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罪与错

（一）

        室外的阳光不是很热，甚至秋风吹到脸上还有一丝清凉。

        宽阔的地方。还真是比那又小又挤的教室好。

        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站在硕大的绿色塑胶操场上，面朝学校围的栅栏。每个人都在做运动前的热身动作，袁影也不例外。

        体育老师的习惯是，不管这节课你运不运动？这些动作都要做。

        她的热身动作做的很标准，大概做了几分钟左右，就结束了这体育课前必做的几个拉伸运动。

        操场上不止这一个班，还有好几个班也在上体育课。

        班里的男生都去篮球场跑去打篮球了。女生有的在扎堆玩游戏，有的则悄悄跑去看男生打球去了。

        人散尽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袁影找了个坐的地方，想待到下课。

        清净的地方没有凳子，所以她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头顶没有能遮阳的东西。

        这阳光也不是很暖。

        从兜里拿出一个蓝色玻璃珠。

        才发现，它蓝的是如此的清澈。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捏住了它，对着阳光。

        仔细一看，今天的天也是蔚蓝色的。

        如果没有旁边的教学楼，视野会更开阔，一大片的蓝天，煞是好看。

        生来不属于天空，希望有天能容纳自己。

        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头放在膝盖上。紧张的伸手想要触碰一下这遥不可及的天空。

        光束透过缝隙勾勒出了手的轮廓。

        有人好像误入了她的忧伤里。

        听见步伐不一的脚步声，和两个男生嬉笑打闹的声音。

        还有一下一下的把球拍到地上的响声，可能是在抢球，一个人嘴里说：“想从我手里抢走，绝对没有可能！”

        接着，她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砰—”的一声。

        出其不意。

        她的后背被一个东西猛的砸中了。

        砸中她的那个东西又被弹走了，背后传来一阵发麻的痛。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在哀嚎，“啊！我的脚……”踢的多用力脚就有多疼。

        双手摸着穿了鞋的脚背。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还有一个人倒吸了一口气，怒骂：“你脑子没问题吧，把篮球当足球踢？都砸到人了！”。

        无意间中招的她，没有揉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那片后背。

        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篮球，真是对这两个人气的没话说了。

        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不是很安全的地方，刚起身就见这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见这两个人傻站在原地，对着不认识的她发起了呆。

        袁影很是不高兴的转身就想走。

        砸了她的那个人，焦急但很有礼貌的对她说着：“同学，对不起”。

        她不认识这两个陌生的人，所以还是选择了不再计较。

        返回的途中一个接一个的女生与她擦肩而过。

        碰巧遇到了对她十分不和气的那个语文课代表。

        无比兴奋的手舞足蹈着，“顾景帆，那个投篮的动作真的好帅啊”模仿的惟妙惟肖。

        旁边的人见了这模样后，微笑的点头，表示很赞同。

        这个勇敢的女生也不怕说的话被听到，“我现在就要去买水，等他打完球，我就立马冲上去给他送水。”心里计划着。

        早就看出了，她对待顾景帆与对待别人不一样。

        不过，对待她的态度也是独一无二的。

        原本是笑着的人看到她后，一脸的疏远和不服气，嘴角下垂着，还撇了一下嘴。

        与她错开了以后，还是在继续与旁边的女生说着话。

        又听见这个满心欢喜的女生带着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的语气说着：“我这次一定要告诉他我的名字，让他记住我。”

        此时，篮球上人已走了一半。

        可能是里面打球的人在休息，因为没有了那一连串刺耳的尖叫声。

        袁影很安静的坐在篮球场外的一个椅子上，晒了半节课的太阳。

        晒得皮肤有点发烫，睡意朦胧。

        慵懒的用手挡住了脸。

        “同学”前方的人试探性的叫着。

        她拿下手的那一刻，光打在她的脸上，满是温柔之色。

        她都感觉自己半睡半醒。

        粉色的指尖慢慢蜷在了一起。

        两个男生并立着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就是在打闹时害自己被砸中的人。

        无意中，使她卷进了一场无妄之灾。

        （二）

        很是迷惑的看着一个瘦高瘦高笑的很礼貌的男生，和另一个笑的很开朗的胖胖的男生。

        面相很和善的男生摸了摸后脑勺，将一瓶手里拿的饮料递给了她，愧疚的说着：“同学，刚才真的对不起啊！这个饮料我请你喝，还希望你不要计较”伸过来的手也是胖乎乎的。

        歉也道了，实在没必要再这样做。

        还没来得及拒绝。

        转瞬，就见那瓶饮料一下子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夺走了。

        被无理对待了的男生，本来脸上浮现了要骂人的神色，不过当见到抢的人是谁后，强压了心里的愤怒。

        顾景帆拿起那五六块钱的饮料后，用那轻蔑眼神的仔细的从瓶盖看到了瓶底。

        随后把饮料向上一抛，连看都没看，就准确的接住了，不怀好意的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就你，也配喝这个”两个手指丝毫不费力的夹住瓶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个坐着矮了半截的人，眼里藏着冰刃，“也不知道，这一些人看中你什么了？也不见得你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地方。”侮辱的话张口就来。

        顾景帆都不受控了。果然，和她呆在一起会丧失理智。

        转头，对两个不明情况的男生，凶狠的凝视并怒骂着，“你们是眼瞎吗？和她靠这么近”。情绪十分激动。

        她默默的接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一句一句的羞辱。

        顾景帆的眼睛轻眯着，很是不满的骂了一句，“滚”。把手里的饮料物归原主的扔了回去。

        只见那两个男生灰溜溜的跑了。

        袁影不想待在这儿，所以也当做了是对她说的。

        在这被好多人跑来围观的地方，够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顾景帆看到她没有一点伤心神色，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立马叫住了：“不许走”。霸道的命令她，还多了一点不讲理。

        她听的很清楚，但就是不会照做。

        一步一步的走给他看，肆无忌惮的走出了好远。

        顾景帆疾步走到她身后，拉住了被衣服包住的手腕，气急败坏的说：“不许走，你没听见吗”还想把她拉回去。

        袁影从刚才一直忍到了现在，再加上这野蛮的行为，不想忍了。

        舌头在嘴里转动了一下，怒火中烧“滚开”底气十足，尾音带着点无奈。

        顾景帆没了动静，袁影趁机就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优美的下课铃也就在此时响起了。

        她在前面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着，将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第一个到班的人，一身疲惫的趴在一本书都没有的桌上。

        错乱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的踏了进来，她依旧没有抬头。

        反正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她可以不管其它的，就这样趴着。

        顾景帆此时也冷静了不少，似嘲笑一般的说：“哭了？”这声音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袁影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只想离他远一点。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哭”轻慢中带着点嘲讽。

        这张嘴巴，真的想把它给缝起来。

        趴着的她拍桌而起，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桌子掀了一般。

        一把捞起坐着的凳子，扔一般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暴躁且气愤的说：“给，要么你今天把我打死，要么给我闭嘴。”心里恨不得将他撕成千万片。站在他旁边就等着他的反应。

        凳子与桌子接触到的那一秒，顾景帆的脸色陡然一变。

        向后倾身，快速起身。怕空气中扬起的灰尘沾到身上。

        她知道和顾景帆真打起来，她得胜的概率会很小。

        但是，鱼死，网一定会破。

        她开始恨了起来，恨处处为难她的人。

        真的，好想拼一把。

        顾景帆细细的看着她脸上的怒气。

        仍然不少一丝盛气凌人的模样，缓缓的吐出，“打你，没有一点意义”。脸凑近了她。

        不用暴力解决，却想着要在言语上刁难人，让她难堪。

        该说，这种方式太幼稚，还是太刻薄。

        袁影苦涩的说：“顾景帆，我看不起你。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痛苦。虽然不及我的万分之一，但足够了。”无法言说的失望。

        总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过去的那些痛，在心里蔓延开来。

        （三）

        气愤的拿起放到他桌子上的凳子，放回了原位，又坐了回去。

        经过这么一闹，班里也安静了不少。可惜她被这么一折腾，心里更静不下来了。

        顾景帆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也闭嘴不语了。

        袁影做什么都不能消气，准备闭眼冷静一下。

        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

        “你渴了吧？我这儿有一瓶水，你喝吧！看你打完球后，连一口水都没喝。”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温柔。

        她闻到了很淡的一种香味，是一种花香。

        不用看人，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好一会儿，才听见那烦人的家伙说：“我一点都不渴。拿走，别放我桌子上。”这一点都不委婉的话，在整个教室里飘荡着。

        被拒了的女生还不放弃，“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叫……”名字还没有说出口。

        顾景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掐断了接下来的话，“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告诉我，我记不住。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可找你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欠揍。

        袁影刚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脸充满着怒气，眼睛里带着火。

        她也毫不畏惧的望了过去。

        “砰—”的一下，她的桌子被人给锤了一下。

        锤了的那个人，扭头就走。恨不得把那高高扎着的长马尾甩到她的脸上。

        这理所当然的把被拒的火发到她的身上的行为，真的也是够无语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旁边这个人。

        顾景帆朝着刚被他无情拒绝了的女生，投去了厌恶的眼神。

        袁影都怀疑她看错了。

        不过，当顾景帆一下子把那奇怪的眼神放到她身上后，她全身都不自在了。

        似是在挑瓜，从皮看到瓤，再决定买不买一样。

        被看的发毛的人，鸡皮疙瘩都快落到地上了，立马变身成了一个刺猬保护自己。

        立马回应了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被发现了，还能看的这么明目张胆，真是够了。

        袁影转动了一下身体，出其不意的靠近他，把脸放到他前面让他仔细看。

        顾景帆没想到她会这样，于是手紧紧的抓住桌边。

        袁影也发现他终于回神了，看着他那眨的停不下来的眼睛，不耐烦的问：“放马过来，我看你还有什么话等着我”语气很是冰冷。

        被薄荷味包绕着的她，眼睛像是狐狸的眼睛一样充满了灵气。

        难以掩饰对他的厌恶。

        袁影感觉到这人的呼吸停了一瞬，就连中间的气流都减少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个带着恨。

        一个心怀意乱。

        袁影很是清醒的一下子撤回了身，被冷漠包围。

        还真是没见过，洁癖这么严重的人。一遍一遍的用湿巾擦着本来就不脏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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