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战火

连续几日的鏖战，让整个天水城变得麻木，民夫士卒眼神空洞的靠坐在城垛上，死亡的恐惧笼盖着整个天水城，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士卒眼神中才恢复些许清明随之又暗淡了下去，城墙下面弥漫着尸体烧焦的气味，噼里啪啦燃之不尽。

        黄炎孙从城垛上探出脑袋，随后赶忙缩了回去，这几日已经有数名将官被金人神箭手点杀，狗娘的金人，这次是玩真的了，金人南下的消息应该传遍附近各州了，不知道天水城还能不能撑到援军来的时候

        转头看向身边心腹轻声说道：“在城南准备几匹马，记得别让人看见！”

        那将官张着嘴犹豫道：“军使这困怕不妥吧朝廷要是怪罪下来”

        “命都没有了！朝廷怪罪下来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死在这里？”说罢悄悄掩盖住眼中的杀气，只要此人不答应便准备立马痛下杀手了，不能让这人泄露出去了

        那将官一咬牙开口说道：“既如此，卑职先准备，城池将破时，再做打算!”

        听罢黄炎孙立马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那便先去准备吧，我必会坚持到城池将破时！”看着远去的身影，缓缓收起笑脸，冷眼看向前方。

        随着战鼓响起，金人又开始了今日的进攻，探头看去，只见一长列百姓被金人推搡着走了出来出来，如筛糠般剧烈的颤抖，总共近两百名被掳的百姓，都是天水城周边村庄的百姓，金人在背后驱赶着百姓在向前走去，只要稍有停步便会被一枪刺死，金人攻城部队在后面拿着云梯，推着冲车向着城墙缓缓靠近。

        守城士卒麻木的看着城外，僵硬地举起弓弩，随着箭矢破空声，不时有百姓哀嚎着倒在地上，有些人开始挣扎的往后跑去也被一枪刺死，绝望的跪倒在地上，湮灭在战场之中

        西和州长平村

        十数骑穿戴着甲胄不停奔波在村中，村中满是脚步与呼喊声，村中百姓正在士卒的组织下背着筐，提着行囊向着村口走去，视野间，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李家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娃是当兵的，也没给你透个信？”

        “你没听刚才军爷说嘛，北边人已经打过来了让俺们去城里避难，北面听说有好几个村子已经被屠了，全都杀光了嘞，军爷好心，护着我们到州城，要不然等人家来了，早都死完嘞，李家婶子你说是不是，真是”

        此时李家婶子正出神地看着北边，身旁一个年轻男子焦急地喊着：“娘别看了，这次金人南下，大哥来不了的。”

        李家婶子红着眼眶说道：“早知道当时就该拦着你大哥的，你爹已经打金人没了，要是俺娃再有什么闪失，俺还怎么活啊！”

        男子终究还是不忍，柔声说道：“大哥指定不会出事的”老妪听罢点了点头抹掉眼泪呸了一声：“俺娃福大命大，以后还要当大将军的怎么可能会出事，瞧俺这臭嘴，只求他爹保佑，护着俺娃”

        “愣头青，可千万不要死了，本姑娘还等着你娶我呢”

        在另一处村庄，院子门口一衣衫褴褛的老妪对着前面男子说着：“俺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路了军爷就不用费心了”

        李俊良半蹲下身子，轻声说道：“老媪没事，俺们巡检雇了轿子，老媪还是去州城避难比较好，金人残暴，巡检特意派俺们来，就是为了此事，俺们此次会护着你们的”

        看着终于背起行囊在村中人的搀扶下远去的老妪，李俊良松了口气，此次争分夺秒，谁都不知道天水军能撑多久，好在这是最后一处村子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知道娘亲现在可否安好，转头看向天边见红的余晖径直走去

        温瀚站立城楼之上注视着城外，天边火红一片，金人骑兵不时出现在视野中。

        城墙后一百多顶帐篷组成的军营此时已经伫立在地上，城头上不时有十一人组成的队列来回走动，炊烟缓缓从军营中升起，传出阵阵的香味，城头士卒在交接后缓缓走下城头。

        贾子坤悄无声息的走上了城楼，缓缓来到温瀚身侧站定轻声问道：“巡检，该用餐了”

        温瀚没有回头开口缓缓说道：“先让将士们先吃饱，今天吃的太多了。”

        贾子坤一旁安慰道：“巡检不必担心，金人若攻不下天水军是不会贸然南下的。”

        “西门和北门安排妥当了吗？疏散的士卒回来了吗？”

        “杨指挥与熊指挥已经安排妥当了，守城器具也都准备好了，疏散士卒大都已经回来了，其余士卒估计今夜就可以回来”

        “天水城战况如何？”

        “这几日金人攻的凶，势必要将天水城拿下，恐怕黄炎孙守不住了”听罢温瀚默默注视着城外久久不语。

        一阵熟肉的香味随着寒风吹上城头，咕噜噜的声音从身旁男子身上叫了起来，贾子坤抿了一下轻声询问道道：“那个巡检要不还是吃一点。”

        “咳咳待会派人再将城关前的壕沟加深一下，子坤暂时替我看着，有军情立马喊我！”说罢便走下城楼坐在了士卒身旁

        此时的天水城门口，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汇聚在一处，城门口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士卒与百姓，黄炎孙眼神挣扎地看着一切，今日金军险些攻破城门，如果不是士卒前仆后继的舍命堵住城门，恐怕此刻天水城已经破了，颤抖着身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随后转身向着城南走去

        整个川陕四路都随着天边血色缓缓运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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