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舒念

　　每周末都是她探望的时间，她抱着一束鲜花来到医院，病房内，女人安详的躺在床上，周边摆满了各种仪器，舒文轻声唤道：“妈妈”，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舒文的妈妈，舒念。舒文8岁那年，舒念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这是她永远的痛，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舒念不会那么辛苦，每天要打多分工来维持两人生计，也不会疲劳到没注意到车，出了车祸造成了永远无法挽回的后果。舒文收拾了心情，露出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一边插着花一边开心的对舒念说道：“我去贺氏上班了，是贺氏副总，是不是很厉害，妈妈，我以后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就可以保护你和子沐了”。只是一会的功夫，阵阵浓香在房中散开，那一株株子然屹立的百合静静的斜靠在透明玻璃花瓶中。舒文握着舒念的手，“妈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思念如潮水席卷而来，她依稀记得儿时与舒念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很满足，有妈妈的孩子是个宝，她不停地唤着舒念，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爸”。贺崇浩几乎每天都会来陪舒念，他曾对舒文说，“我一直爱着你的妈妈，只是不小心把她弄丢了，没想到找回来的时，她却再也无法看到他了”。有些爱舒文不懂，有些情她不明，她只记得妈妈说过，要感恩，在她们最无助的时候他给了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他，妈妈活不到现在，没有他，她不可能有令人羡慕的富裕生活。“爸，我会履行承诺”。男人手抚过舒念额间的碎发，深情的低眸看着睡梦中的女人，岁月似乎格外的疼惜她，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阿念，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初的模样，老天真是特别的款待你。”他抬起她手，放在他的脸上，“以前你总说，待我变成小老头，你变成小老太，还会一如既往的牵着我的手去遍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阿念，我已经变成小老头了，你还愿意牵着我的手吗？”男人的深情触动了舒文冰冷的心，如果当初妈妈没有嫁给那个男人，而是嫁给了贺崇浩，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女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从医院回家后，舒文又开启了工作狂模式，贺氏人员的变动对她没有影响那是瞎说的，她要尽快把影响降到最低。女人忙起来就不带停的，直到夜里，倪子沐打她家电话，她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话筒那头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阿文，吃饭了吗？”她抬看了下时钟，八点了，“吃过了”，男人停顿了片刻，“吃的什么？”
　　“面”
　　“开门”
　　舒文放下电话，打开门，男人领着一袋食物站在门外，“子沐，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男人大步走入厨房，“你吃的面呢？”
　　舒文略有心虚道：“吃完就扔了”
　　什么时候扔的，他可是在她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怎么就没见她出过门。他知道再问下去，有人一定恼羞成怒，男人说道：“我还没吃饭，陪我吃一点”
　　舒文关心的问道：“都八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倪子沐指了指袋子，“不用煮了，我买来了”，舒文扫了眼袋子，陶陶阁是她爱吃的粤菜馆，“那你先去坐着，这里我来弄吧”。不一会舒文把吃的装好，放在餐桌上，两人对面坐在，不晓得是舒文心虚还是倪子沐生气了，气氛异常的安静。好半晌舒文先认了错，“子沐”
　　“恩？”
　　“我错了”
　　“恩”
　　“你别生气了”
　　“阿文，身体是你拼搏的本钱，如果你还想完成你的梦想，那就要善待它”
　　“我知道了”
　　“吃饭吧”
　　倪子沐不停的往舒文碗里夹菜，今天要不是他在附近见朋友，顺路过来突击检查，估摸着她是不会想到要吃饭休息的。
　　“子沐，你今天怎么来了？”
　　“顺路过来，猜你没吃饭，就来了”
　　“哦，那你多吃点”，女人讨好的往男人碗里放了好多菜，男人平静的继续问道：“听方山说，你带着秦旭去贺氏了，你不是想让他留在沐文吗？”
　　“他提出要跟我去贺氏，我刚去贺氏需要人，就带上他了”
　　“那沐文怎么办？”
　　“沐文目前没什么大事，他监管的了，在这期间，我再物色下新的人选”。沐文其实是倪子沐与舒文合力创办的公司，不过除了方山没人知道，沐文的另一位老板是倪子沐，他询问沐文的事情也属正常。倪子沐没有再多询问，吃完饭，强拉舒文下楼散了会步，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吃饭休息，舒文也一再保证会的，他便回去了。工作狂没了倪子沐的盯梢，早就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没日没夜的工作着，她要尽快坐上贺氏总裁的位置。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女人一手扶额一手搭在胃部，一个小时前胃就开始有些隐隐作痛，现在疼痛与抽搐感不停的叠加来袭，令她有些抓狂，她从抽屉里取出最后两粒止疼片，拿起桌上的咖啡，秦旭冲了进来，惊的她手一抖，两粒药就那么漂浮在咖啡上。看着黑咖啡中那一点白女人不悦道：“不会敲门？”男人先拿出热粥摆放在她面前，收走了咖啡杯，放了一杯温水，最后拿出一盒药，语气严厉的说道：“先喝两口粥，再吃药，这个止疼片和上次的一样，没有什么副作用，吃药用热水，而不是咖啡”，舒文像是中了魔怔一样，乖乖的喝了两口粥，又用温水吞了药，静静的靠在椅背上，胃慢慢舒缓下来，女人闭上了眼，可能是胃疼引发的疲惫，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中一股清新冷冽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如沐浴在山泉内清清凉凉抚慰她烦躁的心。舒文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她动了动身子，一件男士西装滑了下来，她抬起手臂做了一件这辈子也没想明白的事情，凑近衣服闻了闻，是梦里那个味道，衣服好像是秦旭的。女人整理了下衣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眼就能看到的人儿不在座位。来到他的座位边，见一张纸条贴在电脑屏上，“舒总，下午的会议我替您延后了两小时，衣服您直接挂在椅背上就行。”才想起下午还有个会议，胃疼竟然让她忘记了重要的工作，她把衣服挂在椅背上，朝会议室走去，一众人都安静的坐在会议室里，秦旭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他设定了闹钟应该醒了。恢复如初的舒文，又是自带buff的进入会议室，她所到之处，大伙必是畏惧。女人扫了一眼主位边上的男人，冷漠的双眸中多了一分柔和，秦旭对着她微微一笑，女人收回视线，开始开会。会议因舒文晚上的晚宴而提前结束了，秦旭递上一碗热粥，不是中午那碗，应该是他新买的，“舒总，您胃不舒服，先喝点热粥，怕晚上您不能好好吃饭。”晚上她们要参加一个行业宴会，虽说五星级酒店的自助不错，但舒文胃不舒服不宜吃生冷的东西。接过秦旭递上的热粥，到了声“谢谢”
　　男人顺势回道：“我是您的秘书，这些是应该的，舒总再拼还是要注意身体”
　　舒文喝了两口热粥，见他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又快速的喝两口，起身道：“走吧”。秦旭递上一张纸巾，指了指嘴角的位置，喝的太急，沾嘴角上了，尴尬，有点糗，在外人面前她都是端庄高贵冷傲的舒文，除了倪子沐，从来没人见过那么傻的她。察觉到她的尴尬，秦旭说道：“舒总，我去取车”，说罢转身离去。舒文觉得一定是粥太热喝的太快，以至于心口有那么一点暖。一路上，有人认真的开着车，有人认真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谁都不想打破此刻的安静。黑色魅影在酒店门口停下，今夜两人只是一身正装，没有刻意打扮，却格外登对，听到了不少赞美声。秦旭心里乐开了花，他观察舒文的穿衣品味很久了，终于摸透了她的习惯，为了配和她的习惯，他把衣橱里的衣服全换了新貌。
　　宴会来了不少人，很多人是冲着舒文而来，女人一到，想结识她的人很自然的围了上来。这几年她没少出席过这类宴会，以前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现在为了让更多人的认识她。舒文礼貌的与他们聊着，余光扫视一圈，没有她的目标，那就继续聊吧。秦旭悄悄递上一杯东西，舒文与几人干了杯，薄唇刚触及到酒杯时，一股苹果的清香先窜入鼻腔，是果汁，用酒杯装的果汁，女人默不出声的斜睨了一眼秦旭，某人露出憨憨一笑，笑容如旧，只是看的人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变化。细心地人注意到舒文身边的男人，笑问：“这位是？”“秦旭，舒总的秘书”，秦旭大方得体的报上了名字，并与之握了手，像这样的宴会，往往秦旭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一轮下来，他喝了不少酒。瞧他脸上像打了腮红一样红扑扑的，舒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这些酒还灌不醉我”
　　想起上次的情形，舒文不放心问道：“把你家地址发给我”。秦旭把地址发给了她，女人看着屏幕上的地址，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舒文惊了，他们住一个小区，女人问道：“你买的房子？”
　　“我朋友的房子，他出国了，让我帮忙看着，顺便可以借给我住”
　　“那真是巧了，我也住那里”
　　秦旭装傻：“舒总也住那里？”
　　舒文嗯了一声，要是她没记错上次他好像送过她，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记忆不好，看来要叫他多补补脑。秦旭没有多说，他可是好不容易从纪炎手上搞到房子的，纪大少根本不是出国，而是打赌输了给了秦旭，愿赌服输房子到了秦旭手里。舒文也没多想，既然两人住同一小区，等下送他回去也方便。她一定不会想到，那可不是一般的方便啊，是非常的方便，两人就是楼上与楼下的距离。舒文呆住了，“你朋友家在这里？”
　　“是啊，舒总要进来坐坐吗？”这有点巧的太过分了吧，谢邀道：“不用了，你早些休息吧”。秦旭看着她有些惊又有些傻的样子，小酒窝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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