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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万物如似静止


雨停,荷叶塘溢出流水,有一座悬空的枯木木桥坐于水面,极适合垂鱼,李水山站于其上,气息沉静,宛若清幽境的观景游人,望着水面弹跳的鱼吐清水,腮红青鳞的细条鱼儿聚集一群,咬着前方鱼儿的尾巴,游来游去,他后悔在木屋丢下荷叶,正又下手摘临岸的一株。

        手悬停。

        那荷叶正中睁开一个圆滚滚的青瞳。

        它好奇的盯视眼前的少年,青瞳丝纹,若闪雷劈打下的纹痕,眨眼后,深幽的流动草花合映,碎镜破水,折光而返,引得他不忍心下手折断荷茎,挥袖坐回木桥,望着荷叶滑落的雨水,脑中诗句绕,‘河塘水中叶,叶中若人眼。眼痕奇异色,不忍折风华。’哀声后,悲凉道:“人生若只是相见,随后生死不定,这便是修吗?”

        无人的地方,他翻找一空,找出了那本袖子中那本标识《破乱混》的书,脑中无想法,手笔无力,才想懂,此是需要自己作答,他闭眼思考,水滴滑落百余次,睁眼的荷叶借风摆动数十次,只为看那少年。何为破?人生只为相见,人生就是寻求解答的过程。若是破,必定破开的是自己的修为,破解人生难题,破风,破意,破心等。

        但他似曾相识,记得那书中必定写了字体,只不过忘记。

        这书写的人是谁?是谁递给他?他忘记了好多回忆,淡忘的还有那些摆布的风雨,他望去破庙中呼声道:“书签,此地是可否有风雪寒冰?”

        黄朽书签拽出一道影子,停歇后道:“无,人心中自冷,何须机体的寒风侵蚀?我教你一些简单的术法,可以营造雪景。”

        李水山点头后,黄朽书签打在他的后脑勺,闭眼见干薄衣,冷风兜进胸腔,白耳垂下,干裂的嘴褪皮,如面对冰海,北风袭来,轻放手臂后,一语环绕,“心冷,念心即可,一尺寒冰,三寸冰心。有容一水,落雨固凝,北风卷地,侵皮彻骨。游蛇眠息,水庙破乞,窄弱柔枯。”

        他抬起手指在阴空默写下一山,一湖,小镇,垂鸟,破屋,一桥,黄狗,老榆树,少年,饮酒女,瘦男,猛汉,封烟,打铁等,手指一顿,静默良久,哀声一语:“六月天。”长语空衔接,抬手在空中写的字体就杂乱了些,如似风草,卷倒又起,起了栽跟头的感觉,划落起伏后又道:“破为何?似一盏明灯指引方向,一铺地上的布匹,割破一道细缝让灯火与水流渗透而下。心境的杂乱,有时候就需要破,破开的就是自己成长。身居黑暗,不应迷失在黑暗中。”

        他睁开眼眸,翻开一面空白纸张,用手去写,印痕为墨,指头为笔,念心后呼出大气。

        “破,若为谜题,一石过于顽皮。但将其论述意思,一为完整之物受损不具全实姿态,方且作为两半之石,断臂之袖,烂果实,残旧庙宇,磨损铜钱,坡脚,断根植株等,二为破除之意,易见,抬手斩风,砸

        人,摔碎罐子,皆是,而不实之物,坏习惯的消散,思想的凝结,入心之后,化为一空”

        他恍然大悟,从游走开始,一切的结果都是注定,而如今破除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胆怯与修为的束缚,他不知此书著述之人是否写过什么大语?难道一有缘人的身份赠予自己?

        小息一会,从袖子中抓出那白透的石头,望着远景,心中有些激扬,捏下,喃喃道:“烛火英灵赐予的灵韵之石,如今我心中有感,是否能破修为?”

        白透小石头化为烟柳,入到他的鼻中,吸入后眼中的世界大变,望去的小溪中源头在何处?在一宽若碗口不停喷涌的泉眼中。荷叶的眼眸器官,荷茎如何?一点点蔓延的雷影,水纹,平如纸面,那荷茎点小卷动的细丝,传递信息而去,由上到下,青瞳一眨,水波翻动。鱼儿?骨架清晰,牙尖胖头,细尾柔水。那跑来的胖娃何样?无骨,硬石为身,脑袋有圆石,冒出软细的毛发,触须,控制它。

        一滴水落下,入耳,回荡悠久。

        点动的水纹,几个呼吸才流动一圈。

        一个不足指甲大的小虫,翅膀挥舞如奔雷,行速恍若推车的老人。

        李水山吐出一口大气。

        一息未过。

        他静看黄朽书签,道:“万物如似静止。”

        黄朽书签道:“灵韵之石,乃是死物的凝结,可供感悟之用。我先前见主人用绣锦木盒包了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头,与此物相似,一吸成烟,入鼻如似幻境,见万物如蜗牛爬石。”

        李水山打坐待雨又落下,凝结灵蛇在手臂缠绕,吓的胖娃跑回破庙,抱在一起,坐在布垫上吸气运法,老疯子传授的技法,在心中回想一遍,拔起要木剑操练,知道疲惫,那几个胖娃竟然在一个木桶中倒满水,下方点火,撒上黄花百草,如似汤药,推搡着他泡浴。

        在一漏风破布后,退衣浸入,哎声舒坦,黄朽书签坦言:“你修为为凝敝中期,后期仅为一步之遥。不过,我见过一位觉醒的天命之人,手持一柄绣花宝刀,一夜从凝敝小境踏入摄心坐山,巡游四海,到了我休息的山府还尊敬的给我拜谢,似说,我黄朽之意对他感悟有用,坐了一夜,无言中退去。”

        “你为何如此薄弱?弱不经风?”

        李水山摇摇头,道:“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泡完起身,神清气爽,胖娃则一个劲的点头唧唧,似乎在回忆自己的主人,让李水山悲怜之心多发,想要把他们都带走,几日内,按照黄朽书签的指引,他先后按压自己的气息,如何运气施展术法,把桃木剑的一寸剑芒扩大到四五寸,灵蛇虽石老疯子独创的引灵术,但异曲同工,与它化作的一株小榆树人影战斗一会,才知晓如今的少年,是如此脆弱。

        有一日,一道强烈的气息

        掠过,他紧闭呼吸,生怕被发现,暗自叹息,不知花土道人为何寻他,必定是为了他的师尊,而他唯有强破自己修为,在强者身前有小战,逃离的资本,这才不会成为累赘,再说,山海危机四伏,不知啥时候就落为妖物的口粮。

        闭眼睡了。

        梦中无面佛伸手拂过他的面颊,吸了他身上的霉运,似在祈求何物?当他回手抹去,直接略过,毫无影响,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无面佛面上有五官。为李水山。他微笑道:“在下一耳佛,借你眼鼻嘴一用,我开口说话只为告诉你,我愿意收你为徒,教授你修行大道。专注一点,成为一心一用之人,境界皆是虚妄。我一指可以定乾坤,耳听八方,万界渺小影子都可呈现,心中有眼鼻口,行于动之中。你可愿意?”

        李水山惊叹一声,道:“真有万界?”

        无面佛笑道:“万界是耳中世界,你聆听就可感受,你亲手接触的一草一木皆是虚无,乃所化,我的心可以感化你,让你见到真的世界。你可愿意?”

        李水山双眼有些迷茫,哧,一个狐尾毛燃烧,顿然烧了幻境的皮,破开了无面佛真正面孔,五官扭曲,五手三脚,垂落下的口津若毒水,妖气完露,颤抖道:“不知好歹!”

        黄朽书签第一个察觉到,化为一株小榆树人影,手持书签对着空中扎下,嘴中骂道:“什么妖魔鬼怪?”

        书签扎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无面佛本身的虚幻之影,刺啦一声,雕像破碎,露出一个妖气十足的人躯,他五手持小轻剑,白刀,铁棍,长矛,两脚着地,一脚短小如一寸,就要杀去那坐在木垫上的少年,李水山猛地睁眼,一拍衣袖,身后的桃木剑由几寸骤然扩大,灵蛇从袖中爬出,吐出灵气,剑锋一抽,剑光飞奔而去。

        五手三脚的妖物哀嚎一声,剑光斩断他一腿,一寸的小脚瞬间替换,如人后退到了桌旁,嘴中求饶道:“少侠饶命,在下只是求一口饭吃,不想害人。”

        李水山拉剑要再斩,此妖气息薄弱,跪地求饶,黄朽书签笑道:“若不是破庙的散修离去,你早就就化为灰尘,你说,你是怎么化妖的?”

        五手三脚的妖物叩首道:“我原先是生活在此岛的小怪,因为偷吃了一粒稻谷,被女修发现,给我训斥一番,把我关在那榆树的木牌上看管良田,说,若是有妖鸟害虫吃了一粒,就把我砍了。有一次,妖鸟没有吞粮食而是把我从树上扯下来,带到了破庙,扔给了学会妖法的鼠妖,供他吸食。没过几日,大风席卷,此地有大战,鼠妖不幸死了,我趁机逃出,谁知,四周无人,一片狼藉,唯有那破了大洞的雕像。我跑到里面吸收香油之气,渐妖气成型,后来我爽当把洞口堵死,在里面学一本名为《佛身》的术法,拼凑人身。哎,是我贪心,该死!”

        李水山收剑,哦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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