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还

陈歌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惺忪，他正在驾驶一辆油罐车。

        他在驾驶位上的动作已经看的出来明显的不利落，有一种拖沓感。车子转了个大弯，转弯的时候陈歌的身子也跟着侧倾，抓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转过弯，车辆驶向了天盘山隧道。

        走到了隧道中间，对向车道来了一辆车，开的远光灯不说，还是改装过的疝气灯。陈歌被晃得一下子失去知觉，没有了操作。大货车前面的小车减速，被大货车直接顶飞。

        “唉，又失败了。”陈歌坐在隧道口，唉声叹气。

        “大锤，你休息一下吧。好不好？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定会成功的。”许音坐在陈歌旁边，帮陈歌锤着身子，揉完太阳穴就揉肩膀。陈歌比老狗还狗，恨不得趴在地上，但许音不让他趴在地上，他只能强撑着坐在地上。

        “这是第几次了？”陈歌闭着眼睛，活动着脖子。

        “从下午到晚上，我也记不清多少次了。”许音邹着眉，大眼睛里也满是疲累。

        王小明被抓走后，许音伏踮脚伏在陈歌耳边告诉了自己归还身体的打算。许音告诉陈歌在隧道里钥匙打开的场景，不是幻境，是真实的。当事故发生后小女孩快死的时候，许音的力量就重启到小女孩出事故前的几分钟，以此来保住小女孩的命。而要归还身体，只需要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所以陈歌进入了追尾的大货车司机身体，阻止大货车追尾。陈歌本以为很简单，但几次都没成功，不是早踩刹车早撞车，就是各种突发情况撞车。周而复始的穿越，陈歌的精神也很差。

        “给我一根下签。”陈歌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有用。

        “你干嘛？”许音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质疑，她不想给，

        “这个要顺其自然的，不受外力影响的。如果你用了签子，那我直接一挥手的事就完成了。我给她归还的身体不能受灵异的影响，不然我一走，谁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事。”许音解释了一番。

        “好。那我再试试。”陈歌起身看着许音，“我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大货车开进了天盘山隧道，陈歌依然很困，特别瞌睡的那种，但他的意识很清醒，他这次一定要卡着时间先下手为强。

        对向车道的车无耻的开着远光灯会车的时候，陈歌往左打死了方向，在撞上隧道旁边路沿的时候，陈歌看到了自己前方的小车，tnnd爆胎了。碰的一声车撞上了对向车道的车，冲向了对向车道那侧的路沿。

        当陈歌再次昏迷醒来后，看到了身前的许音，正在用衣服袖子给他擦脸上的脏东西。

        “成功了吗？”

        许音轻轻的嗯了一声。陈歌立马坐起来激动地抱住许音，许音挣扎了着，陈歌松开了她。

        “我是许音。”许音看着他，大眼睛满是陌生。

        “你是许音，你当然是许音。”陈歌不明白许音怎么了。陈歌疑惑了起来,好像想到了许音归还了身体，那许音去哪里了？陈歌着急了。

        “大锤，我在这。”真正的许音正挥着手从隧道的另一旁走来，只不过这是许音吗？妥妥的一个萌物小萝莉，这相貌，好熟悉，但他确定自己没见过。

        许音穿着红绿色夹杂白色的齐胸襦裙，看起来很端庄典雅。许音很快就走到了陈歌身前，踮着脚，把脸凑近了陈歌，想看陈歌的反应。

        陈歌吃惊了，眼前这大大的眼睛，精致的五官，这比以前还漂亮了，“你确定你是许音？”

        “嗯，是我，大锤，如假包换。”许音的嗓音很好听，如泉水一般清澈透亮。

        “那她怎么办？”陈歌手一指那边的许音，美好的气氛被破坏了。许音嘟了一下嘴，手拉住陈歌放在自己胸前，小鸟依人般甜甜的说：“她还叫许音，她和我一样，继续我未走完的路。”许音的话语里很严肃，那个许音听了之后也很感动。

        陈歌三人坐车回到了学校，许音提议坐的车，车上许音拉着许音的手，一路在说悄悄话。

        暮大女生宿舍1号楼门口，许音陈歌目送那个小女孩进入了宿舍。许音转过身来看着陈歌，

        “大锤，今晚许音回去了，我住不了宿舍了，怎么办？”

        “出去玩？”陈歌坏坏地看着许音。

        “哦，对我想起了一件事，跟我走。”穿着齐胸襦裙的许音拉着陈歌去了操场。仍然像以前一样，在一个不起眼又不是很暗的角落，两人坐了下来。“我不能躺哈，我一躺就走光了。”许音不好意思的说着。

        “你真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陈歌说着手就在许音腰间摸了起来。

        “讨厌，我在等人。一会人被人看见就不好了。”许音抓住了陈歌的手，放到了她的胸口。

        “你在等谁？”陈歌看着口是心非的许音，被气笑了。

        “好多人。张欣雅，江枫。嗯，，，还有就是，，就是，童萌。”许音说到童萌的时候，支支吾吾。

        “童萌怎么了？她要来就来嘛，你犹豫啥？”陈歌不解的问。

        “童萌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她不一定认识我，我还应该找她告别吗？”许音在犹豫这个。

        “你这考虑的也有道理啊。你现在没人认得你。那你不找她告别就是了。”

        “也不是犹豫这个，我总觉得我利用了童萌对我的感情，不论是镜许音让她干啥她就干啥，还是最后我告诉她听你的话，她也都照做了。我觉得我怎么都应该跟她说一声我要走了。”

        “那就说呗。”陈歌无所谓的说着。

        “哎，你看那是谁？那不是杜若琪吗？她已经回学校了。”许音手一指前方不远方的一个人，正在塑胶跑道上跑着步。许音趁她老远就招呼她，她也没办法，只能停在两人身前。

        杜若琪身材高挑，穿着运动服，一站陈歌许音面前，两人都能感受到杜若琪身上的热气。

        “你们两这是在压操场？”杜若琪很平淡的问。

        “我们要走了，刚好遇见了你，跟你说一声，算是告别。”

        “哦，是吗？无所谓，你们要走的话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只剩一年的寿命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美好时光要去体验，就不打扰你们了。”杜若琪转身又去操场上跑圈了。

        两人很明显受到了杜若琪话语里的冲击，陈歌首先开口，“只剩一年寿命？”

        许音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和镜世界做交易，以交出肉身为代价，惩罚了那两个女生；然后又用寿命做交易，回到这个真实的世界。而我知道，要回到真实世界，还得找一个误闯入镜世界的正常人□□，借助这个肉身才能从镜世界出去，完好无损的回到真实世界。你想想，大锤，她虽然交易完成了，但出去的机会也很渺茫。很幸运的是，她刚好碰到了王小明。”许音的声音越说越低落。

        “你怎么了，许音？”陈歌察觉到许音的不对劲。

        “我应该能帮她的，可今天我在隧道里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迟了。本来有我的话，她只需要交易一次就行，别用肉身做代价。那第二次她就没必要用寿命做交易回到真实世界，我能带她回来。”许音抱住陈歌，在陈歌的怀里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音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她清楚自己选择所做的后果，要付出的代价，你没必要做那么多。”陈歌轻抚着许音的头发，感受着许音在怀里细微的抽泣。

        “不，大锤，你不明白，这不是我没必要做那么的事情。有很多事情不是用必要来衡量的。我在想，当我哪一天面临和杜若琪一样的困境，周围的人都不管我，他们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管我，哪怕是我做不好就要面临死亡，他们还是守着没必要这个准则不来管我，在旁边看着我死，我不敢想了，我好害怕。我受不了那样，我不想那样。”

        许音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在陈歌的怀里大声哭着。

        “许音，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陈歌紧紧抱着许音，头靠在许音肩膀上。

        怀里的许音突然发出了阴恻恻的文具，“会吗？”

        陈歌吓了一跳，看到怀中的许音，齐胸襦裙已经被血染红，和许音接触的身体部分，感觉凉凉的，陈歌抹了一把放到灯光下看，是血，好多血。陈歌一摸许音，许音的身体成了零件，被分成了一块一块，拼装在衣服里。（原著番外中许音被铃兰和英素这对姐妹分尸。）

        “许音，你不要吓我。”陈歌一动，许音的胳膊、腿往地上掉着，她的头也掉在了草坪上，陈歌立马捧了起来，许音的眼睛紧闭，脸色灰白，看样子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一个已死多时的人，陈歌拿在手里，五官往外滴出了鲜红的血。

        陈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端端一个人，哭着哭着就被分尸了。陈歌心里慌张的不行，胸口跳动越来越快，一个血红色的音字，在陈歌的胸膛发光发亮。

        这时，陈歌看着自己心口，那个“音”字在发光发热。陈歌不知道怎么办，朝着许音的胸口贴了过去。

        “许音许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一定还活着。”胸口一阵火热，陈歌抱着许音的胸膛，昏迷了过去。许音掉在一旁的头，却睁开了大眼睛，看着四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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