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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雨欲来 幽帘微动


  ——夜幕之下,烛火摇曳,必然有微风徐来。

  聂狗儿离开城门的那一刻,满城小娘子翘首以盼,直到丫鬟回报那一人一骑影踪不见,才欢呼雀跃,纷纷回房换上美丽衣衫,准备上街采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

  无良世子远走江湖,倒也不怕再遇无法无天的登徒子了。

  聂狗儿一人一马消失在城门之时,燕云城内飞鸽四起,黑暗角落里人影蠕动。

  镇西楼里走出了两道苍老的身影。一人头戴五老冠,身着羽衣,手拿浮尘,好一派仙风道骨。一人头发凌乱打结,满脸沟壑,几根翘起的胡须,衣着满是补丁,腰间挂着一个陈旧葫芦,咧嘴一笑,露出稀松的随时让人担心掉落的牙齿。二人伸伸懒腰,回头看了眼镇西楼,接着目光投向无良世子离开的方向,一个纵身不见了身影。

  一支商队在镖局的层层拥护下,出了城门口,沿着无良世子离开的方向缓缓行去。

  晟京城,大康王朝国都。城墙高大雄伟,八街九陌,城门商贾和贩夫走卒摩肩接踵。市井门庭若市。

  皇城位于晟京城中央,皇城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巍然耸立,俯瞰满城繁华。

  一只白鸽落于一满头白发白眉白面无须宦官手中。

  取下白鸽脚上书信,拆开看了一眼,宦官略作沉思,便步履匆匆的向着勤政殿而去。

  一路穿过守卫森严的曲折回廊,来到勤政殿前,弓腰道,:“启禀陛下,乳燕出窝,风雨将至!”

  “进来!”,一声清幽缥缈的声音传出。

  宽广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桌案上的香炉青烟袅袅。一个穿明皇色绣九爪金龙龙袍,身材高瘦,眼神明亮,面白矍铄的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进入殿内,宦官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低头走到皇帝跟前俯首跪下道:“陛下,西境传来消息,镇西王世子聂行鱼于三天前一人一骑出了燕云城。”

  “哦?一人一骑?”,皇帝终于放下奏折,抬眼看向跪俯的宦官。

  “启奏陛下,确是一人一骑出的城,如今各方江湖势力都在暗流涌动,蛛网暗子无孔不入,镇西王应该也知道当下形势,至于安排,目前正在打探。”

  “可知聂行鱼游历路线安排?”

  “没有,据西王府密探来报,镇西王世子出行随意,并无提前规划路线。”

  “哦?西阎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以聂行鱼的心性,做出这样的事倒也是情理之中。哈哈哈哈哈,朕心甚慰。”

  “不过,以西阎王的品性,不会这么疏忽宝贝儿子的安危,暗地里说不定已经是高手尽出了。”,皇帝沉吟半晌,道:“诱惑很大,必然风险很高,一切以稳为主。”

  “传令,暗夜继续刺探情报,影卫严密监视各方动向,尚武阁出三名护法,暗中跟随聂行鱼,无绝佳机会,切忌不可出手,宜坐山观虎斗,朕倒是要看看西阎王还是不是三十年前的西阎王!”

  “遵旨。”,宦官缓缓退出了大殿,空旷的大殿显得愈发清冷寂静。

  “聂昊啊聂昊,朕知道你不会反,但是朕还是不放心啊。”,皇帝低声沉吟在大殿悠悠响起。

  渭水洲,泗水城。

  泰安镖局大门紧闭。大堂内十八当家管事的人悉数到齐正襟危坐。

  “总镖头,西阎王儿子已经出了燕云城,离开了西凉,一人一骑,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镖局五管事褚霸天,身材魁梧,袒胸露乳,面露凶相,手杵虎头九环大刀,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霸天稍安勿躁,聂行鱼一人一骑出西凉怕只是明面上的,以西阎王对儿子的宠溺,怕是早就在暗地里布置好了强大的保护力量,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不要忘记了,西阎王不光是能捉对厮杀的一品武夫,更是能如臂指挥七十万悍卒的谋士军神,其智和其力一样不可小觑。切莫忘记了之前多次失败的惨痛教训,还要小心行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啊。”,镖局二当家师爷楚云森,头戴纶巾,面容文俊儒雅,身着蜀锦云绣长衫,脚踩白底黑锻腾云靴,轻摇折扇,一脸平静的说道。

  总镖头段向南,黑发束金冠,面如古铜,腮蓄短须,扩口方鼻,身穿麻织短后,脚踩葛履,高坐中堂。

  沉吟片刻,环视四周,道:“众兄弟以为何?”

  “二当家所言极是,当周密而行!”,堂下一干人等尽皆出言附和。

  闻言,总镖头段向南略微思索,道:

  “诸位兄弟,大家皆是三十年前西阎王马踏江湖所灭各门派之人,因为共同的敌人,我们齐聚一堂,隐姓埋名于这泗水城,卧薪尝胆以期杀贼。杀亲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一定要报。然,如二当家所言,以西阎王之阴狠,怕是已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等自投罗网。不过,猛虎尚有打盹之时,何况天下之大?再严密的防护也必然会有疏漏!我等不能莽撞行事,必须要周密计划再见机行事。”,众人不言,望着段向南等待下文。

  “聂行鱼出了西凉,但是行踪不定,传令下面兄弟,严密部署,密切监视聂行鱼行踪,在座各位要叮嘱下面兄弟不可莽撞行事,待查明行踪,再商议行事。”,段向南说完看向下面众人。

  “得令!”,众人言罢,退出大堂。只留下段向南和楚云森。

  “云森,我有预感,怕是江湖又要风云动荡了,此事你怎么看?”,段向南看向这个儒雅淡然的中年人。

  楚云森喝了口水,合上折扇,看向段向南,轻笑道:

  “总镖头所言不错,三十年前西阎王马踏江湖,杀人太多,其中世家大族除了惨遭灭族的那些遗留下来之人,还有被迫妥协的近半世家大族,虽然也元气大伤,但还有着雄厚的底蕴。更何况,还有众多被灭门派遗留下来的各路豪强。这么多人仇视西阎王,只是西阎王一来自身实力强大,二来身处西境,只能让人望洋兴叹”。

  “拿老的没办法,小的自然就是众人的目标。此次西阎王独子聂行鱼突发奇想孤身走江湖,必然会被各方人马盯上。要是聂行鱼身在铁通一块的西凉三洲,各方势力掣肘太多,必然难以大规模渗透进去,进去也难以成事,以往各方的刺杀失败就是例子。出了西凉三洲,各方看到的希望就会大很多。”

  “更何况,西阎王如今雄霸三洲之地,手握七十万悍卒,兵多将广。如此势力,庙堂之上也必然有人为之忌惮。此次机会势必有人会不甘寂寞,说不得要凑一凑热闹。”

  “西阎王会反?”,段向南闻言,愣了一下后问到。

  唰,楚云森打开折扇,望向窗外,面带微笑,道:

  “西阎王不会!但是自古庙堂多攻讦,党争永不休止,各有个的心思。况且,帝王心术又岂是那么好揣测,西阎王不会反,但不代表宋家皇帝放心。西阎王不反,不代表世袭罔替的世子聂行鱼不会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毕竟不安定因素一直在,不能寄希望于未知之事,一切都有变数。”

  段向南听闻沉思片刻后,道:

  “如此说来,西阎王以后怕是会不容易了,那此次关于聂行鱼之事我们当如何?”。

  “西阎王宠溺世子聂行鱼,必然暗中派遣了暗卫高手,贸然出手只会陷入死地。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西阎王安排的护卫有多强,公然围杀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如此行事,那就只能暗杀,闹市,酒楼客栈,青楼妓馆皆有机可乘,包括但不限于毒杀。”,楚云森一脸微笑,但森森白牙里吐出的话语却森寒无比。听的段向南不免心头凛然。

  各方云动,世子悠然自得,乐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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