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癫狂

话说自打从张婉婷和宋渠霖两人在曾桦林的介绍下进入异能队、领了异能队的枪|支，随行出城后，宋家在县城安全区安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王擎跃是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小人物，在异能队里讨好卖笑脸，就为多分几成物资，可回到a区别墅里，他却被宋渠美当天神似的哄着。

        宋妈赵丽红也是个会来事的，一头让女儿扒拉着这位异能者，另一头，用从大儿子那拿回来的新鲜干巴、火腿做成菜端去给王擎跃。

        没一个星期的功夫，王擎跃就被宋家母女两个伺候得心情畅快，只感觉人生志得意满。

        就在这时候，宋渠发突然高烧了，小半个晚上的功夫，醒过来觉醒了最弱的风系异能。

        赵丽红喜不自胜，连忙来托女儿求王擎跃，说帮忙安排个异能者的工作，最好能进异能队，好让他们老宋家一家三口也搬进a区住。

        王擎跃瞅宋渠发那异能，呼啦一阵风，顶多吹个蜡烛，何况宋渠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他是能做后勤，还是能打丧尸？

        王擎跃打从心底里对这位宋家小儿子瞧不上，又怕宋渠发接触了其他异能者、把他成天拱手做小说出去，于是口头上就拖着，没直接说拒绝，却也没答应。

        可宋渠美毕竟年轻貌美，一套一套忽悠下来，还灌醉了王擎跃，把自己的一次交给了他。

        隔日王擎跃头昏眼花地醒过来，酒醉的后晕突突地敲着脑壳呢，就见宋渠美红着眼眶，一副被糟蹋了的模样，哭着喊着说要让他给她弟弟一个机会。

        王擎跃没办法，趁着异能队长雨峰出去的时候，托关系，私下给宋渠发安排了个监督安全区围墙修建的活。

        安全区有救济政策，普通人要是没饭吃，就可以申请参与搬水泥、修围墙的活计，一天能换三个馒头。

        监工的工作，则是负责给普通人打考勤、发食物，总体来说是个清闲还方便揩油水的肥差，尤其是对宋渠发这种异能等级弱的人来说，再没有更好的了。

        宋家人高兴啊，赵丽红当天就收拾东西跟着儿子搬进了a区，还预支宋渠发的工资给王擎跃卖了两条烟送过去。

        说起烟，宋爸宋财德又不高兴了：“他老子旱烟抽干了还嘴里没得抽呢，倒先孝敬起别人了。”

        赵丽红鼓鼻子瞪眼：“说什么话，人家王哥马上就成咱宋家的女婿了，又给渠发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我当丈母娘的不得对他好着点？”

        宋财德在人前一锤子打不出三个屁来，但在家是个贯爱横的，一拍桌子就说：“你看看这家，东西都往外拿，大霖留下的那些肉啊、米面啊，还剩多少？说不上就没得吃了。”

        赵丽红撇撇嘴：“他不是出去做任务了嘛，等人回来，不得往家里送东西，着什么急？”

        话虽如此，宋渠美曾朝王擎跃打听过消息，说宋渠霖和张婉婷两个人半个多月前开了车单独朝丧尸堆里溜出去了，这会儿还不见人影，宋家人也是心里打鼓。

        怎么说都是大儿子，一去不复返，赵丽红也担心：“渠发啊，你不是能管门口那些砌砖头的嘛？等明个儿叫人盯着点，看你哥回来没。”

        宋渠发呢，他从小被大哥的优秀懂事压在下头喘不过气来，这次才受母亲和妹夫重用，好不容易风光一回，他是最不想见到宋渠霖回来的人。

        “哎，知道了，”见母亲这么说，宋渠发讪讪笑着，扯皮应下来，嘴里话锋一转却说，“妈你也不用愁，昨我看见了，人给劳工发馒头用的米面那都好寻摸，我下头支应句话，说不准几个机灵的就自动扣点孝敬上来了。”

        宋财德：“你就不怕给人逮着！”

        宋渠发摆摆手：“嗐，那些馒头千八百个，每个揉巴薄一圈，搓掉点粉的事，谁看得出来，更何况，我是异能者，那群普通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来上报。”

        县城安全区才刚成立一个月不到，人心不齐，才没几天，异能者和普通者的矛盾就渐渐浮于水面了。

        这不，在宋渠霖和张婉婷驱车躲避尸潮、返回安全区这天，安全区外排成条的队伍里，除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幸存者变丧尸了。

        硬要说，这事儿在异能队负责守门的成员眼里，也不算是个大麻烦，有些人手上划破个口子，随便摸到沾了丧尸血的车皮，一不小心就容易变丧尸。

        安全区让普通人队伍在外排五公里，还估计放慢检查速度，也是为了把那些尸变的人排除在外。

        可要说稀奇的地儿，就在于，这个变丧尸的人，是跟老宋家一个村子里的徐老头。

        老头胆子小，带着孙女在福临村里多待了几日，等到救援队来，才跟着大部分人敢最后一批来到了安全区。

        谁曾想，这安全区竟然成了他命里的劫难。

        徐老头的孙女今年五岁，与姗姗同样大小的年纪，那天王擎跃为了立威示众，就派人将这丫头砸在地上。

        小女孩身子骨弱，白白受了无妄之冤，这一砸，就砸出事情来了。

        徐老头从地上把孙女捞起来一看，发现孙女的大腿骨头无端断了一截，骨头茬顶着肉突出来，倒没把肉顶破，看着骇人不已。

        徐老头连忙找到了村子里的野医生，给孙女接骨头。

        可那医生也就是个开小诊所的，平时能治治发烧感冒啥的，给小姑娘接骨头却接的歪歪扭扭，在外头硬拿板子箍起来，说不错位就能长好。

        徐老头将信将疑，可没几天，他家孙女就每况愈下了，高烧发成了炎症似的，骨头那也青紫一片。

        这吓了徐老头一跳，他又去找那医生，医生又糊弄着开了许多消炎药，就这么僵持了许多天，孙女的病依旧没好，上吐下泻，眼看快不行了。

        徐老头心头那叫一个担忧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援队，到安全区外头却听说还得排一天一夜的队。

        他看着车上躺着的、快虚弱到没命的孙女，没办法，只好下车，一辆一辆地问。

        “请问车里有医生吗？我孙女病了，求求帮忙看看。”

        “求求，请问有谁是医生吗？”

        遇上一辆豪车，里头一排汉子，还坐了个护士专业的学生，徐老头连忙拱手相求，就差给人跪下来。

        “滚滚滚！少来拦着！”

        车队往前挪动，徐老头拦了路，几个汉子就下来，推攮了一下。

        可徐老头又不依不饶，非得扒拉着车窗让那学生去看看，混乱中，手忙脚乱的，徐老头被推了下，居然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喂，没事吧？那老头怎么躺地上了？”

        “别不是碰瓷吧？”

        几人连忙躲开，生怕惹得一身腥臊。

        却没想，过了两小时的功夫，徐老头颤颤悠悠站起来，居然一改佝偻的身躯、趔趄的脚步，反而健步如飞地朝人群扑了上来。

        众人这才看清。

        这老头尸化了，又是天黑爬起来，不留神，一下子咬了不少人，转眼间到天亮，老头居然变成了一阶丧尸！

        这下好了，安全区外的幸存者乱做一锅粥。

        异能者队到天亮才姗姗来迟，可他们队长不在，剩下的要么是搞后勤的，要么就惜命不肯上去对付。

        于是，就这一头一阶丧尸，居然硬生生熬到了下午，被异能者烧掉了手臂，东躲西藏，还能在人群中作乱，感染了不少普通人。

        局势越来越混乱，呼号的，狂奔的，想挤着冲进安全区的，新尸化的，全部都聚起来。

        便有了新上任的监工宋渠发，点着烟，隔着红砖墙，从里往外看的一幕。

        有异能队下属的普通人跑过来：“宋监工，大门要发生踩踏事件了，您也是异能者，快搭把手去杀掉那头丧尸吧。”

        宋渠发咂嘴：“杀丧尸那不是异能队的活计嘛？你们队长那么强，一头进化过的丧尸算啥？”

        那人急坏了：“哎呦，可别说了，队长在外出任务，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是等队长回来了，您这样的异能者还好，我得被罚死，说不定都要被逐出异能队、搬出a区了。”

        宋渠发忖度了一下，故意装作迟疑的样子，等到那人说：“宋监工，您年少有为，还是异能者，行行好，就帮忙去看看吧，我媳妇去拿了五十公斤大米，就等着送您家里呢。”

        收了好处，宋渠发大肚了，说：“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去铁门那儿帮你们镇镇场子吧。”

        这一到铁门，宋渠发就愣住了。

        先不说你推我攮与守门人对峙的幸存者脸上有多狰狞——

        单说那人群后，一队车滚着浓烟开来，里头有异能队长的大越野，后头还跟着一辆小山高似的拉风的悍马，再看更远处，乌压压有一条黑色的线，看不清楚是什么，就让宋渠发头皮一紧。

        异能队队长率领而来的几辆车浩浩荡荡，冲破人群，很快大喊道：“丧尸潮！尸潮！别管那些人了，快拉上门守城啊！”

        “什么？要关门？咱们都还没进去呢！”

        幸存者里的普通人本就挤得面红脖子粗，这会儿一听人要断他们的生路，忙不迭用力往前挤。

        “别挤啦！别挤啦，要出人命啦。”

        “我们大老远赶过来，排了一天的队，现在把我们挡在外面算什么，我们今天非得进这个安全区不可！”

        “那头老人丧尸上来啦！快逃啊！”

        雨峰的亲近下属茫然的看着混乱的局面，声嘶力竭：“我说话没用吗？是尸潮啊，快让开啊！”

        “嘎吱！”安全区的大铁门已经被人潮挤得摇摇欲坠。

        宋渠发吓得连大门都不敢靠近，脚底一抹油，就朝家奔去。

        而安全区外，这一刻，渴望求生的、愤愤不满的、歇斯底里的人鱼龙混杂起来，不是丧尸，却胜似丧尸，像是蚂蚁跳油锅似的，炸开来。

        雨峰目睹一切，眼眸暗了暗：“看来，只能用点强硬手段了。”

        “嗖！”

        顷刻间，山海一般的绿色藤蔓，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顶着尖锐且硬的枝干，率先刺破了几个普通人里的刺头。

        人群静了一瞬，然后是尖叫震天。

        “杀人啦！！”

        几个人被溅了一身血，当场哭嚎起来，不要命了似的推攮快紧闭的大门。

        “咔嚓！”

        一声如同鸣钟般的巨响，安全区的大铁门的金属铰链被冲断。

        癫狂的活人、即将尸化的半活人、徐老头变做的丧尸，都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完了。”

        这时候，人群中不知谁囫囵着嘴，仰头望天，说了句。

        “吼吼吼！”

        紧紧一公里外，丧尸大军，正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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