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 陇西之战19

但是，此时的陇西郡烧当羌部族的羌族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初，两位老族长带着一众族人从贫瘠苦寒的河西故地一路拼杀过来的羌族人了。

        那个时候的所有羌族部落，虽然日子过得苦哈哈，但是，部族当中的每一个部落首领为了能够让他们自己，让他们的子女都过上好日子，全都在两位老族长的率领之下，众志成城，不畏牺牲。

        可是，现如今，所有部族当中的首领都在陇西郡过上了好日子，无论是心态，还是斗志都远不如上一代的老首领们了，就算是烧当滇雄自己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他部落首领们呢？

        若是烧当滇雄敢像烧当滇光或者烧当滇勇那样，在金珏军入侵陇西郡的时候，敢放弃枹罕县等三个被他控制的县，那么，金珏军发动的这场披着夺回陇西郡为皮，实际上确实要尽最大可能歼灭盘踞在陇西郡境内已经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烧当羌部族的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的这次战役，进行起来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金珏主动挑起来的这一场局部地区的战役，其实与以往曹操在几个谋臣的建议下所发动歼灭周边地区势力相对比较弱的军阀或者诸侯的时候，所发动的战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比方说，历史上，刘备借着讨伐袁术的机会，不但顺利从许县脱身，而且，他居然还趁势杀了曹操任命的徐州刺史车胄，并第二次占据徐州。

        在当时，袁绍也恰好消灭了一直在河北困扰他的公孙瓒，袁曹之间争夺中原霸主的大决战可谓是一触即发，曹操想要出兵及时扑灭掉刘备的反叛，可又怕袁绍会在这个时候，跟刘备来一个南北呼应，那样的话，曹军就必败无疑了。

        可是，在这个让人难以抉择的时候，郭嘉就站出来，料定袁绍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出兵救援刘备。

        而曹操正是听从了郭嘉的建议，亲自率军出兵，平定了徐州之乱，这才在官渡之战这场关系着天下归属的大决战开战之前，消除了自己腹地里的巨大隐患。

        若是郭嘉猜不透袁绍的心思，若是曹操没有听从郭嘉的建议，那么，官渡之战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会在刘备这个在当时并不起眼的小军阀彻底翻了盘。

        之后，在曹操出兵幽州，在柳城讨伐乌丸时，刘备就曾经建议过刘表，让其趁机出兵许县，将汉献帝夺回来，若是刘表向曹操那样纳善如流的话，天下局势也同样会被改变的。

        在开战之初，综合了贾诩的建议和分析，以及马岱和金珏手下派驻到陇西郡境内的暗探们提供的情报之后，金珏把陇西郡境内几乎所有部落首领们的心态以及他们在战事发生时会采取的举动，全都提前预判好了。

        当然，世事难料，金珏不可能把烧当羌部族当中，所有部落首领可能会采取的举动全都猜对，比方说，提前选择帅部离开陇西郡的烧当滇光和原先控制着河关县的先零羌首领无戈迷吾二人的举动，但是，在战后统计的过程中，贾诩就发现，金珏一个人就猜中其中八成以上首领的心思。

        军事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而当其部落首领和代表们，全都离开大帐的时候，烧当滇雄愤怒以极地将他帐中所有能够被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因为，烧当滇雄除了能够拿他自己的东西发泄之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于是，即便烧当滇安和靠近他的五六个部落已经悄然率众离开了此地，依然还有十余万兵力的羌族人，联军从大战开启的第二天开始，便选择围而不强攻的策略。

        不强攻，并不表示羌人在接下来的战事之中，就一直不攻。

        想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在综合了昨天与会的所有部落首领们的意见之后，烧当滇雄最终决定，折中大家伙昨夜在自己大帐里提出的建议。

        而具体的战法是，围困不强攻，但是，各部落首领在接下来的战事之中，都必须派出他们自己部落之中的精骑兵，采取游牧民族轻骑兵在野战中对阵汉人步兵军阵时的一贯战法，也即利用战马的高度和速度，马背上的骑兵将手中的弓箭，采用抛射的方式射出箭矢，以图给车阵之中的成廉部士兵带来杀伤。

        哪怕当年，羌人从汉人手中抢下除枹罕城以外的所有陇西郡境内的属县，从县城里夺得了很多县城兵器库里的弓箭，哪怕他们从这些县城里也掳劫到了不少汉人的工匠，但是，经过十几年的战争消耗，各部落羌人骑兵手中的弓箭，金属头的箭矢其实并不多，其中多有用石头或者野兽牙齿，比如说野狼或者野猪的牙齿制成的箭头。

        就算是烧当滇雄这样，一个人就占据着陇西郡三县之地的大财主，他手下的士兵也同样是如此。

        也因此，烧当滇雄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所采用的这种围困却不强攻，只采取骚扰偷袭的战法，即便羌族骑兵在游击骚然的时候，借助了战马的高度和骑行时的速度这两个优势，但却并未给成廉部战车阵里的士兵造成足够的杀伤。

        主要的原因，有三。

        第一，三道战车防线内的守军，在羌族骑兵发动游击骚扰战的时候，他们全都可以及时地跳进扁厢车的车厢，靠着扁厢车面对敌军一方薄钢板车壁和车厢顶上临时被加固在车体上的博钢板制成的塔盾，足以让他们不会被敌军的箭矢射中。

        第二，虽然三道战车防线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只有一辆扁厢车战车的长度那么宽，但是，最后一道战车防线内部的兵线，也即中军或者左右军防线的最外侧，与最外围的战车防线之间的距离，成廉已经将之预留了足有一百五十步远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羌族骑兵利用抛射想要给金珏军士兵造成杀伤，也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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