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柠檬水

“啊？”梨念反应了一下，有些复杂地对小姐姐道：“帮我和他说声谢谢。”

        连班里和她关系说不上好的男同学都会关心她一下，而顾屿这个男朋友却对她不闻不问，好像不知道她喝了酒。

        ……

        临走前，她向小姐姐打听：“晏西鸣他……每天都要上班吗？”

        “对的，不过是兼职。”小姐姐道，“工作日是晚上上班，周末全天。”

        真辛苦。

        梨念道谢后离开。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刚才那顿饭，顾屿根本不屑团购，直接刷了三千多块。

        晏西鸣辛辛苦苦一个月可能才赚这么多。

        世界的参差真是大。

        梨念是吃苦长大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而且晏西鸣每天要打工，学习还那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等公交时，梨念鬼使神差地先拿出柠檬汁，拿吸管扎开塑料盖，塞入嘴巴吸了一口，漂亮的小脸立刻皱起。

        好酸。

        她怀疑晏西鸣故意在整她。

        但……头好像没那么晕了。

        回到家，梨念洗了个澡，本来打算上床休息，没想到梨母带着梨宵来敲门了，让她教下弟弟写作业，明天上学就要交。

        也不是什么大事，梨念答应了。

        梨母走后，她低头看着一脸臭屁的小萝卜头，缓缓道：“我十一点要睡觉，在那之前完不成作业的后果……”

        她故意停顿了下，“你懂的吧？”

        “……知道了。”

        梨宵小小的身子抖了抖，偷偷瘪嘴，从小到大，他最怕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这个比他大了八岁的姐姐。

        因为爸爸妈妈从来舍不得打他骂他，只有姐姐喜欢把他当沙袋，在他淘气时毫不客气揍两拳。

        梨宵拿出了作业和文具盒。

        梨念看到文具盒里有一只贴有美少女战士图案的粉色圆珠笔，不由问：“这只笔是你买的？”

        印象里弟弟不喜欢女气的东西。

        闻言，梨宵脸色一僵，眼珠子开始乱转，支支吾吾：“嗯……前不久买的……”

        梨念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板起脸，“老实交代，这只笔你哪来的？”

        “……我们班一个女生的。”

        “你没事拿人家的笔干嘛？”梨念斥道，“明天必须还回去，听到没有？”

        “嗯。”梨宵应得不情不愿。

        ……

        梨念没什么耐心，把他不会的题教了一遍后，就赶他回自己房间了。

        她累得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微信消息迅速弹出来，大多都来自顾屿他们那个水群。

        梨念以前刚加没多久就把它屏蔽了，没办法，太吵，都是一群男生刷屏吹牛皮，聊的大多是游戏美女，没什么好看的，而且顾屿也不怎么冒泡。

        梨念正要再次把它封印时，周梓悦突然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是她和顾屿的合影。

        照片里，她亲昵地挽着顾屿的手臂，笑得羞涩，而顾屿头上戴着一顶花花绿绿的生日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头，眼神流露出些许无奈，肉眼可见的滑稽。

        周梓悦还配文：【谢谢顾屿哥给我庆生，十八岁生日有你真好。】

        水群立刻炸了。

        林畅：【我草，屿哥黑历史+1，大家赶紧截图！】

        刘文滨：【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仿佛看到你男朋友头顶青青草原的绿脸。】

        许多人幸灾乐祸地艾特她男朋友颜宣，开玩笑说你被绿了。

        屏幕被一片绿色的小草刷屏。

        而男主角颜宣始终没出来，也没人艾特梨念，仿佛都忘了顾屿也有女朋友。

        梨念不爽地刷着消息，想起和顾屿分别前，他让她到家打电话给他。

        确认一下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这样想着，梨念便忐忑地给顾屿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后，接通了。

        “喂？”轻柔的女声传来。

        是周梓悦。

        梨念攥着手机的力气加大，硬邦邦地问：“怎么是你，顾屿呢？”

        声音异常僵硬。

        “他去洗澡了。”周梓悦声音还是那么温声细语，“你找他有事吗？”

        “你在他家？”梨念听出了重点。

        “我和他家住的又不远，小时候还经常窜门，去他家玩很奇怪吗？”周梓悦不答反问，“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梨念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脸色逐渐苍白。

        顾屿家。

        顾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穿着深蓝色丝质睡衣，头发还是湿的，白皙俊挺。

        他瞥了沙发上的周梓悦一眼，走过去，“刚刚谁的电话？”

        “念念的。”周梓悦乖巧地端坐着，知道瞒不过去，便老实承认。

        顾屿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果然是梨念。

        他皱了下眉，“她的你接干嘛？”

        “就……手快嘛。”周梓悦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哎呀，你凶什么凶！”顾母端着茶水点心过来，见状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梓悦好不容易来做个客，今天还是她生日，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嘛？”

        顾屿气笑，“我还不够让着她啊，今天她说什么我没听？”

        “伯母别生气，顾屿哥对我最好了！”周梓悦冲顾母甜笑，“你别怪他。”

        “好好，你们慢慢聊，我就回房了。”顾母笑着摇头，然后走了。

        “说起来，我还没听你讲和颜宣吵架的前因后果。”

        顾屿坐下，懒散地靠在沙发背，斜眼看着周梓悦，“照片让你拍了，家也让你住了，你想让他吃醋的目的达到了，总该告诉我原因了吧？”

        “……是他瞒着我和别的女生出去玩。”

        说起这个，周梓悦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嘤嘤诉苦，埋怨着男朋友的不是，说到动情处还哭唧唧地扑进顾屿怀里，“顾屿哥，你永远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顾屿左手漫不经心拍着她的背，淡淡“嗯”了一声。

        他这么温柔，让周梓悦差点忍不住说出实情。

        她其实和颜宣早就分手了。

        而且分手的原因在她，和颜宣在一起后，颜宣对她张口闭口都是顾屿很不爽，动不动就吃醋，就在最近爆发了，还退还了她送的手表，也因此，她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在背后默默守护她，给予她关怀和宠爱的顾屿。

        周梓悦自信顾屿也是喜欢她的，梨念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正当她琢磨坦白的时机时，顾屿却慢慢把她推出怀抱。

        “我永远都是你哥，当然站在你这边。”

        “还有，男女授受不亲，我们都长大了，你别再像以前那样抱我了。”

        周梓悦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推开她，“是因为梨……念念吗？”

        顾屿看着她没说话，但态度很明确。

        周梓悦眼圈渐红，这回是真的想哭，“可是她只是农村出来的野丫头，伯母是不会同意你们的！”

        顾屿看着眼前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曾经为她跳动的心脏不知何时起竟掀不起一丝波澜。

        可能自从决定把她当妹妹起，她就真的只是妹妹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顾屿随手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给她擦眼泪，含笑哄道：“你还是努力和男朋友和好吧。”

        周梓悦不甘心，却也不敢告诉他分手的事了，她有预感，一旦说了，顾屿就真的会和她保持距离了。

        “说起来，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呢。”周梓悦吸了吸鼻子，突然撒娇道。

        “你想要什么？”顾屿语气随便。

        “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顾屿被她缠得厉害，只好带她去了。

        他房里值钱的东西很多，爱马仕包，卡地亚表，阿迪达斯鞋子，还有百利金钢笔以及各种名牌首饰等等，都是以前他过生日别人送的，他连拆都懒得拆，全都堆在房间角落里生灰。

        周梓悦挑来挑去，一条银色的项链吸引了她的注意，纯银打造，吊坠是一枚戒指，上面手工刻了个小小的“念”字，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她心中一动，拿着这条项链对顾屿道：“我喜欢这个，就要这个了！”

        顾屿觉得项链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无所谓道：“行。”

        半夜十一点，夜深人静。

        晏西鸣骑自行车回家，车轮碾过狭窄的小道，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

        冷风吹起他的衣角，在路灯稀少的老居民区里，他瘦削的身影一下就淹没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一栋旧公寓前，保安亭的灯还亮着。

        晏西鸣用铁链锁住自行车，然后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哥哥！”一个背着粉书包的小女孩立刻欢快地跑出来，“你终于回来了！”

        晏西鸣看到她，眼睛柔和了不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吃了饭没？”

        “吃了！”晏安月扬起小脸笑道，稚嫩的眉眼白净漂亮，小小年纪就有了美人的影子。

        这时保安大叔的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看着他们兄妹俩呵呵笑道：“西鸣啊，你快点带她回去吧，这丫头一直嚷嚷着哥哥哥哥的，我耳朵都长茧了。”

        “谢谢。”晏西鸣按着妹妹的脑袋道谢，“一直以来都麻烦您帮我照顾她。”

        “害，多大点事。”保安大叔摆摆手，“只是顺便看一会儿，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了，你爸今晚没回来，你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嗯。”晏西鸣轻应了声，细密的睫羽向下覆盖，掩住了所有情绪，

        他牵着妹妹的手回家。

        “哎。”保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叹气，“苦命的孩子啊。”

        “作业做完了没？”

        回到家，晏西鸣边开灯边问。

        “做完了！”晏安月乖巧点头，蹲下身子将鞋子摆放整齐，声音清脆，“就是数学有两道大题不会做。”

        “嗯。”晏西鸣点头表示肯定，“先去洗澡，洗完澡我教你。”

        “嗯呢！”

        兄妹俩洗完澡，便一起挤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学习。

        台灯下，橘黄色的光轻轻落在晏西鸣身上。

        他穿着白色衬衫睡衣，皮肤白皙，整洁干净，黑色的碎发落在额前，还在往外滴水，光线勾勒着他的脸部轮廓，气质比在外面时多了几分温和。

        晏安月把书包里要用的东西翻出来。

        晏西鸣看到她拿出练习册和一只黑色水笔，随口一问：“今天怎么没用那只粉色的笔了？”

        他之前为了奖励她数学考满分，送了一只卡通圆珠笔给她，小姑娘爱不释手，每天都用。

        晏安月慌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放在学校没带回来。”

        晏西鸣本来是随便问问，没有真在意，可她这个样子明显有鬼。

        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真的啦……我没骗人。”

        晏安月不想让他担心，小嘴一瘪，大有他继续问她就哭给他看的架势，“真的不是被人抢走的！”

        “……”

        晏西鸣拿笔点了点练习册，“先写作业。”

        晏安月以为他不追究了，松了口气，在他的讲解下认真做题。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全部做完了，刚露出轻松的笑容，就听到晏西鸣淡淡道：“所以，是谁抢了你的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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