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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代价


  思及此,明婳抬眸望向李珩,轻声道:“我不知是澄王有意将韦家送到我手中,今日行此举也是为了免除后患,明家眼下已经被盯上了。更何况如今京都形势复杂,殿下若想安心于北境战事,便不能分心在朝堂...”

  李珩静静听着,也不回应,目光直直地盯着明婳脖颈间因着激动又渗出的血迹,眉头蹙了又蹙。

  明婳瞧着这人逐渐阴沉下来的面色,心中生出些许不解。

  她这是又那句话说得不对惹得这位爷不乐意了,方才恢复正常的脸色,现下又黑的如锅底一般,着实令人费解。

  “殿,殿下?”

  “从前不觉得,你竟如此聒噪。”

  李珩抿着唇,眉头深锁,语气虽有些清冷,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缓缓将明婳颈间绕着的纱布解开,用帕子细细擦拭着血迹。

  待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若是伤口再裂开,你便等着留疤吧。”

  语气不算多重,许是有些疲惫,李珩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传到明婳耳间,令她只觉得鼻尖发酸,眼眶也渐渐染上红色。

  此时二人距离有些近,明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方才没忍住对他言语上有些激烈,现下又因着这人的动作心中生出感动。

  李珩包扎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熟练,瞧着明婳逐渐垂下的眸,也有些疑惑。

  自己方才说话是急了些,可也不至于委屈成这样吧?

  指尖顺势勾住眼前人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在对上那双含着水汽的桃花眸时,李珩有一瞬间的怔愣。

  “哭什么?”

  明婳将脸侧向一旁不去瞧他,吸了吸鼻子,可是眸中蓄着的泪珠却像是同她作对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

  终究是没能忍住,嗡着嗓音道:“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

  李珩气急,指尖用力,掰过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的脸,又攥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凑近她耳畔咬牙切齿道:“既是知道本王待你好,那便接着把这颗心拿去喂狗。你不是一向很擅长做这些吗?”

  明婳闻言,只觉心脏都漏跳一拍,沉默半晌,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口水,眼角还泛着湿润的泪痕,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原本撑着身子的手顺势勾过李珩的脖颈。

  重生至今,她第一次靠他如此之近,近到肌肤相贴,近到呼吸相闻。

  直到冰凉的唇瓣贴上面颊时,李珩在恍然发觉明婳此时愈发大胆的举动,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此时帐中的檀香味道愈发浓烈,扑面而来的香气萦绕在二人周围,鼻尖不自觉地冒出些许汗珠,激发着彼此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绪。

  明婳双眸微眯,感受到对方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才发觉自己此时的举动是多么的大胆,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此时李珩发觉明婳神色的异样,伸手拉下明婳勾着他脖颈的手,正欲探究般的衔住她在自己面上轻啄的唇,却不料明婳此时侧头躲开,声音带着些许急躁。

  “再不会了,再不会骗你了...”

    李珩冷哼一声,又发觉自己险些又被这人迷了心神,有些气恼地撤了身子,恰巧此时有人在营帐外道。

  “王爷,卓校尉求见。”

  “嗯,叫他在帐外候着。”李珩沉声道。

  来人再听见李珩低沉带着些许冷意的话后,着实是为帐外跪着请罪的卓屹捏了把汗,心道这卓校尉向来是王爷心腹,又是在北境战场上立了战功的将领,今日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如此动怒。

  卓屹此时恭敬跪在帐前,  听着方才帐中的动静,心中惊疑不定。他原本只觉主子对这明家姑娘上了心是因为顾念着明家昔日的恩情,可若要报恩主子也已经在皇帝面前为明洵升了官,还给了他内眷诰封。

  如今看来,那明家姑娘着实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莫不是真应了那老道士的话,说主子命中有情劫,若不化解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想着,却不料正巧李珩从帐中出来,余光瞥见那一抹玄色身影,卓屹连忙请罪。

  “属下失职,还请主子降罪。”

  李珩负手立在帐前,居高临下的睨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语气漠然道:“你是失职。”

  “属下知罪。”

  “知罪,你倒跟本王说说你罪在何处啊?”

  卓屹此时额间冷汗涔涔,主子此时虽说语气辨不出喜怒,可他却最为明白主子这回怕是真的动了气。

  沉默片刻,卓屹垂眸道:“属下明明可以阻止韦文兴挟持明姑娘,却犹豫了...”

  李珩轻哼,手中的玉扳指转了又转,道:“明胥没有战功,本王却让他做了这禁军统领,你跟着本王在北境立功无数,却只是个校尉,何其憋屈。”

  “主子安排自有主子的用意,属下不敢有违。”

  卓屹被一下戳破心思,面上有些挂不住,可却不敢出言反驳。

  “心有不甘乃人之常情,你不满明胥压过你,可你却犯了个大忌。在本王身边搞迁怒那一套,是谁给你的胆子?”

  卓屹吃了一惊,没想到主子会如此说,可心中对明胥还是有些许芥蒂。

  “属下不敢。”

  李珩面色不改,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扔到卓屹眼前,沉声道:“你瞧瞧这个。”

  卓屹不敢迟疑,连忙将那信封拾起,缓缓打开。待看清那信中所言,心中难免震惊。

  “主子,这...”

  “可看清了,你自问可有这能耐?如今京中行事你可有他明胥这般清楚?禁军的职责便是护卫京都,若有朝一日外敌来犯,禁军便是京都最后一道防线。”

  那信中不是旁的,而是明胥所书京都布防之要害,若只如此也不过是之纸上谈兵,可那信中还附着阵法,那阵法取自上古残局,又加以改良。莫说禁军,便是用在北境战场上也是不可多得的奇阵。

  “属下无能,求主子责罚!”

  李珩冷眼瞧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卓屹,声音沉如钟磬:“在其位谋其政,再大的军功也不是你能乱了规矩的理由,若有下回,你便回北境王府,不必跟着本王了。”

  卓屹吓得脊背发麻,主子一向手腕狠辣,尤其对待下属,向来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对自己已经算是宽和了。

  折腾了一夜,此时早已天光大亮,李珩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想回帐中瞧瞧明婳,此时纪朝倏地闪身而来,沉声道:“主子,宫里派人传信,陛下要见您。”

  “他来得倒快。”

  纪朝垂眸,就凭着主子昨夜的所为,莫说惊动内宫,便是整个京都城都惊动了。

  皇宫    御书房

  崇安帝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之上,瞧着自门外缓步而来的玄色身影,登时气的将案上的奏折使劲儿掷了出去。

  李珩抬眸,在那奏折飞来之际一把接住,嗤笑一声,道:“陛下何苦动怒。”

  崇安帝瞧见李珩如此模样,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李珩手中的奏折,怒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人家都把状告到跟前来了,你还这般嬉皮笑脸,真当朕舍不得罚你是吗?”

  李珩笑着将那奏折又放回崇安帝桌案上,这折子写的什么他不看也知道,左不过是说他行事狠辣,手腕残酷之类的,不看也罢。

  崇安帝被他这番举动气的身形竭晃,怒视着李珩,沉声道:“你如今行事是愈发大胆了,那韦家好端端的是怎么惹得你,人死了便死了,你还将那韦文兴头颅割下来挂在韦府门前,惹得人心不安。”

  李珩唇畔噙着笑意,声音冷淡道:“陛下,还不止呢,我将那韦家小儿子的尸体送去了勾栏院,怕是韦大人还不知,不如陛下去告知一二?”

  “人家父亲今早一道折子告上来,说要严查此事,若真查到你头上,朕看你如何脱身!”

  崇安帝揉着额角,他知道李珩的手段,定是不怕这些,可如今赵家权势实在是大,难免不会生出风浪。

  李珩神色不变,稍稍收起了眸中的笑意,沉声道:“韦家在贺州的所作所为陛下难道真不清楚?谋逆大罪,便是即刻将韦家拖出去凌迟,也是使得的。”

  皇帝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道:“韦青不过一介小小吏部侍郎,便是做了那事也不过替人受过,你何苦同他过不去?眼下可好,还要朕替你收拾烂摊子!”

  “因为韦家,动了不该动的人。”

  崇安帝冷笑,道:“不就是为了那明家丫头,你若喜欢朕给你赐婚便是,犯得上如此兴师动众地绕圈子。”

  李珩闻言,眸光微动,声音冷淡道:“此时我心中有数,还望陛下莫要插手。”

  皇帝一听此话登时气的眉毛倒竖,一拍桌案斥道:“朕是你老子!你一口一个陛下,难不成是真不打算认朕这个父亲了吗?”

  李珩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情绪,只片刻的功夫便敛了神色。像是没听见崇安帝的话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方密函,放在书案上。

  “这是韦青同赵贵妃来往密函,陛下瞧瞧。他同旁人如何勾结,便是造反我都可以不管,只是这赵家,陛下心中应当是明白的。”

  崇安帝狐疑的接过那密函,待看清上头的字后,李珩的声音再次响起。

  “凡是跟赵家有关的一切,哪怕是只苍蝇,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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