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虽是已正儿八经跪坐在前了，怜芽也不大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努力备考通过了审神者的文试是没错，可是并没有学到该如何领导一暗堕本丸。

        按道理来讲，应该会有狐之助带着她做事，但是她本丸的狐之助式神似乎把她带进来后就不见了。

        而作为仅仅是普通的甚至习惯被压迫的社畜，怜芽在一众暗堕付丧神泛红芒的目光下禁了声，连矮桌上的浑浊茶水也没敢喝。

        台下人数众多的自然是粟田口，即便有的因伤势过重而不能前来，轻伤中伤的也都占了大半场地。乌泱泱一群满身划痕的孩子，背后的骨刺相互交错，怪渗人。

        害怕地都不敢动了，真可怜啊。乱藤四郎嘴角绽开恶意的笑容，“啊啦，审神者大人不会说话吗？”

        像是这样刁难的话，怜芽也不是第一次听见，现世里她听的话有些比这带的戾气还大。故也没生气，反倒内心还在认同这不知是哪个付丧神说的话，即便被嘲讽的是她自己。

        因为被嘲讽而没有那么紧张后，怜芽想着自己既然是审神者，付丧神应该唤她主公尊她为上。他们再怎么横也好好地来大广间迎接她了，想必她身为空降的上级也不用朝他们鞠躬。

        催眠了自己几遍，她已经是个审神者了，才硬着头皮小声说，“我是新来的审神者，阿仓怜芽，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终于讲出了如此简短的自我介绍，就像以前上学时她跟个锯嘴葫芦一样被逼着上台跟新同学打招呼。一模一样的自我介绍，除了前面多出了个审神者的头衔。

        不远处习惯性正跪坐的长谷部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住了台上还未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的审神者。

        他当即起身。

        心中呼之欲出的渴望随着他拔刀的动作爆出，两息后即可够到台上，将这个名为阿仓怜芽的审神者斩于刀下。他才抱过那具轻瘦的身躯，没几两肉全是骨头，不管是将她拦腰斩断还是斩首都不费吹灰之力，也许连血液都不会沾到刀刃上。

        她会死的很快，快到她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死亡了就被他成功神隐。之后他只要在神隐的小世界中幻化出本丸的其他付丧神，欺骗她这就是这间本丸就可以了。身为本丸的总管与常年的近侍，他相当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

        可以一直与审神者在一起了，永远都不要分开。

        尽管她不是个合格的审神者，也不堪为主公，但是他不是在乎这些的挑剔刀剑。

        只不过看来又有想要跟他抢的刀剑了。

        下一秒还没来得及继续头皮发麻胡思乱想自己是否有发挥好，她的视野就被掩盖住了。

        乱藤四郎以及一众短刀在混乱爆发前就冲向了台上，将自爆真名的无知审神者团团围住。其实仔细看看，新审神者怜芽大人的身高居然和较高的短刀差不多。一米五出头的矮萝卜头，在一群短刀里也不打眼。

        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审神者忽然就成了完全属于他们的人类了，就连那不敢御下的鹌鹑性子显得乖巧听话多了。

        而怜芽的未来时间线也许本来是在本丸工作然后死去，如今被掐了揉成一团与本丸的付丧神缠绕起来。即便是死去了，灵魂也会归于他们。

        听着房间里好似有刀刃相交，血肉绽开的声音，怜芽给吓的心脏砰砰的跳。血花与狂笑声居然能够同时出现，真是太骇人。

        早有听闻暗堕付丧神精神不稳定，她生怕哪个杀疯了直接把她剁了。她才当上审神者，可不能头天就成了尸体。她还要攒养老金，要领时政的薪水，打算一个人在这间本丸好好养老。

        虽然说那笔刚入职的入职奖金她又习惯性的分了大半拜托时政寄给父母，可那是她计划中的买断钱，从此将自己与他们分隔开再也不用来往。

        可光发愁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找个愿意说话的付丧神问两句才行。怜芽随即对身旁一个小女孩样的付丧神问，“怎么打起来了，他们？”

        她认出这个就是刚才嘲讽她的付丧神，但是毕竟人家好歹愿意搭理她，指出她的问题，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令人不适。

        小孩子嘛，说话直白又带着天生的恶意很普遍。

        唉，也只好理解为动物的捕猎本能在作祟了。小猫小老虎这样的会互相扑来咬去的玩，人类小孩不能这样做，所以语言变成了练习捕猎的方式了吧。

        付丧神是由人类打造的刀剑化作的，那么本来就是用来砍杀的工具，性格更具有攻击性也不令她意外。

        乱藤四郎倒是有些惊讶这回审神者说话了，他勾了勾橙色的发尾又在心里腹诽。

        这敢情是个拎不清的笨蛋吗？刚才好好的不说话，现在打起来了才开口。看在她已经是自己碗里的人了他也不好要求太多，总之先应付着。

        他一反之前的刺头样，倒是打趣地解释说，“怜芽大人，您不明白真名对刀剑付丧神的吸引力。刚才我们听着的都得恍惚呢，就好比平日里人类所说的——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告知您有一大笔遗产继承，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您这通消息是告诉了我们所有付丧神，有的付丧神就想用本体刀剑将您杀死，独吞了您，”乱藤四郎又趁机给他们刀派说几句好话来，“但是我们粟田口不想单独的拥有您，愿意分享您的同时也一起维护这间本丸。”

        说完，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怜芽，怜芽嘴笨的只好说，“啊，那挺好。”

        现在的小孩子说谎都不打草稿，维护本丸什么的，要是真的有在维护，也不至于她好像在鬼屋探险了。

        而且怎么听都感觉自己的小命不保，她又有点害怕地问，“那我会死掉吗？”

        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在后面笑了几声，她才被乱藤四郎告知，“有用的话不会死掉，要努力成为有用的审神者呢怜芽大人。”

        怜芽低眉顺眼的小声嗯了声之后，也不再做声或好奇不远处的刀剑碰击声了。这场混战比想象中结束的要快得多，被打的最惨的居然是带她进来的长谷部。

        陆陆续续围在她周围的小孩子付丧神也起身回到了原来下面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乱藤四郎在她身边坐着。

        巴形从头到尾因为一直坐在门口的位置，又不曾带巨大的本体刀前来碍事，也就没有被混战波及。如今他十分主动地过去拎起满身是血窟窿的长谷部，拖着往门外走，也就将他放到了怜芽视线范围之外的墙壁边上让他靠在那处，不至于挡了路。

        啊，见着昔日总是得脸的本丸管家大人压切长谷部殿下，因意图杀死新任审神者单独神隐她，而被群起而攻之至濒死状态尽管巴形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内心其实有着毫不压抑的扭曲笑声。

        谁叫他巴形当初一介新刃没有一丝出头的机会呢？要说没有长谷部没有做手脚，他刀解都不信。

        如今长谷部赌失败了，落到这个境况来，要不是他一直以来习惯了没有面部表情，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笑出声来。

        刺杀审神者的罪行，只要是个正常的审神者都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没有了长谷部在他之前挡着，同样是主公至上的他自然能够在这间本丸成为新审神者眼中最忠诚的一振刀剑。

        太感激了，他不会浪费长谷部殿下的自爆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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