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火影·治疗

第四章

        斑和泉奈到的时候,  刚好碰上走出屋门的宇智波田岛，宇智波的族长脸上带着难得的柔色——其实并不多，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就会显得格外显眼,  让斑和泉奈停下了脚步，也对屋中的人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斑,  泉奈,  ”看到他们时父亲似乎平复了一下心绪,  却也难得没有露出严肃的神情,  “乱步醒了——他以后就是你们的哥哥了。”

        他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而目光却定定落在了刚从训练场回来的斑身上,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斑只有11岁，但也已经开始接受宇智波族长的教育，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意思。小小的少年用力抿唇，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  用力点了点头“嗯。”

        从此以后,  江户川乱步就是他的家人、他的责任了。

        宇智波田岛同样紧抿的唇角终于放开,  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某个重担，男人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儿子已经逐渐坚实的肩膀,  脸上露出一个笑“好！”

        他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是两个孩子都明白。

        ·

        万华当然能听到外面发生的简短对话，也明白宇智波田岛和宇智波斑的意思——他们会保护“江户川乱步”。

        对于求生者来说，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是非常基础且必须的技能，而常年在末世挣扎的万华，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能做到什么程度。

        目前来说，就算他的身体差成这个样子,  只要不出现特大意外,  做到极致也能不计代价地把大筒木辉夜按回月球。

        行路者的能力某种程度上堪称不讲道理,  万华的道路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强大的正面战斗力，当然也比不过岑寂那种道路为“死神”的战斗专精，但是也足以让他在常世之中基本处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外面三个人，以他们的能力，除非乘其不备偷袭，不然连对现在的万华构成威胁的能力都没有——却想要保护他。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这几个世界总有人想要保护他，有的知道他的能力，有的不知道。或者是因为利益、身世又或者更多更深的东西，但总归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是真心想要保护“镜万华”——或者“江户川乱步”的。

        ……虽然结局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决意而发生什么改变。

        万华当然不会认为这样的行为多此一举甚至自作多情，他再清楚不过，人类的感情是怎样珍贵的东西——但也过去了会轻易为情所动的时候。

        他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怅惘。

        很久以前他希望有人从那场大雨中把他救出来，但是没有。于是他一个人握着那只血淋淋的眼睛、拖着一具半残的身体爬了起来，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去换取能支持他活下去的能力；

        后来有人救他了，但是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能力。他转而希望有人可以接纳自己，有人可以拥抱自己。但是没有。他被几乎所有人拒绝，他们自顾自来又自顾自离开，自顾自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而“镜万华”直到最后都是一个人；

        又后来重明想要拥抱他，而他已经放弃了这种妄想，他推开靠近自己的所有人，只是不想轻易地死去——或者说，希望自己可以有意义地死去——于是他没有死在那个世界，他获得了永生。

        最后他成为了那座灯塔，照亮所有人的前路，却总看不清自己心中最深的渴望。

        他走过那么多世界，看过繁华也看过荒芜，看过苏生也毁灭，最后所有渴望和厌憎都被磨平，他终究还是没有辜负自己的道路，成为了这样一个不再像是人的“人”。

        也路过所有人的人生，仿佛谁也不值得他为之驻足。

        其实所有人都很好，所有人都独一无二，所有人都没有错，他们只是……来迟了一步。

        所谓错过，不是错了，只是过了。

        那么多年前，还会为自己的双腿神伤的舞者，终究还是在“镜万华”的光之下消失了身形。

        他亲手杀死自己。

        ·

        族长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和自己的孩子交流结束之后，宇智波田岛又找了负责照顾江户川乱步的老人嘱咐了几句，便匆忙离开了家，甚至没有带两个孩子进屋子。

        虽然答应父亲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了什么全新的觉悟，但是回过神来毕竟还是个孩子，斑站在门外和自己的弟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万华在听着外面突然寂静，立刻明白他们是陷入了微妙的无措，少年心情有些微妙，控制了一下音量“是斑和泉奈来看我了吗？抱歉，我的身体不太方便，你们可以直接推门进来。”

        甚至能听到两个小孩儿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门打开了。

        ——估计之前的时间都在卡开场白。就算以后再强大，现在一个11一个9岁，还只是孩子啊。

        万华看着终于肯走进房间的两个男孩，勾了勾唇角。

        宇智波斑还在卡，他其实不太想叫哥哥，毕竟只差半岁，又不是直系血亲，直呼其名也是可以的。

        别的时候直接打一架定大小，斑以前就是这样压制族中的同辈的，但是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的斑也知道面前的人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亲族，而且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忍者相关的教育，并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对江户川乱步纠结一个称呼问题是正确的。

        可是……现在自己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就这样叫哥哥会不会有损自己在泉奈眼中的形象？

        （宇智波斑是家中的三子，一般叫做长子的原因是前面两个都在长成前夭折了，不计入排名。）

        斑还在纠结称呼的问题，而上面始终有个哥哥的泉奈可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眼前的人估计以后都是族人了，还铁板钉钉地比自己大了两岁多，叫哥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此时这个小小的男孩子已经好奇地凑到了床上的人面前，伏在床边看少年“你就是乱步尼吗？”

        万华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叫“嗯，是泉奈？”面前的人乖巧点头，万华笑了笑，“也可以直接叫我乱步哦。”

        后半句也算是对宇智波斑说的，不给个台阶，万华是真的有点担心他卡死在称呼上。

        突然出现的哥哥台阶递得过于自然，斑总感觉自己的纠结心思已经被看穿了，甚至感觉有点脸红——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斑就对叫哥哥什么的没有心理障碍了。

        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叫过，而且江户川乱步也没有要用称呼压他一头的意思。

        “乱步尼。”想通了之后也不觉得叫哥很奇怪了，斑开口叫人，和自家弟弟一样靠近新出炉的哥哥，“我是宇智波斑。”

        以后那个骄傲自我的忍界修罗现在已经初见雏形，不是“我叫”而是“我是”，无论是自我认同还是自信自傲都不缺的样子——或者应该说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才对。

        万华点了点头“嗯，斑。”

        ……虽然但是，直呼其名还是太奇怪了一点。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万华主要还是在房间里被治疗——说起来总感觉和家教那段躺在病床上等被救的日子很像，就是环境差的实在太多。

        万华醒来之后能说出自己的感受，让本来毫无用武之地的医疗忍者总算能找到点自己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现在这个情况和上个世界差得有点多，上个世界他接受的治疗涉及到了更高的层次，身体方面的问题反而放到了最后，加上他当时一心想脱离世界又不想直接搞事，最后只好消极应对。

        可现在对付的是万华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啊……万华在医学方面的确没什么研究，但是他身为一个常年受伤生病甚至自损还拖着一具脆得离奇的身体成功活到了现在的狼灭，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简直堪称登峰造极。

        所以，情况很快从一开始，医疗忍者为自己问万华问题时得到的过分精准的数据而震惊，进化到了万华终于忍耐不了医疗忍者的医术水平，怒而自己上的程度。

        “……？”得到这个消息的宇智波田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乱步他，自己给自己拟定的治疗方案——而且还真的比你的方案更合适？”

        说是自己上，其实是指自己拟定治疗方案，毕竟忍者这边用的治疗手段都是忍术，江户川乱步毕竟没有在这方面深入了解过，也不过布置一下相关忍术的使用……

        这不是更离谱了吗？！还不如说他是几天学会医疗忍术的奇才！起码那还在忍者的认知范围内！这种无法使用但是知道怎么更好的使用才是最难以让忍者接受的啊！

        打个比方，你看你的上小学的小弟把你的高数选择题写好了，答案正确率甚至比你还高。

        你以为他是个数学奇才，结果他告诉你这是根据出题老师从题目中透露出的心理推理出来的答案……

        好像是符合逻辑的对不对？但这种逻辑没有也罢。

        ——就算说是运气太好连续蒙对100题也比心理学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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