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催账

悦音唱片给参赛歌手准备的场地内。
温正沉着脸冲练歌的尚盈盈摆了摆手，后者赶紧摘掉耳麦停下。
“还是不行。你怎么越练还如第一次了呢？”
温正发出了灵魂拷问，“刚才的演唱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你先歇一下，我建议你认真看几遍歌词，待会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之后，你再练。”
他冲尚盈盈摆了摆手，转而看着看向了被叶晓雪领来的周鹤。
“我准备好了。”
周鹤见温正朝他看来，立即正襟危坐，双手地上了自己的词曲，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与期待。
温正扫了几眼周鹤的词曲，顿时眼前一亮，诧异道：“这是你写的？”
“呃……是公司给我准备的。”
周鹤面露尴尬，又赶紧补充道，“现在市面上的词曲人的作品挺多。行业兴盛起来，一些原本封笔的老创作人，现在又重新出山了，毕竟现在一般词曲的价格，跟一年前相比，翻了几倍不止。这就是公司从投稿中筛选出来的。”
温正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这歌有点搞头，不过得改几个地方。你稍等下。”
“啊？温，温总，这……要不放下一场吧。”
周鹤的第一反应是不行，在他看来这首歌已经很不错了，纵使温正在这方面的造诣有目共睹，但他不想冒这个险。
因为比赛时间就在周末，其实这首歌他早开始练了。
如果温正改了，那么就意味着他先前的努力要归零。再者，温正若是改出来，不适合他唱了，这不是瞎耽搁功夫嘛，毕竟这首歌也是公司特地为他挑选的，真搞砸了，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温正天气眼皮望着他，问道：“真的不试一试？”
周鹤苦着脸说道：“还是放下一场吧，我跟公司签的有合同，这首歌我已经练了好久，下一场比赛发挥稳定的话，应该能进前五。如果现在换歌，我没底气。”
温正沉默片刻，摊手笑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随后的半小时里。
温正扮演起了评委与导师的角色，一句句歌词，一段段旋律地给周鹤说他自己的听后感觉，以及想提的建议。
相比改歌这种大事，期待中的细节处纠错，周鹤的态度就认真了许多。
他不仅在词曲空白处做了笔记，甚至还用手机将温正话，以及演示的歌声都录了来下。
对此，温正也没多说什么。
更好的选择他给了，对方不接，他也没必要硬往人家手里塞。
替周鹤把完关，尚盈盈那边也等很久了。
温正走上前沉声问道：“看了这么久，说说你对歌词的理解吧？”
尚盈盈沉声说道：“这是首情歌。”
“嗯，然后呢？”
“然后？唔……这是首伤心的情歌。”
“哈？你是在逗我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
尚盈盈用充满智慧的眼神望着温正，她自认为这个解释没有丝毫问题。
温正下意识瞄了眼她那波澜壮阔的景观，叹息道：“你还真是无脑。看半小时就给我总结出一句，这是首伤心的情歌。”
他摸出烟来点上，怒其不争道：“我让你体会歌词想要表达的情感走向，你起码得明白为什么要写那句歌词吧？还情歌，是个人都知道是情歌。”
尚盈盈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温正无语道：“算了，我给你大致讲讲《我们的爱》这首歌吧。你试想一下，假如你男朋友是社会人，整天打打杀杀的那种，甚至还会连累你，但你还是愿意跟着他。某天，你们经历过一次追杀，你意识到你成了他的负担，更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由此你萌生分手的念头。”
“这么复杂？”
尚盈盈皱了皱眉。
温正毫不客气地说道：“给你两天时间，等你把自己代入故事里了，咱们再拿话筒唱。你的技巧本来就没叶晓雪、林七那样纯熟，如果演唱还没有感情，下一场你不垫底，谁垫底？”
“当然了，这也是相对而言，你能进决赛，说明你的实力比起一般人还不错。我仔细想过，你的嗓音很适合诠释这首歌。所以，加油吧。”
话音刚落，温正的手机亮了起来，是王月红的电话。
他冲尚盈盈挥手道：“走吧，今天就这样。”说完直接拿起了电话，笑道：“王姐，打电话啥事啊？”
电话中，王月红焦急道：“你快回公司一趟。刚才你的助理满世界找您呢。”
“我的助理？”
温正先是一愣，继而响起原本王思思的经纪人还兼这他的助理一职，于是又改口道：“你说李楠啊，她找我什么事？我的记得她有我号码的啊。”
王月红催促道：“他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了。至于什么事，我只知道是有人找你，而且来头还不小。”
“行吧，我知道了。”
温正挂了电话，冲尚盈盈歉意一笑，“你得自己回去了，我要去公司。”
尚盈盈只好点了点头。
不多时。
温正刚出电梯，就跟李楠碰了个正着。
“温总，你可算来了，赶紧去赵总办公室吧，人都等你快半个小时了。”
李楠急得小脸通红。
温正不紧不慢地问道：“谁啊？该不会姓风吧？”
“不知道，”李楠只是摇头，“赵总伺候着呢，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官，不知道找你什么事。”
温正眉头一皱。
大官？
自己认识的大官，除了军训时接触的那些人，也没谁了啊。
难道是那个特殊部门的人？
自己还在那边顶了个少尉头衔，本以为混日子就能拿工资，没成想事情还是来了啊。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人已经来到了赵秋兴的办公室外。
温正敲了敲门，赵秋兴亲自开了门。
当温正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时，立即小跑进屋，招呼道：“秦局您怎么亲自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再练歌，手机静音了。”
秦风虎呵呵笑道：“我不来，你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忘干净了吧？哈哈哈。”
“哪能啊。”
温正客气了一句，随即正色道，“我最近就着手这事呢。只要歌手大赛事了，您缉毒局预约的那部电影，我马上就能开拍。”
“哦？剧本你已经写好了？”
秦风虎本来还挺诧异，当看见温正一脸尴尬，显然剧本还没着落。
他也不生气，招手道：“没关系。今天我又亲自过来，就位两件事。来来来，坐下说。”
温正坐定。
赵秋兴忙着倒茶。
秦风虎介绍起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这是王烨，原来是宣传部那边的人，我听说跟你打过交道，所以就临时抽掉到我这边来了。”
王烨冲温正点了点头。
温正稍一回忆，立即就记起来了，那部《错位时空》的宣传片，就是这人跟他忙乎的。
秦风虎笑道：“他原来也在基层待过，对我这行不陌生。电影的事，以后你就找他，我跟他交代的很清楚。”
“好说。”
温正满口答应下来。
秦风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嘛，就是关于剧本。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得按照我的要求来，毕竟这部电影是由缉毒局牵头，大方向上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温正迟疑道：“要不我想跟您汇报下我想法？”
秦风虎呵呵笑道：“今天我就是专门来处理这事的，有的是时间，咱们当面交流下想法，那更好了。”
温正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问道：“关键词是卧底、缉毒对吧？”
说实在，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没底。
自从上次系统把他商城权限锁定，他到目前为止都只能用崇拜值下载歌曲。
如果想要电影相关的东西，就必须等歌手大赛结束，而且拿下相对靠前的名次才行。
眼下人家找上门，虽说只是来提醒兼通知，但不能真让人白跑一趟，怎么着也该先把剧本大纲敲定，再不济也得让人知道自己要拍摄的故事思路。
秦风虎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最好还能起到宣传作用。我怀念战友是一回事，想让百姓知道我们这个警种的不易又是一回事，但影片还要有积极的影响。话先说好了，我不管什么商业性，或者什么艺术性，只要有这三个点，剧本就没问题。”
“明白了。”
温正打了个OK的手势，顺势摸出烟来散了一圈。
说起卧底与缉毒，《无间道》肯定是首选，这部电影不仅可谓是卧底片的巅峰之作，名场面更是数不胜数。
他点上烟，稍稍理了理思路，开口说道：“我想的剧本大致是这样的……”
十几分钟后。
温正按照三部《无间道》的时间线，将故事理了出来。
众人听完，王烨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肯定道：“你这个故事设定很有创意，正反派互相卧底。不过现实中，反派想进咱们的队伍，这根本不可能。”
秦风虎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王烨见状，也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再者，我能感觉到你的这个想法，应该是想表达点深层次的东西。陈永仁不仁，陈永孝不孝，刘建明幡然醒悟，想做个好人，可惜来了出我抓我自己。至于黄警官这个人物，教唆杀人这一点，我觉得要改一改。”
秦风虎忽然开口打断道：“人之常情可以说得通，但影片毕竟是缉毒局牵头，还是要注意下影响。”
他顿了顿，转头望着温正又说道：“我想要的没这么复杂，你拍的那部《冲出亚马逊》不就挺好，简单明了地就说了一件事，咱龙国军人不管在哪，遇见什么困难，那都是顶呱呱。”
“刚才你说的故事，其实我听起来感觉有点绕，我能想象，很多地方观众看了都会觉得有点烧脑。如果你一个细节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一些误会。所以，我想还是简单点吧。”
温正多少有点尴尬。
嘴都说干了，你告诉我这个不行，想要简单粗暴的表达。
难道是我哪里没说清楚？
赵秋兴见温正有些为难，于是笑着打圆场道：“温正呐，其实秦局的意思很简单，你就写一个卧底去反派身边的见闻，这不就行了？”
他见众人又都望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只要能表达出卧底的危险，以及给人们展示一下，毒为什么称之为毒，最后让坏人有该有的结果，这不就完了吗？”
王烨笑道：“确实。简单来说，赵总的想法，确实满足秦局所说，卧底、缉毒、宣传，这三个关键词。问题是，简单粗暴的展示，并不意味着故事要落入俗套。”
“小王和赵总说得没错。我就是想要简单粗暴地展示出那三点，但故事还不能太俗，毕竟是电影嘛。”
秦风虎给予了肯定。
温正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简单粗暴”四个字，让他忽然记起了另外一部电影。
《门徒》。
这部有华仔、古校长、彦祖出演的犯罪片，可谓完全符合秦局的意思。
电影里让人印象最深的就一点，那就是向观众展示了，毒为什么会被定义为毒！
温正记得他在蓝星时，第一次看完这部电影，差点给吓傻了，尤其是古校长所饰演的那个角色的妻子，因为注射过量而死亡画面，差不多成了他童年的阴影。
还有找手那段，华仔叫嚣着鱼子酱一人一份那段，啧啧……
想到这里，他赶忙开口道：“我还有个想法，你们先听一听。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卧底警察去大佬身边收集证据……”
又是十几分钟后。
秦风虎听完一拍大腿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剧本写没写？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哈哈哈……”
“那就这么定了？”
温正迟疑道，“入股没问题的话，我最近就开始按照这个故事来打磨剧本，预计歌手大赛结束就能搞定。到时候我是……”
“不用急。”
秦风虎压了压手，“我已经等了小半年，不在乎多等一个月。故事是好故事，但是拍成电影，剧本还是细细打磨一下的好。慢工出细活嘛。”
温正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笑呵呵应了下来。
只要歌手大赛结束，系统锁定的权限再度开启，剧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秦风虎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你要多少投资？需要哪些演员？”
说起投资，赵秋兴来了兴趣。
他呵呵笑道：“不如这样，投资的事就……”
温正打断道：“投资不用您那边操心，我想自己来。电影版权我要放在自己手中，不过可以给您那边一个免费的授权，以后随便用。”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仅如此，电影最终收益的一半，我想捐给您那些牺牲的同事。另一半的钱，除过我的成本之外，我想把第一个故事也拍出来。”
“不要钱，还要给我那儿捐钱？”
秦风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钱不是问题，我正准备批一笔专享款呢，完事再给你找几个投资人。”
“不用那么麻烦，”温正呵呵笑道，“一来我还有点存款；二来我不想放弃版权，毕竟我还有个网站。”
秦风虎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再执意给投资了。不过，演员的事，你可以打着缉毒局的名义去请，只要是国内你看上的演员，请不来的我亲自给打电话！”
“那就先谢过了。”
温正客气一句，又说道，“另外，为了真是的效果，拍摄期间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您。”
秦风虎大手一挥道：“这都是小事，到时候有麻烦直接找小王就行了。不过前提是剧本得过了我这关。”
诸事完毕，赵秋兴陪着温正将秦局两人送至楼下。
待人走后，不等赵秋兴开口，温正抢先问道：“你想要入局是吧？没问题，等林老板回来，我先看看她能给我投多少钱。”
赵秋兴呵呵笑道：“多个人多个帮手嘛，起码让公司参与进来，能给你省不少事呢。导演、演员、道具、一些证件，以及后期的宣传什么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温正摆手道：“导演就算了，我打算自己来。”
“哈？你自己要当导演？”
赵秋兴再次震惊，“不是我说，上次又张导给你帮忙，你可能觉得当导演简单，其实你不知道的地方，人家都给你操着心呢。况且，唱歌你是专业的，可拍电影嘛，隔行如隔山，这话你该听过吧？”
“呵呵。”
“你别呵呵啊，我这是看在咱们关系上，才给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忠言逆耳啊，你开玩笑，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名导。咱要拍就好好拍，这也是悦音迈向电影行业的第一步，可不能窜稀了。”
“找导演不要钱啊？”
“……”
————————
隔天。
叶晓雪主动找到温正。
她问道：“我听说你要给周鹤改歌，他没答应？”
温正摊了摊手。
叶晓雪皱眉道：“我看他是糊涂了，这样的机会别人求之不得，他还敢拒绝。简直小心的有点过分了，求稳也不是这样……”
“行了，”温正没好气地打断，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词曲，“拿着吧。咱明人不说暗话，就别在这里故意数落他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音乐总监，他能拒绝我的好意，可我不能渎职啊。”
叶晓雪接过东西，抿嘴笑道：“你看出来了啊。”
“论演技，你可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温正数落一句，摆手道：“该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待会儿还去录歌，虽说赛后发布参赛曲，但也得提前准备。”
叶晓雪站在原地没动，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操心他的事？”
“跟我有关系？”
温正一句话就噎了回去。
叶晓雪撇了撇嘴，学着温正的口吻，扭捏地模仿道：“你跟他很熟？”
那天去风玉燕那边吃饭，她提出让周鹤跟着尚盈盈去练歌，温正下意识就来了这么一句。
她自然能品出话里的酸味，本等着温正追问时再解释，没成想这家伙吃醋归吃醋，可是没有半点好奇心。
“很熟？”
温正纠正道，“这才是我的原话。”
叶晓雪嘿嘿一笑，顺势解释道：“我跟他在参赛之前就认识了，当时我可只是个网络歌手，人家是有传承的，也指导了我不少东西。而且，人家结婚了好吧。”
“你跟我解释什么。咱就不能单纯点？”
温正反将一军，但又多嘴了一句，“再说了，谁说结了婚就安全了？”
话刚出口，自知失言，他赶忙补充道：“我这是担心你被别人利用。说清楚了啊，我承认我很欣赏你，但是，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原则，你懂吗？”
叶晓雪轻哼一声，问道：“我是不是再纠缠几句，你就要我自己去唱开场曲了？”
温正沉声道：“别多想。咱都是为林老板效犬马之劳，我知道怎么样让你有话题量，所以只能委屈王思思了。”
叶晓雪眉宇间夹杂着一丝怒意，质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话很伤人？”
温正挑眉笑道：“喏，开场曲的情感基调这不就有了？”
叶晓雪凝视他半晌，最终丢下一句“无聊”的评价，拿着给周鹤的词曲扭身便走。
之后几天。
温正大多数时间都在盯着尚盈盈，逐字逐词地帮她完善歌曲的演唱，但进步只能说有，毕竟需要跟其他人比的时候，天赋这种东西就显得很弥足珍贵。
转眼来周末。
歌手大赛全国总决赛的第二场如期举行。
温正一家子人没一个来，三位长辈是不想去遭罪，王思思和刘子月是没得选。
用周美云的话说，温正上一场唱的啥我都没听清，还拿了第一名，比赛水准简直不行，甚至有黑幕。
而且，现场一座就是几个小时，相比之下还是家里舒服，甚至还能组一桌牌局。
与温正家属一样，林七的家属依旧没到场。
至于风玉燕，或许是因为接连借着温正拿了不少好处，这一场虽然人到场了，但并没有再摆出上一场的架势。
舞台旁边，温正与叶晓雪已然就位。
现场导演开始了直播倒计时：“各单位主意，正式进入直播倒计时！十，九……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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