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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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箜仪正在庭院里修剪花枝, 荣姑姑走过来,帮她罩上披风,“公主, 如今天儿转凉了, 您可得仔细自己的身子。”
“嗯。”萧箜仪将剪子放到晴溪举着的托盘里,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荣姑姑继续道:“公主,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可有说是什么事?”
“说是请您过去叙叙旧。”
萧箜仪放下帕子, 进屋换了身衣裳, 便随着皇后的人走了。
如今朝堂上局势尚不明朗,虽说她知道萧明珩跟五皇子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但毕竟身处后宫, 不可能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
况且, 萧明珩在她身边安排了会武功的人贴身保护,萧箜仪自身又懂医术,倒是也不怕旁人对她下手。
进到坤宁宫, 才发觉不只是皇后一人,居然连阮贵妃也在。
阮贵妃是萧明睿和四皇子四公主的生母, 从前颇为得宠, 后来因为性子淡泊,便渐渐开始深居简出,静心修行, 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可是三皇子跟五皇子不是仇家吗?怎么两人的母妃反倒走在了一起?
萧箜仪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停了步子, 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道:“本宫忘了带帕子了,你回去取。”
“是。”
小太监匆匆离去,却没有前往漪澜殿, 而是去了太极宫,将这边的消息递给魏湛,再由魏湛派人尽快联系萧明珩。
通知完萧明珩,萧箜仪心头的不安便渐渐消散了。
她坐在下面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阮贵妃和皇后说话,时不时应上两句。
坤宁宫的茶水糕点,她一口都没敢碰。
临要走的时候,有个宫女上来给她换茶水,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了她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地求饶。
皇后斥骂道:“你的眼睛是长来透气的?还不赶紧带公主下去更衣,没眼色的东西。”
“是,是,奴婢这就去。”
萧箜仪总不能穿着湿衣服回去,便也只得随她去了偏殿。
偏殿门窗紧闭,角落放着纱灯和香炉。
萧箜仪一个人待在殿中,悄悄闻了闻洒在身上的茶水,并未闻出有何不对。
难道是她多想了?
不过不管怎样,慎重些总是没错的,还是赶紧换完衣服回去为好。
拉开门,准备从偏殿走出去的时候,被风迎面一吹,萧箜仪隐约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
只是她还来不及捕捉,那缕香气便消失无踪。
前头传来太监着急的声音:“七殿下,您不能进去,待奴才通报一声……”
“滚。”嗓音冷戾似寒冰,若不是萧箜仪对萧明珩的声音足够熟悉,怕是都听不出来是他。
平日里,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萧箜仪连忙提起裙摆,快步绕过庭院里的假山丛竹,远远地看见他,眼眸霎时亮起,清脆地喊了声:“珩哥哥。”
看到她的一瞬间,萧明珩眸中的阴戾迅速掩去,疾步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细瘦的肩膀,“可有人为难你?”
萧箜仪摇了摇头,柔声安抚道:“没有,皇后娘娘只是叫我过来说了会儿话。”
萧明珩仍不放心,握住她的胳膊,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全身。
想到他们还在外面,萧箜仪细声细气地道:“珩哥哥,你先放开我。”
萧明珩担忧的视线挪回她脸上,却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长臂一伸,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手臂紧紧箍住。
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怀抱,萧箜仪的心快速跳了两下。
她脸颊微热,手心抵着他的胸膛,试探地喊他:“珩哥哥?”
他们还在坤宁宫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人抱进怀里,萧明珩才觉着僵冷的身体里被注入一道暖流,重新活了过来。
刚才收到赵景恪的传信,他匆忙赶来的一路上,心里都惴惴不安,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炸,生怕有人对她下手。
幸好她没事。
萧明珩的手掌轻覆在她脑后,温柔地抚着她的青丝,嗓音低沉沙哑,“昭昭,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落月殿,往后你哪儿也不必去,谁叫你都不必理会。”
他再也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可是……”萧箜仪从他怀里抬起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怕旁人说三道四。”
萧明珩语气坚定,透着不易察觉的狠辣,“我会让所有人都闭嘴。”
任何人敢评判她的不是,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经过那么多事,萧箜仪如今对他已经十分信任,所以没怎么犹豫便弯唇应下,“好,我听你的。”
她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也相信他会做到当初的承诺,一直护着她。
萧明珩牵着萧箜仪的手,光明正大地从坤宁宫走了出去。
回到落月殿,萧明珩让人叫来陈文瑜。
陈文瑜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看见萧箜仪半靠在身旁的少年怀中,他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撩袍跪地,“微臣见过七殿下,公主殿下。”
“起来。”萧明珩淡声道。
“谢殿下。”
陈文瑜起身,坐在对面的位置。
正欲给萧箜仪请脉,却见她手腕间没搁帕子,他下意识看向萧明珩。
萧明珩声音微沉,“把脉。”
他知道陈文瑜在犹豫什么。但事关萧箜仪的安危,萧明珩担心隔着帕子听脉象会听不仔细,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细节。
跟她的身体比起来,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陈文瑜连忙收回视线,“是。”
搭了会儿脉,陈文瑜拱手回禀,“回殿下,公主一切安好。”
“你确定?”萧明珩眉眼冷肃。
难道皇后叫昭昭过去,真的只是为了跟她叙旧?
“公主脉象平和有力,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还有一点陈文瑜没说。
许是解开了心结,最近一段时日不再受噩梦困扰,萧箜仪的体质也比从前更好了。
萧明珩暂且松了口气,“下去。”
等陈文瑜离开,萧箜仪靠着萧明珩的肩,仰头看向他,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我没事,我也懂医术,哪有那么容易中招。”
“没事就好。”萧明珩低头,下巴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仍有些隐隐的不安。
“今日在坤宁宫,只有你跟皇后两个人么?”
“还有阮贵妃。”说到这里,萧箜仪神色狐疑起来,“阮贵妃和皇后不是不对付吗?她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
“阮贵妃也在?”
萧箜仪点头,“嗯,我也正觉得奇怪呢。难道萧明睿和萧明朗联手了?”不然他们两个的生母怎会走得这么近?
想到这里,萧箜仪心里一紧,叮嘱道:“珩哥哥,你一定要小心,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萧明珩眉宇间笼上一层淡淡的忧色。
只是他担心的并非萧明睿萧明朗联手,而是他们会对萧箜仪下手。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他还需再派人继续盯着萧明睿和萧明朗的动向。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萧明珩掩好思绪,若无其事地说道。
坤宁宫发生的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就传遍了前朝和后宫。
听说明嘉公主甚至住进了落月殿。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
萧明珩身上赫然背负起了强占公主,挟持皇帝,狼子野心,独揽朝纲的许多骂名。
也有寥寥几个说萧箜仪妖女转世,惑乱皇室的传言,可不知为何,传言还未流传开便被压了下去,说出这些话的人无一例外都没了踪迹。
皇帝居住的太极宫已经完全被禁卫军把控,除了萧明珩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步。甚至有传言说,玉玺都已经落到了他手里,他一边挟持生父,一边把控朝政。
这次再加上强抢公主的罪名,往昔积累起来的好名声一夕之间全部倒塌。
可即便如此,如今三皇子被软禁,五皇子的实力又不足以跟萧明珩对抗,朝堂上支持七皇子的大臣还是占了压倒性的多数。
坤宁宫里,萧明朗正着急地跟皇后商议对策。
“母后,如今萧明珩行事愈发张狂,甚至假传圣旨,把京城的守备兵力都把控在自己手里。我们再不出手,怕是就晚了。”
现在能见到皇帝的只有萧明珩,皇命如何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萧明珩说皇帝把京城守备军交给他,拿出他自己写的圣旨,将领就只能乖乖把虎符奉上。
萧明珩说皇帝命他监国,朝臣便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萧明朗也曾想过闯进太极宫,可魏湛领禁卫军层层把守,以“皇上静养身体”为由,不准任何人靠近,否则便杀无赦。
魏湛那厮也是个狠角色,根本不管萧明朗的身份,但凡他向前半步,魏湛立刻便将寒芒乍现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没有半分犹豫畏惧。
萧明朗拿魏湛毫无办法,他见不到父皇的面,不知道父皇是不是真的下了这些圣旨,甚至不知道父皇还在不在世。
皇后阴狠地说道:“我们真是小看萧明珩了。没想到他平日里不声不响,到了关键时候出手这么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明珩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地控制了太极宫,也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皇城。
唯一不在萧明珩手里的兵力,就只有皇后母族的那队兵马。
萧明朗有些焦急地问道:“母后,要不要把软禁三皇子府的兵马先撤回来?”
“一旦撤回来,萧明睿就有了空闲,他身后有邑王的兵马,我们同样不是对手。况且,我们仅掌管了一队兵马司,总共不过数千人,也不可能跟守备军和禁卫军较量。”
萧明珩聪明就聪明在这里。皇上刚刚病倒,他立刻把萧明睿的身世告诉了萧明朗,让萧明朗以为这是个对付萧明睿的绝佳时机,头脑一热,就用自己的人把三皇子府围了起来。
如果他们现在撤回人马,萧明睿便有了喘息之机。如果不撤,他们唯一的兵力又被牵制着,无法做更多事,可谓是进退两难。
萧明朗在殿中踱步,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箜仪还在萧明珩手中,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早知道萧明珩怀着这样的念头,当初我就不该介绍箜仪跟他认识。”
皇后最见不得儿子为了女人犯傻,“你以为萧箜仪是被萧明珩抢走的?”
“不然还能是怎样?他们两个以前从未有过交集,箜仪妹妹怎么可能愿意跟他走?”
皇后嘲讽道:“那次萧箜仪来坤宁宫,她喊的那声‘珩哥哥’,我宫里的人可都听得真真的。”
“母后,我知道你一直对箜仪妹妹有意见,但如今她遭人胁迫,您为何到了这时候还要污蔑她?”
坤宁宫都是皇后的人,自然会向着皇后说话,萧明朗对这件事半个字都不信。
皇后被他气得头疼,让人把萧明朗赶了出去,这口气才顺畅下来。
她不让萧明朗撤回那队人马,其实还怀着另一个心思。
前些日子,阮贵妃主动找上门,跟她说了一件事。
若是此事成了,萧明珩身死,他们再对萧明睿下手,便能轻松坐收渔翁之利。只希望那香能快些起作用。
自从住进落月殿,萧箜仪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不用再受梅贵妃母子俩打扰,不必再早晚去给长辈请安,只需要待在殿中,不是养花养鱼,就是研读医书,还有萧明珩此前送给她的《奇巧天工录》。
萧明珩有许多事要做,有时候回来得早,可以陪她一起入睡。有时候忙到很晚,回来时就悄悄上床,将她拥进怀里。
落月殿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禁卫军,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可以说把萧箜仪保护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只鸟儿都不容易飞进来。
萧箜仪觉得萧明珩太过谨慎了,整日在外奔波的人是他,又不是她,按道理说萧明珩才更容易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此前有几次,萧明珩在外面遇到刺杀,身上还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萧箜仪最见不得他受伤,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心疼得眼眶泛红,最后还得他一个伤患反过来安慰她。
她让他把落月殿附近的人撤走一些,带在身边保护自己。
萧明珩却说,他真正的弱点在这里,必须要派最多的人守着,不然他在外面也不能安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所有勾心斗角,风起云涌都被挡在外面,萧箜仪安居在落月殿一隅,过着平淡宁静的日子,外面的一切争斗都波及不到她。
只是不知为何,她最近莫名变得嗜睡,总是容易困倦。
萧箜仪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时入冬日,天气寒凉,所以人才容易困乏。
直到有一次,她正在院子里捣鼓小水车,忽然闭上眼睛,身子往旁边倒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见萧明珩握着她的手,神色紧张地守在床前,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忍不住用力抱紧她,语气充满了后怕,“昭昭,你终于醒了。”
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手臂,连身躯都在轻颤。
萧箜仪有些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好像晕过去了。”
闻言,萧明珩眸光微暗,稍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他眼下有一片明显的青痕,唇色苍白,担忧地望着她,“昭昭,你睡了两日。”
“这么久吗?”萧箜仪诧异道。
她以为自己刚才只是昏迷了过去,很快就醒来了,怎么一下子睡了两天?
怪不得萧明珩的反应这么大。
“我可能是太累了。”萧箜仪扑进他怀里,不想让他担心,就出言安慰道:“珩哥哥,我的身体没什么不适,你别紧张。”
“好,我不紧张,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萧明珩嗓音沙哑,说话时声音难以自抑地发颤。
萧箜仪毫无征兆地陷入昏睡,连陈文瑜都查不出任何缘由,萧明珩怎么可能不紧张担心。
她醒来后,萧明珩又让陈文瑜过来请了次脉,依旧是脉象平和有力,身体没有任何损伤。
可若是没有损伤,好端端的怎会昏睡这么久?
萧明珩将外面的事情暂时交给赵景恪,他自己腾出更多时间,留在落月殿陪着萧箜仪,亲自照顾她。
自从那次以后,萧箜仪时不时就会昏睡。
有时是在用膳的时候,有时是在看书的时候,还有一次,她手里正拿着剪子剪灯芯,若不是萧明珩及时上前接住她,她差一点便会伤到自己。
她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最长的一次,睡了七日都没有醒来。
萧箜仪睡醒的时候,萧明珩依然守在床头,神色苍白憔悴,眼底遍布血丝。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用力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
过了会儿,萧箜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腕间,顺着手臂流淌下去。
她睡着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既没有做噩梦,也不会觉得时间难熬。
好像只是眨了下眼睛,醒来就是七日后了。
可是对于醒着的人来说,每一刻的等待都是煎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隔了没几日,萧箜仪又在跟萧明珩说话的时候,忽然闭眼睡了过去。
萧明珩及时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床上。
外面有人轻轻扣了扣窗。
自从萧箜仪变得嗜睡之后,萧明珩就不再允许旁人进来打搅,有事禀报站在外面敲窗便是。
萧明珩帮萧箜仪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
他走出寝殿,看见窗下站着的正是陈文瑜。
陈文瑜急匆匆地走上前,“殿下,公主殿下的症状,微臣已经有眉目了。”
他最近这段时日翻阅了无数古籍,总算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萧明珩原本冷恹的神色总算恢复了一丝神采,“她生了什么病?要如何医治?”
“公主殿下并非生病,而是中了西域的一种秘毒,名叫‘朝露’。中了这种毒并不会伤人心脉,只是会让人陷入昏睡。”
萧明珩忙问:“解毒需要哪些药材?”
陈文瑜不好说,将手里泛黄的古籍递了过去,“殿下,您还是自己看。”
这份古籍被焚于前朝一场大火,只剩残破不全的一部分,但就连这些残篇也是费尽许多力气才找寻到的。
萧明珩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强撑着干涩的眼,看向手里的书卷。
籍中记载,“朝露”自西域皇室流传出来,乃是一种异香,女子闻之便会在手腕上长出红痕,变得昏沉嗜睡。直至红痕颜色变成朱红,便会永远沉睡不醒。
若想解毒,只需内力强横的男子通过交/合将毒性渡到自己身体里。只是被渡了毒性以后,男子便会内力尽失,至多不过五……再往后便是被焚毁的黑色缺口,不知道后面写的是什么。
萧箜仪昏睡的时候,每日都是萧明珩亲自帮她清洗身子,自然知道她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这段时日以来,她手腕处的红痕颜色也的确在不断加深。
得知解毒之法如此简单,萧明珩当即便将古籍还给陈文瑜,正欲转身进殿。
陈文瑜急声唤住他:“殿下,您可是要亲自为公主殿下解毒?”
萧明珩停下脚步,冷淡地看向他。
“殿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您没了内力在身,恐怕会时时陷入危险之中。再者,我们也看不清‘五’后面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五年,五个月,还是五日,五个时辰。甚至,若只有五息……也不是不可能。”
西域鬼蜮毒物奇多,若是真不慎中了招,内力再高深的人也招架不住。
殿下为了夺位忍辱负重地谋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到了最后关头,若真的在这个时候中了毒,那才是真正的功亏一篑。
萧明珩沉思片刻,低声道:“把景恪叫来。”
“是。”
明面上看,如今的禁卫军统领叫魏湛,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宁远侯府的庶子,名赵景恪。
萧明珩派人救过赵景恪好友一命,从那以后,赵景恪就加入了昭镜司,成为萧明珩身边最为信任的帮手。
萧明珩将赵景恪请到了书房,单独与他商议了一下午。
入夜,月明星稀。
沐浴后,萧明珩穿着单薄的黑衣,走进明亮宽阔的殿中。
少女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睫紧闭,唇瓣淡粉,好似只是睡着了。
可她左手手腕处却有一道莲红色的细线,印在莹白的腕间,仿佛雪地里绽放的一线红梅。
颜色若是再加深下去,她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萧明珩合衣在她身旁躺下,轻轻将她圈进怀中,怜惜地蹭着她的侧脸和耳朵,低声唤她:“昭昭,昭昭。”
萧箜仪昏睡过去的时候,并非对外界全无反应。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原本不想理会的,可他锲而不舍,一声又一声,怎么都不肯放弃。
萧箜仪的意识渐渐清明,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认出是萧明珩的声音,心里想着他肯定有事情要跟自己说,萧箜仪努力与困倦对抗,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萧箜仪秀眸惺忪,半梦半醒,用气声轻轻喊了句:“珩哥哥。”
她虚弱地抓着他的衣襟,倒在他怀里。
萧明珩压下心口翻滚的疼,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哄:“昭昭,待会儿再睡,好吗?”
萧箜仪“唔”了声,过了几息才慢吞吞地回话:“好。”
有温热的气息轻轻落在她的脸颊,额头,最后含住了她的唇,小心翼翼地摩挲。
萧箜仪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水里,明明在用力呼吸,却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待她的脸颊因为缺氧而泛起酡红,这样的感觉就会短暂地消失片刻,可没过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萧明珩一边亲吻她,一边温声和她说话:“昭昭,你造出来的小水车,我让人拿给苏大人看过了,他说你做得很好,用于农田水利定然很有用。”
“你养的宫粉梅开花了,我让人将它移到了园子里,再过两年,就能长成一棵梅树了。”
在细细喘气的间隙,萧箜仪会轻轻“嗯”一声。
“昭昭,我知道你很困,再等等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萧明珩怕自己真的撑不过五息,也怕有些话再也来不及说给她听。
原本已经困乏地闭上了眼,听见他这么说,萧箜仪又重新睁开眼,迷迷蒙蒙地说道:“好。”
萧明珩抚着她的青丝,“昭昭,皇城已在我的掌控之下,只需最后一战,时局便能稳定下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就算明日你见不到我,景恪也会送你出宫,你可以回到苏大人身边,同你的家人在一起。”
“敢给你下毒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箜仪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可是眼皮似是有千斤重,她快要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萧箜仪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喊他:“哥、哥哥。”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萧明珩到底不忍心看她如此强撑。
他抚着她的青丝,俯身,轻吻她的眼皮,“昭昭,困了就睡一觉。”
萧箜仪紧绷的那根弦松开,不再强打精神,任由自己掉进漆黑静谧的深渊。
萧明珩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气息带着轻颤,湿润的液体落在她颈间,“昭昭,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觊觎你,欺辱你了。”
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总算是没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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