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思虑

包长寿是攻城第二日得到了完颜瀚采所部被歼灭的消息，完颜瀚采带着数百残兵败将赶到了西和州城，包长寿在听闻消息整个人都咬紧了牙关，八千人竟然会被只有四千人的宋军歼灭，自己还真是看错了人。

        在得到消息的片刻，军营中就召集了紧急军议，一众金人将领都站立两旁，完颜翰采手臂处扎着白布，一脸惨白的跪倒在军帐正中处，看着包长寿走进军帐，完颜瀚采颤抖着嘴唇开口道：“末将无能，甘受军法处置！只是无论如何末将都要将这支部队的消息说出来。”

        包长寿坐立在堂上，冷眼看着完颜瀚采，随后缓缓开口道：“哼！等战事结束，自会有人追究责任，这支军队有什么消息可说的？”

        完颜瀚采惨白着脸开口道：“这支军队的战力，末将身凭未见，其部下悍不畏死，往往十几人就能抵得过数十人的进攻，而且这支军队的主将温瀚，听闻才二十余岁，一年前才是湫池堡的巡检，如今已是西和州都监，数次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此人日后必定是我大金的后患，还请统制转而进攻佑川县城，将此人抹杀”

        包长寿默声了一会，摆手道：“如今因为你的失利，已经让局势有些不利，若是南下只是为了功下几个县城，那这一万余阵亡将士又是为了什么，西和州城必须攻下！”

        “都统如今宋军援军不知何时就到，就是攻下西和州城也来不及处理州城物资如今转战成州，与东路军汇合，一举攻下成州与凤州，同样可以打击到南朝，又何必死抓着西和州不放。”完颜瀚采抬着头反驳道。

        包长寿冷眼看着完颜瀚采，若不是看在完颜闾山面上，怎么说都要将其斩了，以振军威，不过看着已经攻了数日西和州城，此时撤出西和州，还是有些肉疼，造了如此多的攻城器械，阵亡了这么多的将士，如果这次没有什么实质的功绩，恐怕自己也是要被问罪的，结果最后还是打了水漂。

        “你还有脸提撤退，若不是你和完颜烈，西和州早就被我等攻下了！如今算上佑川那支宋军也就一万余人，能掀起多大的浪？”

        完颜瀚采也自知如今自己的话分量不足，但还是劝谏道：“如今我们不知南朝有多少援军正在途中，西和州城不是一时半会能攻下来的，我们已经被拖了这么久的时间，等到南朝援军赶到，到时候想撤就来不及了，与东路军汇合，集中兵力，宋军即使再多也不为顾！”

        包长寿望着完颜瀚采嘲讽道：“打了这次败仗，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小了，莫不是被宋人吓破了胆？”

        完颜瀚采也不在意，固执地说道：“都统，在下这次确实败了，可是所说的话却都是发自肺腑之言，最重要的是一旦佑川那股宋军袭扰我军粮道，到时候我军一旦遭到宋军援军攻击，恐怕就”

        包长寿再也不能忍受，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刀，完颜瀚采也紧闭起双眼，身子没有丝毫的移动，不过疼痛却没有传来，完颜瀚采睁开眼睛，看着包长寿已经背对了过去。

        包长寿虽然心中恼怒，不过眼下的局面确实不容乐观，心中也有了转战成州的打算，西和州城此时有将近一万宋军士卒，都是从各路召集而来的善战之卒，就算在赤谷口大败，士气大跌，毕竟还是有一点的战力，这几日的攻城战也反应了这些士卒的战力，而成州州城远远没有西和州城坚固，而且兵力也少于西和州，更容易攻陷，只要攻下成州，也能抵消一点责罚。

        “这几日只做佯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先派人去成州开路，然后派人告知东路军，共同夹击成、凤二州。”

        随后看着堂下诸将，包长寿严肃道：“这次撤退务必要集中兵力，不能给宋军可乘之机！都回去做好准备。”

        跪在的上的完颜瀚采此时终于松了口气，手腕处的白布也渗透处血液滴在地上，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军帐，完颜瀚采艰难地站起身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此时的佑川县城之内，温瀚已经开始召集全军准备向西和州以南开拔，与赶往西和州的利州副都统吴政合军，而就在开拔一个时辰后，哨骑也带来了金军的动向。

        “你说金军有撤退的意图？”温瀚看着眼前哨骑开口问道。

        “金军已经撤掉了一部分营地，有一支五千余人的金军部队已经先一步向着成州方向离去了”哨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确定是前往成州方向的而不是天水城方向？”

        “千真万确，我们一直跟着出了西和州城五十余里，这股金军没有丝毫向北的意图。”

        温瀚低头沉思了一会与身旁的贾子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喜悦，这么看来金军确实要撤了，不过在金军全军还没有撤出西和州，容不得大意。

        “好好盯着，一旦金军主力开拔，一定要第一时间传来消息。”温瀚开口嘱咐道。

        “是！”

        看着哨骑远去的背影，温瀚转而望向贾子坤：“这么看来，金军撤退的概率已经很大了，这股五千余人的金军部队应该是作为先锋开道的，待会通知军中将官召开军事会议，将这个消息给大家说一声。”

        杨辉、熊奎、李俊良等将官收到统制后闻讯赶来，在军帐中初步了解金军动向后，杨辉突然开口道：“金军应该是真要撤军了，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应该前往天水城周遭威胁其粮道，等到金军彻底退出后，再返回州城”

        “不管金军打算干什么，去天水城确实可以。”熊奎在一旁附和道。

        李弘笑了起来：“不失是一个计划，不过我们要紧之事是确保州城的安危。”

        众人不语，不过脸上都显出惋惜的神色。

        “有了利州副都统吴政的援军之后，袭击粮道已经不能威胁到金军了，而且金军主力一旦北撤，我们三千多人恐怕还不够人家赛牙缝的，我不要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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