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升官发财泡美男

女皇见丫蛋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顺便询问了她的意见：“清霜是否愿意上学？你若觉得那些文法政史枯燥乏味，朕可以邀请一些名师指导你们女学生，学些琴棋歌舞等技艺，不知清霜对哪方面感兴趣呢？”

        丫蛋经过杨亭岳和宋清润轮番培养，已证实自己不是多才多艺的料，于是躬身施礼道：“承蒙陛下关爱，臣女有幸和诸多饱学之士同窗求学，又能受教于高山景行之师，定会受益良多。只是臣女愚钝乏才，各种才艺皆不擅长，诗书也只能领略一知半解，忝列学堂，不过是敬陪末座而已，臣女有一拙见，却怕有污圣听。”

        女皇鼓励道：“清霜有何建议，尽管畅所欲言，若言之有理，朕会欣然采纳。”

        丫蛋因对女皇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便毫无顾忌的直抒己见：“臣女以为，培养学生要注重文武兼修，文武之道、相辅相成，往大了说，文可兴邦、武可定国；往小了说，文可修身、武可健身。国民皆有健康的好体魄，也就有更充沛的精神和体力从事各项劳作，各行各业才会人才济济、兴旺发达。机杼女工体健则丰衣，田亩农夫身强则足食，家中无病患则民富，军中尚武力则国强。皇子公主们更应该身怀武艺，不但能统领三军、驰骋疆场，关键时刻还能自救防身。”

        丫蛋略为停顿了一下，见众人都在洗耳恭听，女皇也微微颔首赞许，于是她继续大胆陈词：“凤来国总以江南水乡柔弱女子为美，臣女听闻北萧国女子却以勇猛强悍为荣，若两国女子对峙，我们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或者只能依靠男人来保护，这种病态美的风气无形中削弱了女子的实力，打压了女子的斗志，会让女子逐渐沦落为男子的附属，臣女十分心痛。所以，臣女希望陛下，再为学生们请一位武艺高超的老师，在课后闲暇之余，指导臣女等人习武强身。”

        丫蛋无知者无畏，不因自己出身乡野而妄自菲薄，在凛凛慑人的皇威面前，连尊贵无比的太女都战战兢兢的，一般官员家的庶女哪敢强出风头？可丫蛋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的姿态，不禁让太女和刘子涵等人十分诧异，谢竹瑞对丫蛋的身世更加怀疑了。辰王对丫蛋了解颇多，不觉得有多意外，并且对她那番“女儿当自强”的见解十分欣赏，三公主向来对任何事见怪不怪，但听丫蛋的说法，自己在北萧国女子面前只有挨打的份，于是也激发了学武的兴趣。

        女皇却因丫蛋的这番表现十分自豪，胸怀激荡而又喟叹不已：“这才是我周氏龙族的后裔，有我当年笑傲战场、孤身诱敌、力挫北萧的风采，太女若有这等气魄，何愁凤来国日后的江山不稳？只可惜那两个女儿都没继承我的性情，这个女儿倒是十足的像我，可她身上却有一半北萧皇室的血统，真是天不遂人愿啊！”

        最为闹心的就是二公主了，她可没觉得丫蛋有多卓尔不群，反而在心底暗骂：“哪来这么个无知的野丫头，提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建议。大好的游玩时光被憋在宫内读书已经够遭罪了，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吃下习武的苦头？舞刀弄枪必会磨的自己手心起茧、脚心起泡，风吹日晒必会让自己灰头土脸、汗流浃背，摔打磕碰必会让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呜呼！自己千娇百媚的形象就这样毁了，宋清霜，若母皇听从了你的妖言惑众，本公主饶不了你！”

        二公主见女皇陷入沉思，似在忖度宋清霜的建议，忙反驳道：“依宋姑娘之言，三妹只要练些拳脚功夫，就能在北萧的宫廷立于不败之地了？以一人之力逞匹夫之勇，如何对抗人家的千军万马？人在屋檐下，就要学会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才能保全自己，而不是锋芒毕露、木秀于林、引火烧身，女弱男强本是天地阴阳之法则，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学会以柔克刚。”

        丫蛋不敢和二公主叫板，可女皇的主意从来都是和周桓然唱反调的：“清霜的谏言甚合朕意，准其所奏！只是这武师就不必另请了，郑少将军武艺超群，又是战功赫赫的良将，传授你们一些简单的功夫是绰绰有余的，他同你们一起殿内习文、殿外习武，堪称良师益友。”

        “陛下圣明。”丫蛋喜不自胜，觉得自己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有望出人头地了，却听女皇一声令下：“宋清霜接旨！”

        丫蛋不知是福是祸，慌忙跪下：“臣女听旨。”

        女皇直接口传了一道圣谕：“工部侍郎张学瑞之女宋清霜德容兼备、抱玉怀珠、远见卓识、耿谏直言，赐封正六品太学少卿，年奉白银千两。”

        “谢主隆恩！”丫蛋稽首轻颤，刚才一番慷慨陈词都没这般激动，却被这千两白银砸的瘫软在地了，内心感激涕零：“我终于也争得吃皇粮的铁饭碗了。”

        辰王见丫蛋这副虚脱无力的德性，忙把她扶起来，暗笑这丫头还是个“官迷禄蠹”。大公主觉得一介平凡无奇的庶女，借几分口舌之快，便荣升六品官职，有些不合体制。二公主见丫蛋因一个芝麻大小的虚衔，就乐得不能自持，真是眼皮子下浅。在三公主看来，如此看重这些虚名，也是个追名逐利的俗人，不堪与自己为伍。

        可在女皇眼里，本应该位高权重的公主之尊，却因得一个六品官衔喜极而泣，不由得心酸无奈。女皇惆怅叹息，见夜色已浓，便想遣散诸人，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于是吩咐道：“子涵明日也去琅嬛殿上课吧，你得监督着桓然，她若动辄逃学，连你一块惩罚。”

        因怕引人注目，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刘子涵，也不能幸免的躺枪了，他虽内心在骂丈母娘，表面上却谦恭有礼的应诺：“儿臣遵命。”

        丫蛋当晚回到月华宫，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生怕一觉醒来，发现今日升官发财是一场黄粱美梦。以至于次日上午，她一直晕乎乎、飘飘然的。花语柔回到殿内，见窗前独自傻笑、如痴如醉的陌生女子，还以为她是个失心疯，吓得忙离她远点，悄悄询问三公主，却听周桓燕讥笑道：“前朝有个范进，因中举而高兴的发疯，而今有个宋清霜，因封官而欢喜的失常，也不足为奇，世人皆被功名累啊！”

        花语柔已经听说了宋清霜受封一事，想到自己这个当朝太傅的嫡女，进宫多年却还是白身，竟不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有体面，不由得又伤今叹昔，悲怀难遣。丫蛋和花语柔见礼的时候，才理解了辰王所谓的那种抑郁心态，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把这个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吹倒了，也不敢随意说笑，担心把这个愁生两靥的弱千金惹哭了。

        午饭后几人都小憩一阵，两位伴读便陪同周桓燕向琅嬛殿走来，行至殿前，只见殿宇巍峨、庄严肃穆、雄浑典雅，阶前花木扶疏、雕栏玉砌、中庭宽阔、白石铺地。上了台阶，三公主向丫蛋介绍道：“东西侧殿是存储藏书的，中殿的厅堂恢弘轩敞，能容纳百余座席。咱们总共才十名学子，估计在偏厅上课就足够宽绰了。咱们来早了，厅内尚无一人，先去殿后逛一圈，后面也有一座藏书楼，我和语柔常在那里看书，是一处极为幽静清雅之地。”

        三人说着已走过正殿和西侧殿之间的穿堂步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千杆翠竹，后面掩映着一座红墙朱甍的三层楼阁，竹林间的空地错落安置着数十个石桌，每个圆桌旁设四个石凳，原来有人比丫蛋她们来的还早，四位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正围坐在一处下棋品茗，看守此殿的几位宫婢在一旁侍奉着。

        辰王一袭宫锦白色云纹蟒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面如秋月、笑如春风；宋清润褒衣博带，头戴纶巾，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杨亭岳身着鸦青色便服，玉簪束发，越发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另一位丫蛋没见过的伟岸青年，身着窄袖箭衣，头戴衔珠银冠，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无疑就是那位骁勇善战的少将军郑煜了。

        驰名凤来国的京城四少，难得同聚一处，顿时令这片竹林熠熠生辉、大放异彩、不染尘埃、恍如仙境。这四位翩翩浊世佳公子，霸占了多少闺阁千金——的春梦，祸害了多少窈窕淑女——的芳心，引诱了多少已婚少妇——想要红杏出墙。

        看到这样一副“竹林君子雅，少年美如画”的场景，连冷静孤傲的三公主都不禁驻足凝望，内敛自律的花语柔也难免脸红心跳，晚来几步的一男四女都在她们身后停住了脚步。多情好色的二公主，被那几个美男子晃的眼花缭乱，乍见前夫的崔婉真忍不住泪眼汪汪，心系郑煜的谢竹瑶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有些鼠目寸光，向来目下无尘的刘子涵，也不得不承认，那几个在竹林开屏的花孔雀，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唯一没有心旌摇荡的丫蛋，却比所有人都急切，她自从进京就没见过杨亭岳，此刻相逢自然喜出望外，又忙不迭的想把自己受封六品头衔的好消息分享给他，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丫蛋见身旁的两个女人都只顾发呆不动，便心急火燎的独自向前冲去。

        那种毫不矜持、见到美男子就往上扑的丑态，连尊卑礼仪都不顾了，真是厚颜无耻！让在场的女子都十分唾弃鄙夷，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丫蛋没跑几步竟然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了，来了个华丽的狗啃泥，实在丢人现眼又解气，众女子几乎同时在心里幸灾乐祸：“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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