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新笔趣阁小说推荐阅读:
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
我不是戏神
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无限)
赵刚秦兰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林七夜
伪装学渣
玄鉴仙族
铁血残明
三嫁咸鱼
魔鬼的体温贝瑶裴川
谢迟晋吩咐万仞提着鸟笼, 主仆二人跟在秦凝身后。
秦凝先带他们去了花园,在里面转了两圈。
时值初秋,花圃里依旧花团锦簇, 各色繁花争相盛放,满园的馥郁花香随风阵阵飘来。
玉兰树和梅花树上倒是停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 但谢迟晋的视线平淡地扫过, 并没有特意关注哪一只。
“这里可有谢将军的鸟儿?”秦凝明知故问。
“没有。”
之后, 秦凝带谢迟晋去了隔壁的竹园, 松园,菊园,每个园子都从头到尾查看过,停驻的鸟雀一看便知是无人驯养的, 彩羽油光滑亮,站在交错的枝头间欢快地啾鸣。
绕了大半个秦府,还是没看到谢迟晋养的鸟儿。
秦凝从一开始就不觉得, 谢迟晋的鸟真的飞进了秦家, 只是拗不过他,所以才不得已带他走了这么一大圈。
都陪他找了这么久了,秦凝觉得已经差不多够了,没必要再继续徒劳地寻找, 便停下了脚步, 劝道:“谢将军,你的鸟许是飞到了别处, 你还是带人去外面找找看。若是在我们家耽搁了太多时间, 怕是就更找不着了。”
谢迟晋却脚步未停,“再找找。”
秦凝目露无奈,只得往前走了几步, 拦在他面前。
“谢将军,前面就是我的住处,再往前恐怕……不太合适。”
谢迟晋被她拦住,这下终于住了脚,垂眸看她。
秦凝今日穿的是天青色绣莲叶纹衫裙,纤细的身影亭亭立在他面前,水墨画般的眉目清淡,眼眸似水含波,仿佛雨后青山笼了层薄薄的雾气,美是美极了,却透着让人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她微微垂眸,挽起的云鬓垂落了几根青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细嫩白皙的颈。
谢迟晋的视线定在她颈后,很想伸手帮她拂去那几根碎发。
“将军,请回。”这次秦凝终于掀起眼睫,却不期然望进了眼前人深邃的墨眸中,里面清晰地盛满了她的倒影。
秦凝这才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的裙琚几乎能碰到他的衣裳下摆。
她怔了片刻,下意识后退半步,却碰上了身后的白墙。
这里是廊道拐角,隔着一堵墙后面就是她的院落。只是院门在廊道尽头,还需再走一阵子。
她刚后退,谢迟晋便上前半步。
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他身量高大,几乎将秦凝整个人笼罩在怀里,独属于男子身上的气息侵袭入鼻尖,让秦凝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耳根不自觉发烫。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他们中间,正想推开他逃出这方狭小的空间,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找到了。”
“什么?”秦凝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
谢迟晋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下颌微抬,示意她往后看。
秦凝背后的墙上,嵌着一面镂空的梅花石窗,透过窗格和花枝之间的缝隙,正好能看见廊下挂着的鸟笼,金子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不停地扑棱翅膀。
而在笼子外面,有一只几乎跟金子一模一样的芙蓉鸟,绕着笼子四周飞来飞去,时不时停在鸟笼上,用尖尖的喙啄笼子的栏杆。
廊下照看金子的婢女唤旁人来看,鸟笼旁边围了一圈人,都在好奇地打量这对鸟儿。
居然真的飞到了他们家?
秦凝微诧地转回头,看向谢迟晋,“是那只芙蓉鸟?”
“嗯。”得到了谢迟晋肯定的回答。
秦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它是怎么飞过来的?城东离这里隔着好几个坊市呢。”
这次谢迟晋率先避开了她疑惑的视线,低声道:“我也不知。”
秦凝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只能把这当成一场巧合和意外。
思忖片刻,她提议道:“我让人进去把它赶出来?”
“我养的鸟儿怕生,旁人靠近恐会吓到它。”
“那你想如何?”
谢迟晋的目光又转回她脸上,定定望着她,“我亲自进去捉。”
秦凝深深地吸了口气,考虑一番后答应了,“好。”
总归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在场,让他进去一会儿也不算逾矩。
秦凝在前面领路,谢迟晋从万仞手里接过鸟笼,提着朝院门走去。
过去这些年,秦家的布局跟从前并无不同。
谢迟晋从前来过太多次,其实不需要秦凝领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她的院子。
甚至里头的摆设布置,他也能在脑海中清晰地回忆起来。
刚从敞开的木门进去,便能瞧见一面用来遮蔽视线的山石劲松影壁,绕过影壁往里面走,是盘虬高大的黄山松,遮天蔽日一般,在地上投下浓重的一片阴影。树下的青石板路常年不见日光,生着绿油油的青苔,向前蜿蜒地延伸到嶙峋假山。
刚才看到的廊庑,就在假山旁边不远处。
见到秦凝进来,正在说笑的婢女们都停了下来,福身行礼:“姑娘。”
秦凝吩咐道:“你们先退到一边。”
“是。”
众人都退到了假山后面,留出一大片空地。
秦凝正打算示意谢迟晋上前,就见笼子外面那只鸟已经认出了它的主子,不再跟笼中的金子叽叽喳喳,而是转头朝谢迟晋飞了过来。
鸟儿金灿灿的羽翼在空中划过,绕着秦凝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谢迟晋肩上。
怎么看,都不像是怕生的样子。
秦凝抿了抿唇角,眼眸微动,没说什么。
谢迟晋将手里的鸟笼往上提了提,鸟儿自觉地飞进去,被他落下笼门,从外面扣上。
“既然鸟儿已经找到了……”
谢迟晋明了她的意思,顺着搭话:“告辞。”
秦凝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嗯。”
临走前,忽然起了阵风,吹动梨花木窗下的那只金铃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金铎声。
谢迟晋循声望了过去,目光在风铎上停了许久才渐渐回转,又碰巧对上秦凝躲闪的视线。
他停顿了下,再次开口告辞,只是这次比起刚才的生分,显得亲近了些,“我走了。”
秦凝没有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谢迟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他的身影在白墙的花窗后面快速晃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走后,秦凝本想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把秋海棠花枝重新修剪一番,可怎么都静不下心。
担心这样会不小心剪坏了花,她只得再次将剪子放下。
方才……谢迟晋看到她还挂着那个风铎的时候,眼睛不自主地亮了一瞬,刚好被秦凝看到了。
可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呢?
难不成……
联想起谢迟晋轻而易举便答应她的请求,秦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这个猜测反倒让她紧张不安。
风声又吹得金铎晃动。
秦凝闻声,侧首看了过去。
当年跟谢迟晋一同游湖的场景,徐徐浮现在眼前。
那次的正阳节过后不久,正是酷暑炎热的夏季,她不想出门,只想待在屋中看书练字。
锦衣少年像平时那样熟练地翻墙进来,趴在她窗边,说有个乘凉的好去处,一定要带她去看看。
秦凝看了眼刺眼的日头,说过了午再去。
谢迟晋却说地方离得远,再晚一会儿就来不及送她回来了。
秦凝摇了摇手中的凉玉团扇,终是在他兴奋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随他一起出了府。
谢迟晋拉她上马车,带她去了上次的洞水湖,不过这一次去的是河岸另一边。
不同于洞水湖北岸的热闹繁华,南岸僻静崎岖,生长着高高的树丛和密林,少有人来这里。
岸边已经停了一叶小舟,看样子是谢迟晋提前准备好的,他赶走船夫,和秦凝一道上了船。
小船上连个船舱都没有,秦凝几乎无处下脚,拘谨地坐在船边,双手紧紧抓着船舷两端。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少年倒是自在多了,姿态随意地坐在一旁,手肘搭在膝上。
没多久,谢迟晋招呼她:“到了到了,快躺下。”
秦凝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躺在了船上。
谢迟晋就躺在她身边。
小船那么窄,他们的手臂几乎碰到了一起,他身上的体温穿透了夏日薄薄的衫裙,传递到她这边。
秦凝想不明白,为什么谢迟晋身上总是那么滚烫,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团火,精力永远也燃不尽似的。
可能是被他的温度影响到,秦凝的脸颊也渐渐发烫,眸中凝聚出一层溶溶水光,不敢偏头去看身边的少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她。
没多久,秦凝终于明白谢迟晋为什么要拉着她躺下了。
小船飘到了一处窄小低矮的石洞,他们躺在船上,刚好能从那个深深的石洞中穿过去。若是坐起来,难免会被石洞中凸起的石头碰到。
洞中黑漆漆的,再往前逐渐开阔,视野也渐渐明亮起来,豁然开朗一般。
“到了。”
秦凝慢慢从船上坐起来,发现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头顶上方古树参天,只有稀疏的阳光漏下来,下面水流潺潺,碧波湖面清澈如镜,一点暑天的燥热都感受不到,宛如世外桃源。
“怎么样,好看?这里可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以前从没有人来过。”谢迟晋扬起唇角,桃花眼弯起,年轻俊美的面孔霎时生动起来。
“你怎么发现的?”
“就随便玩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是第一个来的,”谢迟晋眸含笑意地看向她,“你是第二个。”
秦凝浅浅地笑了下。
谢迟晋趴在船边俯下身,撩起宽大的锦袍衣袖,修长精瘦的手臂探入水中,以手为桨,在水里一下下地拨动。
小船被他带到了岸边,水流最浅的地方。
秦凝喜爱美景,正忍不住欣赏这里的绝佳景色,她身旁的谢迟晋瞅准水面,眼疾手快地出招,两手捉住一条扑腾个不停的鱼,惊喜地唤她:“玉珰,你看,这里还有鱼呢!”
鱼儿显然不像鸟儿那么听话,尾巴大力来回甩动,溅了秦凝一身水。
秦凝连忙抬起手臂遮挡,嗔道:“你干什么?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啊,抱歉。”谢迟晋赶紧松手,鱼儿重新落回水中,摆着尾巴游走了。
他转回身,想碰又不敢碰她的样子,手足无措地问道:“你没事?”
秦凝放下胳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谢迟晋抬手碰了碰发红的耳尖,视线没敢落回她身上,四处游移着。
等这阵尴尬过去,少年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这里有一大块石板,我听过一个故事,在石板上用溪水练字,等用笔写穿了石板,就能练出世上最好看的字来。”
那块石板少说也有半臂厚,指望写字写穿,怕是猴年马月也完不成。
秦凝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说,用刀剑砍这块石板,等砍透了,就能练出世上最精妙的武艺?”
谢迟晋听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居然眼睛一亮,“你说得有道理,回头我就让人把这块石板运回去。”
秦凝无奈又想笑:“……”
他们在这片无人的小天地玩了一下午,果真一点都不觉得闷热,惠风和畅,心境也变得通泰开阔。
回去的时候,小船像来时一样,自窄狭的石洞下方流过。
秦凝正在看上方石洞的奇石和潮湿的水滴,手忽然被人轻轻拉住。
一滴水刚好落在她额头,她眼睫颤动,心里也重重一跳。
那只大手起初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指,见她没有抗拒,才大着胆子攀上来,慢慢罩住了她一整个手掌,不轻不重地握住。
少年宽大的掌心滚烫干燥,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将她的整只手都完全罩在他的手掌下。
小船从石洞中荡出,他们依然并肩躺在船上,谁都没有起来。
牵着的手也没有松开。
直到小船靠岸,两个人松开手,同时坐起身,不约而同地看向相反的方向,谁也不敢看向对方。
半晌,谢迟晋不自在地咳了声,“从这边回对岸坐船比较快,我们先上大船。”
“嗯。”
两人转而上了热闹的画舫,在洞水湖上游了一圈,天色将将暗下来,画舫刚好靠岸。
岸边花灯璀璨,摊贩摆出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吆喝叫卖声混在一起。
谢迟晋买到了最后一只金铎,拿在手里晃了两下,“像不像我们在山洞里听到的水声?”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声音,但细听起来,都是一样的清脆动听,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舒爽。
秦凝答:“是有些像。”
谢迟晋把刚买到的金铃递过来,“这个送你。”
“送我这个做什么?”秦凝微讶。
“你把它挂在窗下,往后我去找你,你听见风铎响,就知道是我来了。”说罢,谢迟晋把东西塞到她手里。
强买强卖是他一贯的风格。遇见什么喜欢的东西,谢迟晋都爱一股脑往她这里塞。秦凝都习惯了。
冰凉坚硬的触感碰到手心,秦凝合起手掌将它握在手中,不由笑道:“那要是风铎在你没来的时候响了呢?”
谢迟晋脱口而出:“那说明我在想……”他忽然止住话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发红,“想去找你。”
说罢,生怕她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玉珰,我送你回家。”
……
秦家和谢家的渊源,要从上上一辈人说起,两家的老爷子明明性格截然相反,喜好也相反,一个爱舞刀弄枪,一个爱舞文弄墨,可偏偏就是成了至交好友。
后来两家指腹为婚,生下的却都是男子,两家又都没有纳妾的规矩,子嗣单薄,这份婚约就只能延续到秦凝这一辈。
这次,秦家终于有了女儿,跟谢家小子缔结婚约,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他们的婚约在盛京城几乎人人皆知,众人都以为秦凝早晚会嫁入谢府,成为谢迟晋的夫人。
就连秦凝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谢迟晋的想法同样如此。
他送来的金铃,绣球,雀鸟,亲自刻的小人,爬到树上给她摘的枇杷果,得知她嗓子不舒服特意去山上寻的蜜浆……秦凝都能从中看到他的用心,也能看到他看向她时,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欢喜和情意。
在谢家出事之前,秦凝从未想过她会退婚另嫁旁人,而谢迟晋会远走边疆,数年杳无音讯。她也从未想过,造化弄人,他们终究还是两相错过。
下人的禀报声,打断了秦凝的回忆。
“姑娘,老爷和公子回来了。”
秦凝眨了两下眼睛,收起思绪,起身去了前院。
刚走出院子,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秦苍柏。
“我听下人说,谢将军过来了。他过来所为何事?没有为难你?”秦苍柏急匆匆地问道。
秦凝一看他从外面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了这里,连忙解释道:“他没有为难我,大哥你不用担心。”
“他过来干什么?”
“过来……找他养的鸟儿。”
秦苍柏狐疑地道:“找鸟?他的鸟怎么可能飞到我们家里来?”
想起谢迟晋看到金铃时的惊喜,秦凝捏了捏指尖,“我也觉得奇怪,可后来真让他找到了。”
秦凝没说,鸟儿是在她院子里找到的。
听她这么说,秦苍柏稍稍放下心。毕竟鸟雀又不是人,想来也不会那么听话地任人摆布,飞到他们家应当只是偶然而已。
秦苍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下次有外人来府上,你不必管,派人去叫我和爹娘就是。”
“嗯,我知道了。”
秦苍柏想起自己还没换衣服,“我回去换身衣裳,顺便把事情跟爹爹说一下,让他不要担心。”
“好。”
隔了没几日,秦家其他人又凑巧都有事出门,又剩秦凝一个人在家。
前日下了场雨,这日天气正好,秦凝把返潮的古籍搬出来,摊开在院子里晒太阳。
之后她让人打开了鸟笼,放金子出来玩。
金子绕着院子打转,在山石树枝间飞来飞去,但它像是知道下面的书籍是很重要的东西,一次也没有落上去过。
秦凝随意拿了本书,靠坐在廊下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院子里的鸟叫声似乎又响了起来,吵吵闹闹的。
秦凝的视线从书上移开,朝前方看去,然后便看见假山石缝间有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芙蓉鸟,正欢快地追逐打闹,金灿灿的羽毛都掉下来了几根,轻飘飘地落在下面晒的书页上。
秦凝觉得这鸟眼熟,正在想这鸟是打哪来的,便听见下人来报,说谢小将军上门。
这下秦凝想起来了。
这不是谢迟晋上次来找的那只鸟吗?怎么又飞到她家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凝凝:不想养的鸟可以送给别人:)
快忙完了,争取恢复日更
https://fozhldaoxs.cc/book/14237852/6253383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