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买卖

　　自李兴出师广州后，清廷六省总督洪承畴即将行辕迁至长沙，总督两湖清军对靖南军的战事，然而由于两湖之兵新编不久，他虽拥兵三万余人，却是未敢向桂林方面的靖南军发动攻势，只命人广征民夫在宝庆的城步和永州的江华等地修城筑寨，以待云南方面援军。

　　十二月初，他又收到派往桂林的细作献上的棱堡图纸，洪承畴素知兵事，看过草图后，却是大赞，认为只要建成此堡若是囤兵数千足以抵挡数万大军，故此他又令正在永州的宋文按此图在湘南各处要道修筑棱堡。

　　同时又派人前往昆明催促多尼等人尽快赶至湘南会师，商讨破敌之策。

　　而此刻的广州城，靖南军的围城之策仍在继续。

　　仍留在靖南军中的郑成功对于李兴围而不打的做法表示担忧，他在南都就是因为顿兵城下，导致被清军偷袭，方才大败，但是他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此刻广州犹有兵马近三万，就凭李兴手中得四万余人是很难打破城池的。

　　故此他即令手下亲卫前往金厦调集战船前往广州助战，他水师中装备有大量的火炮，若是沿珠江进抵广州城，那明军的炮火则可以覆盖小半个广州了。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郑氏水师主力尚在金厦，而郑成功对于攻城作战也是不太擅长，加上此地军马主力又是靖南军，他也不好过分置啄。

　　但是郑成功和参军陈永华却是对靖南军所用的水泥大感兴趣，靖南军以水泥为主要材料数日之间便修筑大小堡垒数十座。

　　所以他即向李兴协商采购靖南军水泥事宜。

　　郑成功守着南中国海路，自是富可敌国，而李兴此刻由于地盘和军队急速扩大，而两广又屡遭兵灾，对于银钱方面却是急缺。

　　郑成功需要水泥，李兴需要银钱，双方是一拍即合，只是谈到水泥价格的时候，饶是郑成功金银无数，也不免咋舌。

　　他和陈永华二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李兴一本正经地竖着四个手指。

　　“十斤水泥要四钱？李帅贵我两方皆是明军，这价格未免太贵了吧，本藩看你军修建一座棱堡，所需的水泥何止数十万斤，那一座堡垒岂不要二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征发民夫的费用。”

　　“延平王，您想想若是在厦门附近修建一个棱堡，不用水泥，您光是买砖石材料，加上民夫需要耗费多少，而且若没有水泥，修建一座这样的堡垒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这价真不贵。”

　　李兴笑着向郑成功解释道，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假。

　　“不贵？”郑成功狐疑地看向身边的陈永华，这水泥怎么看就是沙子这些东西混合而成，如何能值这么多银子，这李兴莫非将本王当冤大头吧。

　　之所以看向陈永华，却是他这几日一直泡在越秀山棱堡，这水泥到底是何物做成，而且郑军的海外贸易，有很多方面就是陈永华负责，想必有所了解。

　　陈永华也是无奈，上前拱手道：“李帅，末将这几日通过观察，这水泥和西夷的罗马砂浆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西夷的罗马砂浆澎湖那边有卖，价格却是没有李帅这么贵。”

　　郑成功听了陈永华之言转头看向李兴，那意思明显就是责怪李兴这是狮子大开口了。

　　好吧，双方多是明军，而且郑成功若是占了潮惠，那肯定是要在潮惠布防了，那如果攻占广州他却是没有必要再分多少兵马驻守，也算是替李兴分担压力了。

　　“那就三……二钱，不能再少了，若是再少，延平王可以去澎湖买西夷的罗马砂浆。”李兴本来想说三钱的，却不料他三字说出口后，郑成功却是一脸幽怨，他只得改口说成二钱。

　　“好！靖南侯果然爽快，本藩现在就和靖南侯定下文书。”这一下子就谈去了一半的价钱，郑成功大喜，按这个费用若是以后用水泥修城，其实他延平王是赚了。

　　因为按古代修筑城墙，主体则是以土夯实，层层堆叠，再在城墙外面辅以砖石用糯米汁使砖石固定，所以就是修一座周左只有三里的小城，所花的银钱不会比李兴所建棱堡的费用来的少。

　　随后延平王即和李兴将包括水泥、粮食、火器在内双方物资互补的问题进行了磋商，具体价格事宜则是由宋广坤和陈永华二人商讨。

　　而延平王则邀李兴和唐王一起登上了越秀山主峰，看着山下的广州城，郑成功即将心中所想，以及自己南都战败后的总结和李兴分说了一番。

　　表示若是顿兵城下，久不出战，一旦有变，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两广收复有望，他不想李兴重蹈他南都覆辙，使大好形势，却成瓦解之形。

　　延平王抗清十载，虽陆战屡遭败绩，但是百折不挠，以金厦弹丸之地，凭险和建奴久持，保福建数十万军民，实是和李定国一样是为我汉人在那个乱世最后的南天臂助。

　　所以李兴也是虚心接受郑成功的劝诫，表示封死广州后即率军西返梧州总督广西战局。

　　见到李兴如此谦逊，延平王心中暗赞，但是他心忧金厦之事，又怕自己离城日久，金厦被福建的清廷安南将军纵兵偷袭，又想着袭取潮惠，为金厦军民求得安家之所，故此即向李兴辞行。

　　“李帅，本藩已在广州迁延数日，打算即日返回金厦，待军马整点完毕则出师潮惠沿海，前者提及舟师之事，待本藩东返后即以百舟来助，此间战事悬而未决，李帅需千万谨慎，万不可为贼所趁，使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延平王但请放心，李某自是省得，此战必定毕其功于一役，将尚可喜老贼首级取来以谢天下。”

　　郑成功看着李兴，想要再说什么，却是没有开口，只抱拳道：“如此李帅珍重，本藩去矣！”

　　和李兴道别后，郑成功即转头看向唐王朱聿锷：“殿下，臣即返回金厦，不知可否随臣同往。”

　　“大木，你且自去，勿以本王为念，如今兵临广州，本王却要在此专等尚贼首级，如今两广平定在即，若是你取了潮惠，我等还怕不能再见吗？”

　　郑成功释然随即和陈永华登船，沿西江支流径奔珠江。

　　船上，郑成功看着越来越远的广州城，顾谓身侧的陈永华说道：“陈将军你以为李兴何人也？”

　　陈永华却是叹道：“至其军入桂粤以来，其为我大明忠臣矣，末将观其对唐王殿下执礼甚恭，如今海内无主，藩主何不约其共立唐王监国，以安天下抗清士民之心。”

　　“本藩到是想说，只不过李兴出自李定国军中，本藩此前数次拒绝晋王出兵之议，导致天下形势逆转，如何能提，不如等舟师前往广州之时，你替本藩试探他一番如何？”

　　“属下遵命！”陈永华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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