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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都见故交


翌日,阳光明媚

        廖星曜与九一一路步行,总算是到了西都主城,实在是九一修为不够,这本来一日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三日。行不过二十里,就嚷着要休息,廖星曜又宠爱的紧,只得放纵他吵闹。

        所幸一路之上,花花草草,五光十色,沁人心脾,心情不由得比平时好了一些,两人欢声笑语,不免有唇齿之戏,过桥说“河流紧促,不过将行入海”,翻山则言“大山虽高,仍被草木压尔”,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好不快活。

        行至西都主城,九一便瞪起了大眼,其自小就在山野长大,哪见过这等场面,高阁临立,车水马龙,大街虽宽但往来人群摩肩接踵,真是目不暇接,行人有遛弯的,说笑的,砍价的,唱戏的;小贩更是不胜枚举。

        九一初来乍到,就看花了眼,对廖星曜说道:“西都如此繁华,和父亲所言大相径庭,总是借口不带我来,净知道骗小孩子。”廖星曜听完,大笑着说道:“你信皇城武这障眼法?我估摸十之八九是做给那圣都公主看的。”

        九一却不以为然,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待到风落,眼前已出现一人,络腮胡,国字脸,腰佩着的长剑收在镶着绿玉的剑鞘中,满脸欢喜,眯起眼睛看向廖星曜,说道:“十余年未见,如若不是大哥‘顾盼神飞’心念如此强劲,西都少有,我是怎地也寻不到大哥啊!”

        这大汉正是廖星曜的把兄弟,旧日的‘西都三绝’之一,程月清。

        廖星曜惊喜异常,拍着程月清的肩膀,笑道:“月清啊,真是好久未见,你着实是健壮了不少啊!”

        程月清见到廖星曜欣喜异常,问道:“大哥近来可好?”

        “好得很,好得很啊,只是…”程月清看廖星曜踌躇,知他要问自己宗门‘游离剑’的事,赶忙应付到:“大哥你也知道,这几年西都不是很太平,自二十年前我与大哥硬闯宗门之后,便再没回去过。”

        这游离剑与坤一样,也是五门中的其中一门,旧时所创‘游离剑’之人是个酒鬼,脑袋一热嚷着要开宗立派,他的故友知其剑术无双,腹中墨水却浅的很,挑逗他说:“好友普天之下恐难逢敌手,开宗立派亦是顺水推舟,只是不知这宗门牌匾,应当刻上几个大字?”这一问还真给他问住了,心火从脚燃到头顶,俞想俞烦,俞烦俞想,突然大叫一声,拔出宝剑,耍了一套剑舞,故友看后拍手叫绝,哈哈大笑,说道:“吾观好友剑招,出若游龙惊海,收似盘蛇入洞,近看剑锋是杨中柳,离去余势乃镜中花,十分好看,不如就叫做游龙剑吧。”也不知是那酒鬼酒醒了,还是早就想好了,竟开了窍,得意的说道:“游龙剑未免太过霸道,适才好友一句镜中花,让老朽十分欢喜,不如叫‘游离剑’,如何?”故友笑道:“好好,游离剑好。”自此之后,天坛便多了一个叫做游离剑的宗门,不过这一十六剑诀和各种剑招的名号,就是后来宗门各大长老所起了。

        廖星曜听完程月清所言,失望之感顿发,不由得叹了一声,程月清见大哥心情不悦,当即转移话题,拉着九一的手,说道:“这便是九一侄儿吧,真是俊俏的很啊,只是你出生时见了一面,如今一晃十八年,再见时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九一被他说的蒙了,问道:“还没问过叔叔名讳。”程月清也是一愣,廖星曜一拍脑袋,忙解释道:“哎呀,瞧我这个记性,故人相见只顾着问东问西,却忘了和你说了,这就是为父的结拜兄弟,也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程月清,程叔叔。”

        九一一听,惊喜道:“九一儿时就常听父亲言说,程叔叔一把玉虚宝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圣都之中,剑术无人能敌,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程月清一听九一所言,登时乐开了花,随即取下随身玉佩,放到了九一手中,一股温良之感从手中传来,神清气爽,这两日舟车劳顿感,瞬间全无,九一一惊,心想“这佩玉竟如此神奇!”

        刚欲还回,程月清摆了摆手,说道:“侄儿可莫要与我客气,收下吧。”九一看了看父亲,廖星曜点了点头,说道:“即是你程叔叔一番心意,便收下吧。”

        九一将玉收入随身的背囊中,对程月清道过谢之后,三人便在西都城中闲逛,廖星曜已脱离西都多年,于西都近些年所发生的种种事宜一无所知,不免交谈的多了些,忘记了时间,等缓过神来,已过了正午。

        程月清突然道:“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说,风雷驰电好像要在天坛东南处,也就是荣火境附近现世了。”

        廖星曜先是一怔,然后思考了片刻,惊讶道:“是吗?估计又是一场宗门之争。”

        九一问道:“父亲,风雷驰电是甚么东西?”程月清先廖星曜一步,对九一说道:“天坛之中,无奇不有,据史书记载,有上古神人遗落天坛的神兵利器,待到千年万年之后,神兵的封印褪去,便重归于世,这风雷驰电便是史书中所记录的其中一把神兵。”

        廖星曜又补充道:“书中所记录也不过三把神兵,三十年前‘通天镜’降世,天地异象,众宗门大打出手,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大罗门,也是调派了‘申、元、芷、廷’四位长老,势要夺取这通天境。可惜后来万骨堆的门主森莫罗出手,那老妖怪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功力极其深厚,只一掌便破了大罗门四位长老的阵法,又重伤其他宗门的各大高手,其中就有…”

        “其中就有我二哥,皇城玄”

        不出所料,皇城武也嗅到了廖星曜的心念,他继续说道:“那老妖怪经此一战后,也是元气大伤,这些年没在听过他的消息,死便罢了,若是没死,又不知道多少万骨堆弟子要折在他的‘噬生般若法门’底下了。”

        他看了看廖星曜,又看了九一,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星曜我与你十多年未见,你的气力到底到了何种程度,我刚到主城,就隐隐感觉有你的气纹波动,有点不同寻常,莫非你离那通天境…”

        廖星曜见是皇城武,当即作了个揖,说道:“城主谬赞了,我这几年虽未落下练功,但年龄日渐增长,已大不如从前了,更别说什么通天境,本来就是胡编乱造,子虚乌有的事情。”

        皇城武不可置否,又说道:“星曜此次来西都,就莫要再回去了,故事随风入耳,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圣都公主昨日已经驾临西都,日后西都必受器重,到时你我”

        廖星曜打断皇城武,言辞凿凿:“城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已是人中龙凤,想更进一步,站在天坛的顶端,无可厚非。但廖某本就是闲人一个,功名利禄,早已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余生只想在山间田野,渔樵耕读,过的快活一些,不再受旁事所累。”

        话已至此,皇城武知再三深劝也定是无济于事,只能寒暄几句,挑了个好借口,便自顾地去了。

        见皇城武走远,廖星曜问道:“月清啊,圣都公主因何事要来西都,皇城武竟把西都城打扫的如此干净。”其实不只是廖星曜,程月清自己也颇为奇怪,西都城昨日还乱作一团,一夜之间,焕新如初。

        程月清说道:“只听说是合都事宜,六都中自然境牵扯太广,中间又有碧空门,前后不好呼应,若南都有难,各方都不好支援。”

        廖星曜点了点头吗,说道:“既然是合都,碧空门难免碍事。莫非是要将碧空门~”廖星曜没有说下去,程月清赶忙将食指放到嘴边,轻声道:“碧空门宗门底蕴十分雄厚,就算倾六都之力,也未必能胜,此次明月公主前来,合都是一,二嘛”

        程月清抬头看了看两边,见没人注意,将嘴巴放到廖星曜耳边,用手捂住,轻言了几句,言语刚断,廖星曜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若真如你刚才所说,那留在西都可不明智,月清啊,为兄不得不劝你一句,伴君如伴虎。”

        程月清叹息道:“大哥,我又何尝不是不知道,只是那南崖子辱我太甚,眼看宗门已回不去,哎!”廖星曜见兄弟如此,安慰道:“何不去自然境寻一处住所,凭兄弟本事,尚不是什么难事。”

        程月清回道:“只是小弟过不惯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城主又对我有恩,大哥就莫要再劝了。”廖星曜见程月清固执如此,也不再劝,只是说道:“人各有志,兄弟如有难处,大可讲出,为兄必不远万里来为兄弟解忧。”程月清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久别重逢,干甚么如此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在带大哥和侄儿好好玩玩。”

        西都,重曲殿

        一个瘦弱老儿,穿着破碎不堪的道袍,早已遮不住只一层皮盖住的胸骨,腹部深深的凹进,浑身见不得半点肉感,干枯的右手握着一根朽木,也是摧枯拉腐,真是活生生的一副恶鬼像。

        那老儿面前飘着一个皉侔黑鼎,鼎中是何物尚看不清楚,只听他念了段咒语“啊摩呢挲”,随后黑鼎剧烈摇晃,飞出无数黑雾,老头嘴巴一张,黑雾似收到了什么吸力一般,尽数的飘到了老头的嘴中。

        远处皇城武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恭喜奉泽长老的‘噬生般若法门’已是第三重了。”那被称为奉择长老的老人缓缓起身,用苍老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小老儿修行百余年,今天过后,距那通天,终于是只有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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