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财产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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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躲在侯府门外,暗暗观察,看到管家与下人偷偷耳语,深知有鬼,花了点银子买通了侯府的绣娘,让她帮忙打听一番。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原来今日上午,侯爷已经把所有财产转移到他母亲那边的远房表亲那里,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年轻时因生了一场怪病便无妻无子,一直都是孤寡一人,唯一的继承人便是侯爷方温纶。
这一手,想来是祁和昶的主意,先把财产转移到表亲之处,表亲已经七十有几,一旦去世,那这财产便又会回到侯爷自己手上。
但是在离婚诉讼案期间,这笔财产的所有权属于表亲的,而侯爷名下则确实没有如此丰厚的财产,也就是说,游云薇能分得财产少之又少。
不得不说,祁和昶这一计玩得着实漂亮,以至于可以让程砚闻暂时束手无策,猝不及防。
财产调查需要时间,审判只能容后再议。
而程砚闻回到家里,忍不住把自己关在房里。
表妹担心地来敲她的门,“表哥,不管怎样,先把饭吃了吧,再不吃可要凉了。”
程砚闻沉浸在资料当中,并没有听到。
而谢吟昭却大喊不妙,生怕程砚闻为了案子郁结做什么傻事,找来下人合力想把房门撬开。
于是,当房外动静过大,程砚闻从资料当中回过神来,想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在她房外鬼鬼祟祟,焦急万分拿着工具撬门的俩人。
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吟昭见到她开门,心下稍安,连忙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程砚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该有什么事吗?”
谢吟昭惊魂未定,“表哥,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以为我因为案子茶饭不思,以头抢地?”程砚闻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谢吟昭和小蓝有些尴尬地相视一笑,“表哥,我在门外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应我,回来的时候还脸色极差,一言不发,真的吓死我了。就算案子棘手,你也不能……”
“这次案子确实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办法。”程砚闻抖了抖手中厚厚的律法书籍。
只是需要时间找到一个突破口。她随便啃了两口吟昭送来的馒头,便又翻阅起来案卷。
微弱的烛光下,印出一个瘦小却又坚定的影子,而程砚闻的书房上头,挂着的便是程家诉讼所世代英明所换来的为公为民的牌匾。
或许天下不公,律法不全,但总有人永远拽着律法的准绳,不知疲倦地前行。
风骤起,把纸张吹得呼呼作响,程砚闻突然想起,在现代时,刑法学课上教授讲到犯罪嫌疑人拒不执行赔偿时,法院会采取的措施,便是财产保全。
在古代虽没有这样的法律,那会不会有类似的。于是,她拿起大庆律法册翻了又翻,终于让她找到一条。
“夫妻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可以请求衙门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因此,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方温纶转移财产的证据。
或许有一个人有办法,程砚闻亲自挑选了一壶上等的美酒,敲开了张仵作家的门。
夜色微醺,月色皎洁,正是赏月喝酒谈心的大好时机。
张仵作品了一口酒,点头说道,“酒确实不失为一瓶好酒。”,然后他抬眼看着陈艳文,“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虽然这是一瓶好酒,可是我家里的好久比这瓶好的也不少。”
程砚闻赶忙双手作揖,“听闻仵作素来侠义心肠,想必这等小忙不会见死不救。”
“帮忙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等游夫人分了那财产,转分一半给我,你觉得如何?”张仵作抿了一口酒,盯着她。
程砚闻紧张又惶恐,这个忙的代价也太大,“这个……恐怕不行。”
张仵作看着程砚闻认真正经的样子,突然大笑,“你小子真是一点玩笑都不会开,这样子将来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你?”
程砚闻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也未必非得娶妻生子,人生乐趣并不只在于此。”
“可若无妻无子,老了便会像那方温纶的表亲老头一样,无人照应,甚至都已经痴呆了还被那缺德侄子利用。”张仵作边喝着酒边缓缓道。
“子嗣的作用便是这个吗?若仅此而已,与其打赌一个未定之数的孝心,还不如寻一知己好友相伴,老了也能互相互相照应。”程砚闻回道。
张仵作赞赏地看着她,小小年纪已经有这种眼界,放在这个时代是大逆不道,可正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听得欣喜,张仵作举起酒坛,倒进大碗里,又给程砚闻也满上了,“好小子,说到我心里去,看在咱们这么合得来的份上,我当然会帮你。可我张天赐这人,向来讲究等价交换,我给你的消息这一坛酒可换不上,因此,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给你指条明路。”
嘴皮子都说破了,终于才等到他松口,早就听闻张仵作脾气古怪难搞得很,要不是他消息灵通,程砚闻断不会来这里卑躬屈膝。
程砚闻心里这样想,可脸上却狗腿地道,“程某万死不辞。”
张仵作这才满意地看着她解释道,“大庆前朝曾出现过官员贪污腐败横行,以至于国库亏空民不聊生的情况,因此到了大庆朝,先皇便规定所有任职官员的个人财产每个月初都要向朝廷监察史报备,不得隐瞒。同样朝廷也会派内务部门私下调查,若你的实际财产与你上报的严重不符,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后果惨重,曾有官员瞒而不报,以身试法,结果被惩治得相当凄惨,因此,官员上报的财产数量基本八九不离十。”
“此时正好是当月初五,距离申报不过几日,若方温纶月初上报的财产良多,而短短两三日,财产的数额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那便能证明,在案子诉讼期间,方温纶
进行了财产转移?”程砚闻紧接着推测道。
张仵作赞赏地点点头,“正是此理!”
“张仵作,你可真是帮了程某大忙,改天再给你送几坛好酒,程某告辞去采取证据了。”程砚闻感激地说道。
“好酒要有,答应我的忙也别忘记了。”张仵作大口品了品酒,想到那件事,日后定是需要程砚闻帮忙,先呈她一个人情又如何。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程砚闻缓缓应道。
每个郡县都会设置设监察史,再由各个郡县的监察史汇报到中央。按照规定,既然方温纶在月初必定向监察史汇报了财产所有,那便只要拿到他的财产账本,进行申诉便好。
可是她只是一介状师,如何能接触到监察史呢?
程砚闻边走边想着,猛不其然撞上了一个人,鼻子碰得通红,隐隐作痛。
抬头一看,黑衣墨发,剑眉星眸,不是那宋宴又是谁,真是冤家路窄。
宋宴立马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袖,防止她又像上次一样撞了人便偷跑。
“道歉!”他皱着眉,神情不悦。
程砚闻赶忙痛呼,“拜托,疼得可是我。”
“活该!”宋宴回道。
“宋少爷,多说两个字你是会闪到舌头吗?”程砚闻吐槽道。
“那好,我问你,这么着急赶着去哪?你不看路的吗?”宋宴冷冷地看着她。
案子即将再次开庭,程砚闻急着去搜集方温纶转移财产的证据,没有时间和他拉扯,急欲想走。
宋宴看她神色匆匆,猜测定是与方泽恩娘亲的案子有关,之前案子的进展他也有听闻,想来程砚闻是苦于证据。
于是他拉住她,“你现在有什么思路?”
程砚闻有些无奈,“知道你关心你的好兄弟,可是我想来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虽然宋宴看上去像是富人家的少爷公子,可监察史并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想来他也无可奈何,可这毕竟是他好兄弟的案子,跟他说说也无妨。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这个案子我们就快要打赢了,可侯爷和祁和昶提前转移了侯府的财产,若不能证明这一点,那夫人的离婚赔偿将拿不到一分钱,因此,我在找侯爷财产转移的证据。我打听到,每个朝廷地方官员都得向当地监察史报备财产,想要从监察史那下手,看看能不能拿到方温纶的账本。”
宋宴点点头,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可你区区一个状师,如何能见到监察史?”
程砚闻无奈地看着他,“所以我才着急地边想边走路,这不才撞到你了吗?话都解释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宋宴喊住她。
程砚闻这下真有点不耐烦了,这人饶是长得再英俊,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
她回头头有些愤懑地看着他,“我说,你这人怎么……”
而宋宴则定定地看着她,“我说,如果我有办法呢?”
隐姓埋名多年,窝在这个小县城里,就是为了不让父皇找到他,可事到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程砚闻想要暴露自己。
宋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觉得自己是昏了头。
可话也说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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