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黄衫女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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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火，我要杀……”
“呕……”
“我要杀了你……”
“呕……”
“杀……”
“呕……呕……呕……”
出人意料的，或者是出于某种大人物的禁制，并没有人出面阻拦，而是任由这一切发生。
在羊祜的鬼哭狼嚎声中，宋火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瞅着那作为陪客的俊朗公子，白目上翻，深深白了一眼。
这个唇红齿白，比女孩子还要秀气的公子，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下一刻，他竟然如受到惊吓的女孩子一般，双手紧紧抱住胸口，向后退去……
作为齐王羊刃的谋士，权谋狡诈，应酬说辞，阳奉阴违……白面公子早已见惯。古井无波，似乎也早已成为了这位年轻人的代名词。然而，此刻，面对这个丝毫不按套路出牌，如傻似狂的怀荒世子，他深感恐惧。
恐惧，是因为他看不懂，看不透。他竟然发现，自己毫无办法……
是啊，一个人再聪明，能拿路边突然窜出的疯狗怎么样？一个人权谋再高，能拿一个突然出现的疯子怎样？只能像躲避疯狗一样的躲着他。
直到多年以后，白面公子终于明白，这正是他与张苍那一纤毫，却永远难以逾越的差距……
宴客厅早已乱作一团，辉煌的灯火与满桌的杯盘狼藉，加之羊祜的疾呼谩骂与仆从的惊恐退缩……
腐朽的气味越来越重，好像死人压抑的味道，早有侍从过来，搀扶满身狼狈的羊祜，准备退出大厅清洗。
“实在失礼！”黄衫女子紧紧皱眉，起身拽起抱琵琶的女子，转身就走。于是，随着素手当心的一画，琵琶声停下来。
曲终，当然意味着人散。
“你等等！”
宋火突然开口。沙哑，干涩得不像他这个年龄所能发出的声音。
“有事吗？”黄衫女子一怔，并没有回头。
“苏大，杀还是不杀？”
“要是不杀呢……啊！你！！！”
或许是因为她说宋火失礼，所以宋火一个箭步跑上前，谁料一个踉跄摔倒，所以他一个咕噜爬起身来，双手死死抱住了黄衫女子的大腿……
这位长安城来的贵人，或许话说得早了些，这才是无礼的开始。
“……”
“……”
“……”
“刺啦！”淡黄色的长裙的下摆被撕掉了。她的腿瑟瑟发抖，她在挣扎，他抱住不放。
“啊！你！你！你！”
宋火当然不会如此大胆，大胆到刻意撕人裙摆……只是这一切……
“……”
“……”
“……”
或许没有人想到，有人胆敢如此冒犯座首的黄衫女子……
一刹那，所有人都怔住了，整个宴客厅也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那原本辉煌摇曳的灯火，也凝固了一般。
……
原本要退出清洗的羊祜，缓缓低头，咧嘴露出了狞笑。作为东道主，他当然知道，这个黄衫少女代表着什么人的意志……
得罪了她，那就意味着得罪了那个人。而一旦得罪了那个人……
……
……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面书生突然打开一把折扇，遮住了脸。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神情。
然后，那抱着琵琶，半遮颜面的高挑女子，却蓦地吃吃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笑，也没有人想得到，她在这般呼吸可闻的场合，竟然敢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
“在怀荒，你杀个人，需要这样？”白衣女子说话的时候，声音仍旧带着笑意。
“就算仅仅是进云台城的正殿，也得喝一整碗马尿。”说这话的时候，宋火苦笑起来。
他的手中，有半截长裙的下摆，还好只是断到膝盖稍上的位置。
黄衫女子使劲皱皱眉，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和无限的愤怒。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抱琵琶的女子一眼，向着门外道：“把苏大带进来。”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个白衣女子的看法。
只是半刻钟的时间，当苏大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的时候，宋火早已松开了黄衫女子的大腿，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的眼睛血红，不想说话，更不敢往后看……苏大的身后，还跪着同样瑟瑟发抖的小鸡贼。
“你想让他怎么死？”
除了宋火，没有人说话。
他问的当然也不是别人，而是苏大后面的小鸡贼。他在问他，但他仍然不敢看他。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兄弟。
小鸡贼浑身剧烈的颤抖，他的牙关紧要，面色涨红，同样不敢抬头看疯疯癫癫的宋火。
良久之后，他紧咬着牙关，似是下定决心，喃喃道：“求你们，放了我师父……”
“唉！”白衣女子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宋火。
……
……
宋火离开了台城，离开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小鸡贼眼中的恨意。只是，他为什么要保住苏大？或者说，这恨意，到底是对谁的恨意呢？
……
……
云台城，大殿。
“以正合，以奇胜。出奇制胜，用的似乎太多了罢？”天气还暖，云台城大殿的窗子开了一半，举目望去，却仍旧是一片瑟瑟的衰草冰雪。宋帝辛单手捏着手中一千二百里加急的斜封信件，昏黄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封信，并不是来自怀荒在中原的暗线，而是来自落日城的总兵沈飞。
“怎么？你怀荒，还有什么‘正’的可以用不成？”残疾军师张苍舒服的窝在躺椅的软垫上，有些困倦的摇了摇头。
宋帝辛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杨大眼来信，说了些什么？”张苍动了动脑袋，侍女就给他窝了窝垫子。杨大眼，自然说的是魏王杨巨目。
“是沈飞来信。”宋帝辛微微侧目，纠正道。
“沈飞还是苏幕，亦或者沈流云，和杨大眼来信，有什么不一样？”张苍又摇了摇头，侍女会意，已经准备推着她离开。
宋帝辛沉思良久，不说话了。确实没什么不一样。
这一次落日城的来信，说的都是宋火在东海城的所作所为，其余只字未提。但这封信意味着多少，实在是不可估量。毕竟，魏国和怀荒国，已经有三十几年，没有什么善意的往来了。
“我告诉你，他没脱下裤子，滋那皇帝老儿的宝贝儿一脸尿，都算他克制！”看着张苍轮椅渐行渐远，宋帝辛愤然挥袖，迈开大步，率先出了大殿，直向御膳房而去。
“伏龙巨子回来，陛下倒是豪气了许多。”侍女在后面推着张苍，小声嘀咕道。
“多嘴。”张苍闻言，缓缓笑了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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