般随风浮动。
　　风越来越大，将窗帘吹起又拍落，窗子发出轻微的响动。萧俊赏惊醒，他腾地起身，夜色如水倾淌。
　　萧俊赏下床走向窗户，窗外一颗明亮温柔的卫星悬挂空中。他心底暗暗奇怪：帝江明明有两颗卫星，没有一颗如这颗大，今夜怎么只有这奇怪的一颗？
　　察觉窗帘后的异样，他猛地拉开，窗帘后站着一个小女孩！
　　“你是谁？”萧俊赏问。
　　“你又是谁？亚达呢？”小女孩问。
　　萧俊赏一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少年纤细修长的手变成熟悉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变回来了？
　　“亚达去哪里了？”女孩继续问。
　　“不知道。”萧俊赏强压下心头的震惊，问女孩：“你究竟是谁？怎么溜到我房间来了？”
　　“你就是亚达。”女孩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萧俊赏仔细打量女孩，女孩穿一身白裙，不仔细看，仿佛与窗帘混为一体。
　　“齐尼和你之间，必须要死一个的话，你选择谁？”女孩问。
　　萧俊赏笑了：“只有小孩才会想该选哪一个，大人不做选择题，谁都不会死。”
　　女孩沉默，仿佛被这么无耻的回答震惊到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萧俊赏趁女孩发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可怜见的，胳膊细得一捏就要断了。
　　“我是百花之地先知，你只是圣童，我比你高级。”女孩龇牙咧嘴。
　　“先知不都是死人么？百花之地五百年没出先知了。”萧俊赏调笑。
　　女孩卡住了，她的眼泪如珠子般掉落。
　　“哟，怎么还哭了？快说！你是谁家的调皮孩子，钻我屋里是要偷东西么？”
　　女孩哭着喊：“我也不想做先知，我要回家了我要妈妈！只要齐尼不死，我就能回家！你回答我，齐尼和你必须死一个，你选择谁！”
　　“这是来劲了。”女孩哭喊的声音像聒噪的虫子鸣叫，刺得萧俊赏头疼。
　　他两只手抓住女孩。“别哭了！再哭就把其他人吵醒了！你知道我被监视吗？羲和发现了就会来抓走你。”
　　果然恐吓很管用。女孩不哭了。
　　她睁大眼睛，认真地说：“羲和病得很重，你要去找她。”
　　羲和病得很重？萧俊赏脑海里浮现出璀璨衣裙满脸虚伪的样子。哪里都看不出来，她病了啊。
　　女孩继续问：“你还没告诉我，齐尼和你选一个人去死，你选谁？必须选，不能两个都不死。”
　　萧俊赏烦了，什么死不死的，听着不舒服。他故意说：“先知能够预言未来，说明未来是确定的。既然如此，我怎么选都不会改变结果，不是吗？”
　　女孩一听，张大嘴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顿时整个房间急剧变冷，雪花飘落。雪花中突然出现一支冰棱飞速刺穿萧俊赏的胸膛！
　　刺痛还未来得及传到大脑，他就被人拍醒。“怎么了？亚达！”
　　齐尼担忧地脸映入眼帘。萧俊赏举手看看，还是少年的手。
　　刚才只是一场梦？
　　齐尼将萧俊赏拥入怀中，这几天变故太多，难怪亚达会做噩梦。“别怕，孩子，我在。我已经联系上南境首领，他们有军队，在议会也有人说得上话，放心，没事的，谁也休想伤害到你。”
　　“齐尼和你必须死一个，你会如何选？”梦中女孩的问题回响耳边。
　　自然，不会选齐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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