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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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才对他好?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帮他?
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江骁觉得荒谬至极。
那他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不然这份殊荣怕是都落不到他的头上来。
江骁没说话,周围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里。
昏暗夜色中,谢嘉川只艰难捕捉到一个熟悉名字,惘然间,连思绪都比平时来得更为直白,晕晕乎乎问:“闻熠?”
“……”
“……不是你吗?”谢嘉川沙哑道。
他想起梦境中无助又孤独的滋味……
有了攻一、攻二、攻三……等等其余人,转眼就把他抛到了脑后。
对他的怀念归怀念,但跟别人在一起的快乐应该也是真快乐。
这个想法其实有点危险,仔细深究,还有点不可理喻。
明明他一点儿也不想做什么白月光。
谢嘉川短暂地获得了一丝清明,试图分清眼前的一切是否还是那场虚幻梦境。
可惜还没来得及理顺当前脑海中的思路,他又听江骁似笑非笑轻出声:“也不知道哥哥是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
几乎同时,那份曾贪恋过的柔软凉意再次覆上他的脸颊——
对方重重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江骁注视着谢嘉川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哥哥,你看看我。”
“唔……”
谢嘉川敛着眼,下意识低呼了一声。
江骁便趁人吃痛之际,低头重重吻下来。
将那声未来得及宣之于口的呢喃惊呼,尽数封在唇齿交缠的潮濡气息间。
像曾在脑海中千百次幻想过的一样。
……
江骁吻得很深,试图将对方嘴里的每一寸呼吸都蚕食殆尽。
直到谢嘉川自喉咙里发出细碎哭腔,才算彻底放过了他。
只是在离开前,又亲了亲谢嘉川的嘴角。
不同于之前失了智般的掠夺,他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仅存的理智,将满含侵占性的炽热渴望掩于这片浓稠黑夜里,只浅浅小啄了一下,一触即离。
如同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错觉。
默了半秒,江骁再度开口。
哑声道:“不过没关系……”
他的掌心还贴在谢嘉川脸侧,眸光晦暗不明,落在对方那双雾蒙蒙一片的桃花眼上。
这双眼睛平日里轻轻慢慢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勾人的很,显得多情又灼人……
而此时就更盛。
就连眼尾那层薄薄的胭脂色都洇出盈盈水光,比他曾肖想过的模样还要惑人。
他甚至恶劣地想听这个人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呢喃地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
只叫他一个人的名字。
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卑劣的占有欲作祟,江骁抬手轻轻在谢嘉川的眼尾处摩挲了一下,指尖沾到一点湿润的痕迹。
他揉了下指腹,兀自笑了。
江骁唇角勾出柔软的弧度,连眼睛也懒洋洋地眯了眯。
“随你真心也好,利用也罢……”江骁笑道。
“哥哥,我永远忠于你。”
“……”
谢嘉川却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整个人又软又烫,被刚才那一番窒息的滋味一折腾,更是困倦不已,转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或许是烧得糊涂,谢嘉川在昏睡之际又做了很多梦。
他梦见第一次遇见江骁的时候,对方那满脸戾气的神色,但转瞬,少年人又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角,委屈的神色皆是一派天真模样。
他还梦见了江骁肆无忌惮地吻他。
吻得又凶又狠,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兽,青涩却霸道。
等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仿佛还能听见自己压抑不住的暧昧咽呜,喘息着说不出半句话……
羞耻到不像话。
谢嘉川被这荒诞不经的梦境折磨了整宿,脸颊和耳根是热的,整个人也都是热的。
他口干舌燥,难受的很。
或许是那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
谢嘉川甚至觉得自己还能体会到被江骁吻住时,那阵又酥又麻的疼。
就连纠缠在一起的灼热呼吸,都还似有若无般残存在鼻息和脸侧,挥之不去。
谢嘉川感觉很不对劲。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说好的感天动地父子情呢?
或者江骁真的……
亲了他?
这一切其实都不是梦?
谢嘉川:“……”
谢嘉川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可能。
江骁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说……
莫非自己真的对江骁有不可描述的企图?
或者原书剧情影响太大了,借此机会想方设法把他拉回正途,蓄意让他乖乖听话走剧情?
谢嘉川浑身僵硬,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人怀疑人生。
恍惚间,旁边传来些微动静。
有人给他量体温,瞧了眼电子温度计道:“不到38度,终于降下来了。”
谢嘉川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摸了摸唇角,没立即吭声。
挣扎半晌,他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护士,江骁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又欲盖弥彰地咽回肚子里。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改口:“其他人呢?”
正在换点滴瓶的护士闻言莞尔瞧了他一眼,笑:“守了你一夜,还挺巧,那小帅哥刚走你就醒了。”
谢嘉川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小帅哥肯定就是江骁:“走了?”
护士点头:“是啊,说是去给你拿点吃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轻微脚步声。
谢嘉川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结果却是冯叔。
谢嘉川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纠结情绪是怎么回事。
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努力让自己稍微看起来正常一点。
冯叔与护士擦肩而过,一进一出,满脸心疼地来到他的床边。
在看见谢嘉川苍白到不行的脸色时,更是皱紧了眉:“就出去玩一趟而已,怎么转眼就病成这样了。”
谢嘉川有气无力眨眨眼,干脆没搭话。
冯叔又抱怨了几句:“大少爷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家弟弟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好好照顾。”
对。
他那个哥哥一看就不靠谱。
这话没办法明说。
谢嘉川只能哼哼两声,算是回应。
冯叔絮絮叨叨起来就没完:“还有那江骁……”
结果谢嘉川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一句话未毕,突地被谢嘉川一声“阿嚏——”给打断。
谢嘉川暂时对江骁的名字过敏,激灵了一下,被毫无征兆的一个喷嚏搅得头晕脑胀,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
原本苍白的脸色登时登时涌起些许血色,连鼻尖也隐隐泛着点绯红。
冯叔见状愈发担忧,瞬间把江骁的不是抛到了脑后。
怜惜地揉了揉谢嘉川发量十分优秀的脑袋,冯叔叹了口气,这才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稀饭:“饿了吧?”
不提江骁就没问题。
谢嘉川点头如捣蒜。
冯叔心疼道:“空腹喝药不好,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
谢嘉川:“???”
谢嘉川:“……”
谢嘉川一听“吃药”两个字心里就发憷。
他都这样了……
还要按时喝那苦得掉渣的药汤吗?
估计是见谢嘉川满脸写着“拒绝”两个字,冯叔拧眉:“不吃药可不行。”
谢嘉川不为所动,缩着脖子把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只露出睡意惺忪的清隽眉眼,和凌乱微微有些翘的头发。
仿佛再提一个“药”字,下一秒就要倒头不省人事。
冯叔简直拿这小少爷没辙,正待开口,便见谢嘉川已经重新阖上了眼。
态度就很坚决。
冯叔:“……”
谢嘉川闭着眼,倏然间感受到窗外传来的雨声,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江骁的声音。
略显少年气的声线清冽,诧异道:“冯叔,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又轻又急的脚步声也一并在他耳畔响起。
谢嘉川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感受到某人的逼近……
他犹豫地将眸子睁开一条小缝,本打算只偷看几眼——
猝不及防撞上江骁同一时间朝他望过来的视线。
谢嘉川:“……”
再闭眼,就显得太刻意了。
不等人冯叔回答,江骁蹙紧了俊眉问他:“哥哥觉得好点了吗?”
以前不觉得……
可这会儿,哪怕是“哥哥”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已经足够在他的羞耻点上反复横跳。
谢嘉川咬下了唇没吭声,只默默瞧过去。
他这才注意到江骁的外套上还沾着淋过雨的潮气,连乌黑的发梢也残留着湿哒哒的水渍,随着江骁稍微一偏头,额前的碎发半遮住眉梢,轻轻搭在眼尾的那道浅淡阴影处。
或许是注意到谢嘉川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江骁解释,表情有些委屈:“突然就下雨了。”
应该是梦吧?
不然为什么江骁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嘉川看着对方,莫名觉得少年人的那双眼睛也似沁着澄澈春水,湿漉漉的,显得纯粹且湛亮。
昨晚上他肯定是烧糊涂了,谢嘉川想。
况且……
江骁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虎视眈眈的眸光,跟他认识的江骁一点儿也不像。
谢嘉川出神了极久。
没等到谢嘉川的回应,江骁狐疑唤:“哥哥?”
思绪猝然回笼。
谢嘉川听见江骁担心道:“哥哥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谢嘉川困倦地眯了眯眼,绷紧的神经终于找到松懈的间隙,这才记起自己前一刻的任务。
他在装晕。
喝不了药的那种晕。
结果就被冯叔活生生给拆了台。
冯叔:“我看他就是不想喝药。”
明明上一刻妄图挑江骁的不是,这会儿局势改变,又跟人家站成一条阵线:“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你说是吧?”
好在江骁还是向着他的:“虽然话是这么说……”
江骁意有所指:“但有些药也不是万能的。”
这话听得谢嘉川倍感欣慰。
果然,孩子还有良心的。
自己果然没有白疼他。
这情绪翻涌成海……
没过几秒就被狠狠拍死在了沙滩上。
江骁笑眯眯道:“哥哥果然很怕苦。”
谢嘉川:“……”
他万万没有想到,江骁还能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天。
但转念一想,江骁也不算自己什么人,胳膊肘往哪里拐都是江骁的自由,拐折了都没问题。
若是平时,谢嘉川还能逞强。
可这会儿浑身乏力不说,骑马擦伤的部位还随着他动了动腿就隐隐作痛。
日子能苦到这份上,简直是见了鬼。
谢嘉川决定自暴自弃:“对,很怕苦。”
江骁笑看着他。
谢嘉川蛮横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骁想了下,主动投降:“不敢。”
谢嘉川:“……”
谢嘉川难得觉得憋得慌。
所有的伶牙俐齿顿时毫无用武之地,谢嘉川话锋一转,咕哝道:“不是说好去给我拿吃的了吗?”
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怨,听起来甚至还有点像是在找茬。
江骁却轻易就抓住了重点:“别人告诉哥哥的吗?”
谢嘉川:“嗯?”
江骁:“哥哥一醒来就在找我?”
谢嘉川一阵哑然。
转眼就听冯叔插话:“外头的东西不干净,别乱吃。”
江骁示意了番手里的打包盒:“我借小厨房熬了点姜汤,给他驱驱寒。”
-
冯叔没待多久便走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江骁,一定得守着谢嘉川喝药。
见江骁爽快应了声好,对方才离开。
最近谢家夫人在捣鼓慈善晚宴,又恰逢谢老爷子的大寿临近,大伙儿忙得不像话。
除了他谢嘉川。
谢嘉川虽然乐意做这个闲人,但躺在病床上的闲人却是大可不必。
好不容易把昨晚上零零碎碎的画面置之脑后,谢嘉川被江骁扶着半坐起来,眼巴巴盯着对方手里的那碗姜汤。
江骁靠近,小心翼翼端着碗送到他嘴边。
谢嘉川垂着眼,感受到身侧的温热气息……
江骁的手就搭在他背后的靠枕上,某一瞬间,谢嘉川有种被人搂在怀中的错觉。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被江骁搂过。
但感天动地父子情渐渐被那个过于亲昵的梦境给掺和得变了味,谢嘉川第一次觉得莫名不自在,迟疑地抬眼瞧了瞧。
江骁就坐在顶灯下方,白炽灯光洒下来,拂过眉眼,扫过高鼻和薄唇,衬得对方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是端正,偏偏又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感,干干净净的,年轻又讨喜。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
不愧是万人迷主角受。
谢嘉川一时有些分不太清究竟该和江骁保持怎样的距离,但他却觉得,现在的距离,似乎是太近了。
谢嘉川斟酌了少顷,说:“我自己来吧。”
江骁神色坦荡:“不用,这碗有些烫,小心伤着。”
说着江骁示意了番他还挂着点滴的手背。
对方笑笑:“哥哥难道还跟我客气吗?”
真不是客气。
谢嘉川欲言又止,又问:“没有勺子吗?”
结果江骁诧异看他:“哥哥原来是用勺子的吗?”
谢嘉川:“?”
这话没头没脑的。
谢嘉川差点没接上话:“什么?”
江骁忍俊不禁道:“哥哥的记性是真的很差啊。”
谢嘉川:“??”
江骁:“连自己说过的话也转眼就忘。”
谢嘉川:“???”
江骁表情无辜,又透着那么一丁点认真:“不是哥哥自己说的吗?”
谢嘉川:“啊?”
江骁:“真男人喝汤从不用勺。”
谢嘉川:“……”
谢嘉川脑袋空白了一秒,一时无言。
就……
很智障。
而且这么智障的话竟然是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看来江骁还是太善良了。
换作是他,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一定会被他无情怼回去。
毕竟说这种话的人,听起来脑子有坑。
谢嘉川不太想让江骁觉得自己脑子有坑。
细细回忆了一番当日的情形,谢嘉川准确无误找到了一位完美的背锅侠。
他目光坚定道:“不瞒你说……”
江骁静静等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谢嘉川正色道:“是陆宴这么教我的。”
“陆宴?”
江骁轻轻咂摸了须臾这个名字,抬了抬眉:“是吗?”
谢嘉川完全不虚:“对,他就是个骗子!”
江骁笑容放大:“嗯。”
谢嘉川:“……”
江骁温声道:“所以哥哥还想在这里,继续跟我讨论陆宴那些骗人的伎俩吗?”
谢嘉川抿了下唇:“那倒也不是……”
江骁:“嗯。”
谢嘉川试图改变策略:“这汤还是放凉些再……”
江骁蓦地截住他的话:“我问过了,哥哥腿上那点擦伤,喝点姜汤没关系的。”
谢嘉川:“?”
江骁:“不会留疤。”
有热气一直从脖颈烧到脸上,谢嘉川顿时察觉发烧原来是真的会烧坏脑子。
不然他为什么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就他大腿根和屁股上那点摩擦伤口,留不留疤有什么关系?!
自己像是会在意那点伤疤的人吗?
谢嘉川试图掰回一局:“……那怎么能叫疤?”
江骁没接话,等他说完。
谢嘉川:“是男人的勋章。”
江骁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饶是方才听见“陆宴”两个字时那点微妙的不快,也可以姑且不予理会。
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攀上眼角眉梢间,江骁开口的瞬间,不知不觉也带上了哄人的口吻:“我辛辛苦苦熬的,哥哥是嫌弃吗?”
谢嘉川一愣:“怎么会!”
江骁颔首,天真纯良的脸上写着“不嫌弃就喝”几个大字。
谢嘉川也觉得自己再推脱下去着实矫情了些。
他朝前凑了凑,就着江骁的动作,抿了小口姜汤。
温度正好,味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辛辣,对他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一碗汤下肚,全身都暖乎乎的。
谢嘉川舔舔嘴角,打了个浅嗝,作势又要再次钻回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个包子。
忽然听见江骁道:“哥哥还没吃药呢。”
谢嘉川后背一僵,对方话音落下的刹那,嘴里已经泛起一股苦味。
连刚下肚的姜汤都不香了。
等江骁走远的身影折返,谢嘉川才发现对方说的并不是那碗苦涩汤药。
不过是两颗小小的药丸。
谢嘉川一愣:“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江骁平静看过来。
谢嘉川打趣:“该不会是你偷偷换的吧?”
莫非是江骁上回熬药时替家里老师傅反映了那药难以下咽,改了配方?
结果江骁也没急,就这样似笑非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江骁点头:“嗯,我偷偷换的。”
谢嘉川不以为然,朝江骁伸过手去。
指腹触及对方掌心的时候,江骁突然拢了下手指,虚虚抓住他的手。
江骁眼里带着几分狡黠:“哥哥就这么相信我吗?”
谢嘉川迎上江骁的视线。
江骁语气调侃:“不怕我换成了什么别的毒药?”
谢嘉川没理对方,捻起那几粒小小的药丸,幽幽道:“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着示意江骁拿杯子来,就着温水服下去。
江骁看着谢嘉川略微仰头,对方本就生得清瘦,脖颈线条也在吞咽的同时随之绷紧,现出分明的骨骼轮廓。
他的眸光微转,眨也不眨地落在谢嘉川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江骁笑了下:“如果哥哥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谢嘉川把杯子递还回去,闻言神情有些古怪。
江骁稍作思考:“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谢嘉川漠然片刻,拧了下眉:“同归于尽?”
“……”
江骁轻轻挑了一边的眉,没接话。
谢嘉川将还挂着点滴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放在膝盖上,也再没看江骁。
俗话说得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跟梦里一样,等江骁认识攻一、攻二、攻三……白月光就只是偶尔落在墙角的那抹皎洁,存在感很强,甚至偶尔还能拉出来秀一秀感伤。
只是屋内终究还会有更亮的光。
比月光更亮,也比月光更暖。
况且他连白月光都算不上。
充其量……
就是个倒霉的爸爸。
爸爸突然有点感伤,心情不是很美妙。
所以谢嘉川轻轻一睨杵在床边的江骁,撇嘴道:“你之前熬夜写的那张数学试卷做完了没有?”
江骁愣住。
谢嘉川惊讶道:“还没有写完吗,真慢。”
江骁:“……”
谢嘉川:“就那种程度的,我以前一个小时可以刷两张。”
江骁:“…………”
谢嘉川满意看着江骁哑口无言的模样,顿时心里舒坦了。
啧,他果然是个坏人。
不适合当什么白月光。
不过多时,转瞬就听江骁轻轻慢慢道:“没心情写。”
就很狂。
谢嘉川怔怔然,有种江骁抢了校霸文男主的台词,仿佛下一秒就要甩脸色走人的错觉。
但事实证明,江骁只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可怜。
对方眼神真挚:“从昨晚起,我就很担心哥哥的身体。”
谢嘉川想起江骁在收到那些练习题的当晚,熬夜做题的场景。
从别人嘴里说出口有可能像是鬼话,但如果是江骁的……
似乎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江骁问:“等我帮哥哥上好药,再去看书。”
谢嘉川:“?”
谢嘉川:“上药?上什么药?”
江骁意味深长道:“我看哥哥现在……好像不是很方便。”
谢嘉川:“……”
谢嘉川的大腿根霎时隐隐作痛,连带着社死当晚想死的心,也一丝丝逐渐复燃。
谢嘉川拒绝得相当迅速:“不用!”
江骁颇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谢嘉川只在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他是个成年男人。
江骁淡淡看过去:“除了我,哥哥还想要谁来帮你上药?”
谢嘉川喉头一哽。
谢嘉川脸烧得厉害,闷声回:“没有谁。”
江骁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嘴角微不可察动了动。
谢嘉川说:“我自己可以。”
江骁闻言没再强求,转身独自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就着落地灯的光线,对方真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本练习册来,默默写题。
估计是江骁的神色真的是太专注了。
专注做事的男人是最帅的,做题的少年人也一样。
谢嘉川有点不忍心打破这场沉寂氛围。
憋了好久才问:“你真的把这些书带来了啊?”
谢嘉川差点担心江骁不会理他。
好在对方还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嗯”。
谢嘉川的口开了又合,想到自己上一刻还讥讽江骁做题慢,一时间竟有些良心不安。
他想了想,提醒:“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努力的,累了就休息。”
“不累,”江骁昧着良心道,“哥哥送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这神情真挚又诚恳,落在谢嘉川眼里,仿佛再送一卡车试卷都没有任何问题。
谢嘉川:“……”
倒也不至于。
谢嘉川觉得有些过了。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默默把练习题和试卷这两项,从不久后的新年礼物清单上画了把大叉,毫不留情划了出去。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江骁继续埋头苦读。
过了良久,谢嘉川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小心翼翼望过去,欲言又止:“对了,昨天晚上……”
对方好似在谢嘉川的身上安了雷达,谢嘉川开口的瞬间,便在第一时间不紧不慢地看了过来。
谢嘉川斟酌再三,委婉询问:“昨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江骁轻轻“唔”了一声,懒懒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不远不近地朝他望过来:“怎么了?”
一边说着,好整以暇地转了转指间的笔。
谢嘉川迟疑半秒,紧张地盯着江骁的脸:“那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
江骁想了下,笑着反问:“哥哥觉得我能做什么?”
谢嘉川:“……”
谢嘉川臊到不行,一口气涌上来,却没能接上话。
江骁的目光颇有些耐人寻味,轻飘飘在谢嘉川忐忑不安的眉眼间多停留了片刻。
随后才漫不经心启唇:“或者说,哥哥希望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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