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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路遥远天牢受酷刑


她睡得很沉,也不知是睡了多久,直到听到一阵“咣当”的铁门声,她才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隔着铁栅栏站在囚室外的是一脸狠戾的王霄九,估计是要拉人去酷刑逼供了。想了下,按顺序应该先是时家二公子,才会轮到自己,她又闭上眼,就着睡意还在,翻了个身再次睡去。

        见她波澜不惊地盯了自己一眼,又翻过身去的淡定模样,王霄九反倒愣了下,须臾,他低头笑了笑,打了个手势,牢门打开,进来的两个狱卒直奔角落里的路遥远。

        时陌起身拦在路遥远前面,蹙着眉问道:“你们想干嘛?”

        王霄九冷笑一声,几个金吾卫上来按住他,另外的两人拎起草席上的遥远带了出去。留下时陌在那疯狂摇晃着铁栅栏,喊着:“放开她!冲我来!”他愤怒又焦虑的叫喊声充斥在整个幽深阴暗的地牢里……

        遥远被架到一间刑讯室,狱卒把她丢在地上,王霄九在前方座椅上正襟危坐,周围那些渗人的刑具摆列整齐,裸着上身的行刑大汉一脸狰狞……她拢了拢鬓边凌乱的发丝,起身直视着对面的王霄九。

        “大胆,还不跪下!”身边的狱卒见她如此无礼,朝她膝弯处踹去。

        她被踹得不自觉的跪了下去,随即又站起,如此来回数次,她终是不知疼痛不知疲惫般反复站起,始终保持直立,与面前的王霄九阴鸷的目光对视着。

        王霄九看她倔强模样,颇感兴趣的笑了笑,抬起手指轻轻一挥,那狱卒往后退去几步,不再踹她。

        他看着她问道:“为何不肯下跪?”

        她笑着道:“除了父母天地,我从来都是连神佛都不跪!又岂么会跪你!”

        王霄九闻言,唇角泛起淡淡笑意,平常女子遇此情景都只会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像她这般倔强淡定,还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少见,不过,拿着也最是头疼,他道:“真是个狂妄的丫头,看来得要花点时间炼炼才能用啊!”

        他挥手示意,两边的行刑大汗上前,抓住路遥远双手分开用绳索绑住吊在两根柱上。

        王霄九抬手指了指两边的刑具,炉子上有烧红的铬铁,木桶里有泡好盐水的鞭子,桌上有钉满短钉的狼牙木棒,行拶刑的刑具……他看着她,眼中透着戏谑,道:“丫头,这几样里,你选一样吧!”

        遥远仔细地一样一样看过,摇着头,无比真诚地说道:“世子爷,其实真的用不着这些刑具,您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我从来都是不撒谎的!”

        王霄九以为她知道怕了,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和那时子晳在一起?”

        遥远无比诚实地点头道:“昨晚我子时去的书院,寅时未才与公子分开。”

        王霄九,“……”

        遥远注视着他问道:“我与那两个学督的证词全然不同,世子爷就没想过撒谎的也许是他们吗?那有那锁,究竟是何人打开?这明显是有人设计!难道世子爷就不想查明真相,找出真凶吗?”

        王霄九挑眉冷笑道:“杀死我六弟的真凶肯定要找,但是,不管时子晳是不是真凶,他这次都得死!”他的耐心已快被磨没了,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昨晚你到底有没有与时子晳在一起?”

        他问的同一个问题,却只准许人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遥远的目光在那些刑具上一一看过,道:“我选铬铁吧,这家伙一铬下去就可以晕过去,不知道疼。”

        “……”

        然后,她就受了鞭刑,早就知道这王霄九这个阴险小人不会让她如意。一鞭鞭地劈打在背上,盐水渗入血肉痛得酸爽,又时时让你清醒。小时候挨鞭挨得不少,早练成了个耐疼的肉身,但加入盐水也是让她刺痛得够呛。她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让身后行刑的壮汉越来越感到挫败感,也愈趋恼怒起来,手上的力道愈发狠了,最后,遥远被打得皮开肉锭,满身是血,那壮汉也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王霄九蹙着眉,道:“你这下手不知轻重,别一次就给我打死了。”他起身走了过来,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看过,道:“也别伤着她脸。”

        他看着遥远,笑道:“你看我对你多好,还替你留着脸!”

        遥远也跟着笑了了起来,道:“世子爷对我这么好,报桃报李,我怎么着也替你着想一次,给你个忠告好了!”

        她看着他,道:“你最好是一次打死我好些。”

        王霄九,“……”

        她虽在笑着,可与他对视的眼眸里,有着眸子里却有着森然的警告之意。

        背后又是一鞭,她被抽得又是一阵摇晃。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再睁开眼,眼神却仍是清明,她带着笑意,再次道:“我这人,最是记仇,今日不死,他日这顿鞭子,怕是会如数奉还给世子!”

        闻言,王霄九不禁哈哈大笑,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他微微侧首,唤道:“阿玄。”

        身后上来一个面色阴沉的玄衣男子,他一过来便接过那行刑壮汉手里的鞭子。

        王霄九道:“这丫头交给你了,你这几天不用跟着我,把这丫头好好炼炼。别给炼死了,炼到她想爬到我面前跪下,求着重新做供词为止。本世子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那阿玄躬身领命,道:“是。”

        等鞭子再一次抽来,遥远眼睛一闭,牙一咬,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他娘的!这个叫阿玄的是个行刑高手,不似刚那个壮汉一顿不知轻重的猛抽,那壮汉看似打得吓人,可反复用力抽在同一个地方,一鞭子抽疼麻木了,连着再抽下来也没那么痛。这个阿玄,每一鞭子都抽在新的地方,还尽是些肉嫩疼痛敏感的地方,每一鞭相隔时间还规律得很,等上一鞭的疼痛醒了再来,根本不给肌肉麻木的机会。鞭鞭割肉却不到骨,这样打下去,也只会让你痛得入肉入髓,却打上个十几天都不会伤你性命。

        一连几日,每天早上,遥远就会被从牢房里拎出来,晚上打得血肉模糊的扔进牢房,随着扔进来的还有一瓶上好的金创药。时陌每日早上都跟疯了似的拼命阻拦,晚上跟痴了似的守着她不知所措。他头发披散,胡子拉渣,眼眶发红,一个好好的俊美少年仿佛一下苍老了。路遥远伤在背上,自己没办法涂抹那金创药,男女有别,时陌也不方便替她宽衣解带,只得每日把一整瓶金创药直接洒在她背上,那药粉几乎都被抽得稀碎的衣衫给吃了,伤口上没洒多少进去,每日夜里她都会因疼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迷迷糊糊那么一下,便惊醒过来,马上向守在身边的时陌询问,有人来过吗?一开始时陌以来她是被吓坏了,反复问有没有人来,是怕那些行刑的人再来提她。慢慢地发现她每次听到他回答没人来过时,她失望落寞的眼神,她好像是真的在等着某人似的……

        这案子审得也是怪,一直不见来提人上堂开审。王霄九每日只命人对遥远严刑拷打,却不碰他恨之入骨的时子晳,尽把路遥远折腾了个饱。

        路遥远本是个很耐抗的人,第三日,那王霄九来过一次,蹙着眉一言不发,第四日除了鞭刑,又加了拶刑。到了第六日,终于是抗不过去了,鞭刑行到一半便昏死过去了。几瓢冷水下去也没能沷醒,只得提前把她丢回了牢房。

        时陌崩溃地接住她,她背上血肉翻飞,十指青紫扭曲,苍白的脸庞因强忍痛苦紧紧皱着眉,细小的汗洙从额头上渗出,每移动一下都会受到巨大的折磨。

        她微抬眼眸,呢喃了一句,“这次是真的够了吧,如果有人来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还没等他来得及回答便又晕死过去了,如坠无底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暗,陷入无休无止的疼痛……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中,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手在轻柔地抚摸她背上的每一寸肌肤,有冰凉微湿的药膏在伤口上一点点推开。“姑姑,是你吗?”她想抬眸,却怎么也动不起来,想出声询问,可喉间紧得无力发声,接着又是无知无觉了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浸骨渗髓的寒冷袭来,她蜷缩着颤抖,有个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她,和她一样在微微颤抖,试图用体温一点一点地驱散她身上的寒冷……沉睡在无边黑暗之中,又觉如火炉般滚烫的炽热,那贴近她的身体和她一样在痛苦的颤抖,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打在她脸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硬咽着,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遥远在心里哭着,笑着,回着,“不用对不起,回来就好,不再离开就好!”她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想动一动,却感觉意识在下沉,身子也在下沉,力气从四肢缓缓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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