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七十六章 旁观

在江东这边开始玩命探查周瑜被刺杀之事前因后果的时候，长安的诸葛亮也陷入了某种疑惑之中。

    “怎么了，孔明？”李优看着陡然停下工作，面露沉思状的诸葛亮，在将手上那份公文处理完毕之后，带着几分好奇询问道。

    “周都督的精神天赋在我的观测之中消失了。”诸葛亮眉头皱成一团，面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开口说道。

    理论上来讲，精神天赋在诸葛亮的观测范围中消失，只有死亡这一种可能，但考虑到那是周瑜，对方极有可能在实验什么，以对方的能力，超脱精神天赋的观测范围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诸葛亮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直接说死，毕竟周瑜啥情况，长安这些人也还都知道，不可能说死就死，故而诸葛亮多少只是有些疑惑而已，并没有往周瑜被刺杀这种事情上想。

    “啊？”李优闻言愣了一下，和诸葛亮正常不会往这一方面想的情况不同，李优因为对于诸葛亮能力的绝对信任，甚至这份信任远远的超过了相信自己，故而李优并不觉得周瑜能轻易超脱诸葛亮的观测。

    也许周瑜想要做的话，花点时间和精力也确实是能做到，但要做到这种事情，意味着在事情发生之前已经经过了大量的实验，诸葛亮这边必然会有大量的记录，而在没有记录的情况下，周瑜一次性就超脱了诸葛亮的观测，说实话，诸葛亮信，李优都不会信。

    处于这么一个思维之中的李优，在听到诸葛亮的描述之后，其第一反应就是周瑜莫名其妙的死了，因为除了特殊的手段让精神天赋从诸葛亮的观测范围消失，也就只剩下背叛汉室，不再是诸葛亮的友军，以及人死了这两种可能，而相比于前者，人死了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

    “怎么了李师？”诸葛亮看着李优陡然色变的神情，已经意识到了李优考虑的是什么，但在诸葛亮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种事情，还是让子川过来一趟，我不觉得是你所想的那样。”李优低眉，带着几分凝重之色开口说道，诸葛亮闻言多少有些沉默，要是其他的可能，那真就出大事了。

    北欧，击退了奥丁的孙策突然产生了几分心悸，左右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又使用自身空白的大脑好好地思虑了一下，也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周瑜的面容，对此孙策甩了甩头，将心中偶然出现的惊悸压下了心头。

    “周公瑾的精神天赋在孔明的观测之中消失了？”刘备闻言愣了愣神，这是什么鬼操作，虽说不知道啥情况，但刘备的第一反应也是出大事了，周瑜死了，而不是像诸葛亮估计的那样是周瑜搞出来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超脱了自身的观测范围。

    “让仲康走一趟吧。”难得没有去地方巡视，在家带孩子稳定人心的刘备在看到政院派人出宫，怀揣着几分好奇带着刘禅一起过来，而赶过来的刘备在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之后，人也有些木木的，周瑜在搞什么？

    “直接派遣仲康前往叶调城吗？”李优收到刘备的命令多少有些犹豫，周瑜如果真的出问题了，许褚过去，未必能解决啊。

    “江东不会出问题，只可能是周公瑾那边出事了。”刘备神色沉稳的对着李优说道，对于李优的担心并不放在心上。

    “也好。”诸葛亮只是略微思考一番，便接受了刘备的建议，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刘禅，面上带着一抹笑容。

    “刚好最近没什么事，将阿斗多带一带，而且后续东非那些老兵回来也需要先来长安，刚好也都见一下，认认人也好。”刘备爽朗的说道，就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这个认认人，咋说呢，很难说是让刘禅认识对方，还是让那些人认认刘禅。

    “阿斗，你现在长安的禁卫能认识多少？”李优拟定好文书，加印之后让宫廷护卫送往许褚宅院，今个刘备没事不到处瞎转，在长安城里面，也就不需要许褚时刻拱卫在周围，所以只能让护卫前去通知，不过李优见到刘备也不干活了，带着几分随意对着刘禅问道。

    相比于那些帝王权术，李优现在也觉得还是刘备这套认人的手段比较靠谱，一方面能有效的掌握国内国外各种的情报，另一方面也能把持住军队的上下脉络，保证军事力量的稳定性。

    李优寻思着刘禅要是继承了这个能力，那刘永别说是开了精神天赋，刘永就算是光武帝转世，也得叫哥。

    刘备听到李优这话，也意识到了一些东西，说实话，刘备也是灯下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最强的技能是什么，识人之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识人！

    刘备现在能认识汉帝国几乎所有的队率，而且因为认识的多了，在大脑里面已经架构出来了这群人的人际关系了，隔段时间维护一下，这些人际关系还能更新，简直离谱。

    “现在应该能认识四百多个禁卫了。”刘禅想了想说道，这方面他没有胡说，一方面是他爹偶尔带着他去，跟对方扯两句介绍一下，自己跟着记一记，另一方面则是经常翻墙刷脸时认识的。

    毕竟刘禅废是废了点，但真的宅心仁厚，也没有太多的架子，再加上长安的禁卫军都是轮换过来的硬茬，属于是个队长，刘备都认识的那种，所以刘备带着刘禅的时候，遇到了就会扯两句，刘禅嘴甜也就叫个叔或者哥之类，也算是见见人，时间久了，刘禅是真的能认识这么多。

    “四百多？”诸葛亮侧头过来，在心下算了算，“能认识这么多的长安禁卫确实是很不错了，以后继续努力。”

    别看只有四百多人，按照长安禁卫军的水平，这四百多人组个队伍，带上刘禅的小伙伴，已经足够组个天子六师了，而作为天子，在有钱发饷的情况下，还能认识天子六师的骨干，那坐稳天下是没啥问题的。

    “说起来，今天政院就你们两个吗？”刘备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对于刘禅能认识四百多禁卫刘备也挺满意的，以刘禅的情况，自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故而能认识四百多禁卫，在刘备这里的感官起码比曹操强一截啊，想当年曹操记了五六七八百人之后，就对不上人了，甚至早期记住的士卒，后面都搞混了。

    配合上刘禅那种宽厚待人的性格，以及识人的能力，刘备寻思着自己这个长子还是很靠谱的。

    “正常没有大事的话，其实并不在一起的，只有子川出现的时候，会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处理某些事情，等处理完之后，我们一般也就回各自的府衙召集手下去工作了，实际上正常这里只有孔明。”李优指着诸葛亮说道，“实际上我正常也是在兰台那边。”

    “兰台御史啊，我懂我懂。”刘备很是随意的说道。

    李优见此也跟着笑了笑，他这个兰台御史，说实话很招人嫉恨，不过现在有能力和李优对碰的世家，也没时间嫉恨李优，所以李优现在过得自然很是潇洒，做着正确的事情，逐步推进就可以了。

    “最近中亚情况如何？”刘备看向诸葛亮询问道，陈曦在慢慢的拔除自己的痕迹了，诸葛亮当前已经相当于总揽国家大事，只不过某些事情多少还是需要陈曦进行决策，所以有啥，直接问诸葛亮也是可以的。

    “不太好，在消灭了蝗天之后，当前残留的蝗虫已经渡过了红海，中亚地区已经进入了第三轮蝗灾。”诸葛亮抽出中亚地区建立的观察哨发回来的情报，神色多少有些阴沉。

    “中亚世家还能支撑多久？”刘备闻言眉头紧皱，三轮蝗灾的规模经过三大帝国的联手削弱已经降低到了几百亿的程度，但就算是几百亿，对于中亚世家依旧是无法抵抗的天灾。

    “之前粮食缺口最大的赵氏，崔氏，郭氏，从其他渠道获取到了部分的粮食，目前在催促粮草，但按照目前的估计看来，应该没问题了。”诸葛亮将三份中亚世家发出来的紧急粮草需求拿出来，又拿出对于甄家的处置方案，表示这件事可以先行告一段落。

    毕竟现在还能大声叫唤着没粮的，都属于能活的下去的那种。

    “听说从米迪亚拿到粮食的家族，被别的家族勒索了？”刘备接过诸葛亮递过来的公文，看了两眼询问道。

    赵氏和崔氏联手拿下了米迪亚，补齐了自家的粮草缺口，期间哈弗坦虽说来晚了，但毕竟来了，也跟着吃了点残羹剩饭，不过哈弗坦本身就是野狗，也不在乎这些，外加赵氏和崔氏也对于哈弗坦的战斗力深感忌惮，所以也就拿甄家的物资做人情，给郭柳阴划拉了十分之一。

    于是郭照就又积极的返回去了，蹲在米迪亚交易城这边，毕竟自家的封地上现在连宅子都没有了，先拿这边当庇护所用得了，对此赵氏和崔氏也没啥好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以说这三家算是彻底解决了粮食问题，可以继续苟活下去，而后满载而归的赵氏就被太原王氏给堵了，崔氏被杨氏给堵了。

    这两家人倒也不狠，就是要求按照配给制，你们赵氏和崔氏给自己多少配多少，给我们家族按照三分之一算就行了。

    相比于崔氏的挣扎，赵戬这边就直接了很多，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让王祥自己厘清，王祥带着王家的人只用了一上午，自己拉走了需要的那一部分的粮草，期间王家和赵家没进行任何的交流，但王祥很清楚，没有扯皮，那就全都是人情。

    而人情债这种东西，说是不值钱，那也不值钱，但要说值钱，摊上这种豪门大户，尤其是这种往来很少，但都讲究信义的家伙，就这次赵戬给的粮食，起码在赵家出大事灭门的时候，老王家也得保赵家一个孩子。

    如果事情有反复，老王家在将这孩子养大，教育出来之后，还得帮忙给倒台的老赵家平反，然后让这孩子将自家门楣再立起来。

    赵家不少人对于赵戬将粮食就这么拱手送给王氏其实是有不满的，但考虑到是赵戬当机立断，带领自家的军队直扑米迪亚，将米迪亚夺下，才有了现在这些事情，也就没说什么了。

    至于崔氏，崔氏和杨氏其实掰扯了很久，双方的关系非常复杂，有同袍之谊，也有相互扯后腿，又存在相互制裁，但最后崔氏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给了杨氏一部分的粮草，只是这部分粮草并不够用，只能说是让杨氏再多支撑一些时间罢了。

    刘备自有的情报系统基本靠人传人，但架不住消息来源广，外加敢给刘备说的老哥，基本不会是胡说，所以准确率也挺高的，毕竟总有一些老哥能跑的比驿站的公文还快，提前给整点离谱的消息。

    毕竟一个外勤能跑到几千里外，在长安打卡上班，在洛阳吃饭，在未央宫巡逻，在长江当钓鱼佬的货色是真的存在的。

    尤其是长安的禁卫老哥因为黄滔太卷，专门给黄滔整了一批卷黄滔的兄弟，跑的快了不起啊，好吧，你真了不起，哥们确实是跑不过你，但你这个档次的我找不到第三个，但次你一个档次的找十个总行吧。

    没错，就像当时大司农丞给黄滔说的，派发到禁卫军这边的外勤任务不是让你领来刷外勤补贴的，是让禁卫军的老哥领着适合的外勤隔一个月回一趟老家，来体现国家关怀的。

    黄滔在不经意间刷的太多，导致不少的禁卫老哥小半年都没回老家，早先还以为同乡最近有事，回的频次比较多，结果回头一问，合着同乡的老哥最近也没回去，再一问，合着整个宫廷禁卫军的老哥基本都没回去？

    这还说个屁，空降过来的司马不当人是吧，行，卷他!

    故而最近各地的情报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禁卫军的老哥帮那些跑的快的老哥在卷黄滔，甚至还特意从地方找跑的快的老哥过来进修继续卷黄滔，不过就目前看来，只能靠数量勉强压住黄滔。

    没办法，比机动力，黄滔就活脱脱是个高机动的内气离体，还是带分身的那种，正常思维之中跑得快的老哥，那是真的追不上黄滔。

    刘备在私底下知道这事之后，就准备将黄滔和那些人叫到一起，进行一次大比武，然后将事情说开，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之后等半年，将黄滔外调到地方去当郡尉或者豫州的兵役总兵。

    不过最近看起来长安的禁卫军可能也意识到黄滔快的不是一点半点，有些认赌服输，打算请黄滔喝个酒，不再进行内卷了，所以后两年，黄滔大概率还是在长安当禁卫军司马。

    虽说这个官职只有六百石，但咋说呢，京官高三级，更何况还是带兵的那种，倒也正常。

    “现在粮食问题主要出现在陈郡袁氏、弘农杨氏这些家族？”刘备看了看公文之后询问道，而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

    “物资还是没到？”刘备眼中带着一抹寒光询问道。

    诸葛亮没有回答，但刘备已经懂了。

    “杨氏和袁氏能撑多久？”刘备看着诸葛亮追问道。

    “物资到的时候，杨氏和袁氏应该刚好没粮。”诸葛亮叹了口气说道，当然这句话反过来讲的话，那就是只有杨氏和袁氏真的没粮了，司马朗的粮草才会抵达，换句话说，如果谈不拢的话，司马朗的粮食只会在杨氏和袁氏没粮的时候才会抵达。

    那么问题来了，司马朗的判断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们没管？”这一瞬间刘备的面色变得无比冷漠，甚至带着几分寒光看向李优，作为编过草鞋，挨过饿的家伙，刘备很清楚，饥饿到底有多么的恐怖，更何况陈郡袁氏和弘农杨氏治下的百姓不算是归化的安息百姓，光汉室百姓都有十几万。

    “我们在等司马朗被刺杀。”李优很是平静的说道，“有时候一种残忍的当街被刺，最能警醒官僚系统，让他们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法律的处理反倒没有这种效果。”

    最让官僚系统害怕是什么，是官僚系统的成员被同为官僚系统的成员所处理吗？不是！

    最让官僚系统害怕的是，自认为是千金之子，举足轻重，手握权柄的自己，被看不起的草芥，蚁民，黔首刺死在街头。

    因为前者是少数人的斗争，是自诩文明的上位者的操作，而后者会揭示这个世界的本质——最普通最沉默的芸芸众生才是掀翻一切的基础。

    “你们？”刘备愣了一瞬。

    可不等刘备愤怒，诸葛亮已经开口进行了解释，“是袁氏和杨氏做出的选择。”

    上半年结束了，感觉时间过的快的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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