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悲凉的愚蠢

那段时间，他夜不归宿，喝个烂醉都是李俪陪着，在她这他感受到温暖，被在乎的滋味。

泡在她的温柔小意里，也在她的怂恿下，恶劣的念头如种子一样萌芽。

于是，季青山亲手策划一场车祸。

他亲手，杀死了他一见钟情的女人。

可没料到的是，季骁寒并没死。

他被老爷子接走，季青山也不敢再下手。

这一拖，季骁寒就已经完全踩到他头上。

不愧是季恽的儿子！

在清月死后，他的恨意也没能随之消失，当着季骁寒的面带着李俪在他和清月的婚纱上苟且，是他对季骁寒的报复。

从那之后，他对季骁寒不闻不问，也搬出待了十年的家，甚至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笑的是，季恽蠢到可怜，为了清月那个贱人到现在都没结婚，比他这个“爹”对季骁寒还要关照。

连家长会都是他去，越过他，却又不肯承认季骁寒是他亲生的，不是孬种是什么！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季青山掠过季骁寒，看向站在几步远的季恽，即便在风雪的遮挡中，那双眼睛怒火滔天，垂落在腿侧的拳头用力握到失去血色。

季恽对他的恨意比风雪还要浓，他咬牙切齿，“季青山，你怎么敢！”

“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清月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她被你强迫着困在婚姻的牢笼里，为你生下一子，过的生不如死的该是她才对，你凭什么害死她！”

“你最该死，我早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季恽夺过古鹤手里的刀，朝他砍来，愤怒的重量压的太深，这一刀从他耳边擦过，深埋进雪地里，“你还不配死，别脏了清月走过的路。”

季青山这样的人，就该被折磨到生不如死。

季青山瞧他这样，只觉得可笑，“季恽，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和清月在婚后还纠缠不清，给我戴了十年绿帽子，老子替你养了十年的亲儿子！可悲的不是我吗？你心疼清月，你怎么不早点陪她去死。”

“季青山，你信口雌黄！”

“阿寒是你和清月的亲生骨肉，你就算按时间都能推断出，你自己做的畜生事不记得吗，愚蠢的东西。”

季青山冷笑，指着满地的检测单，“我只信证据，谁知道你们背着我是不是早就苟且到一起。”

“再说，季骁寒是早产儿，身体还这么好，指不定就是清月怀上了，又爬上我的床，知道奶奶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让我成了接盘侠，你们可真是好算计！”

季恽气到呼吸不畅，“你个混账。”

一旁听到一场荒唐的季骁寒面色紧绷，“所以这些检查是谁给你的？”

“当然我家小俪。”

“她可不是清月，这么多年，无名无分跟着我，只是因为一个爱字。”

季骁寒只觉得他无比愚蠢，嘲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母亲是a型血，你也是，而我是o型血。”

“至于季恽，你猜猜，他又是什么血型？”

他冷眼看向地上的季青山，在等他开口的时候，冷冷吐音，像是在给他认为的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ab型”

“不可能，他分明也是a型。”

对上他的笃定，季青山快速否决，手摸到最近的一张检查单，季恽那栏明明就是a，和季骁寒确认是父子关系。

他咬牙切齿，“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你不是我儿子，为此没少跑机构，地上这些，不同医院的，无一不都证明你就是季恽亲生的！”

季骁寒随意扫了眼，雪花吹在眼前，模糊视野，他攥紧的拳陡然松开，继而钻入一只温暖的小手，他低头，窥见女孩眼睛里的担忧。

他握紧她的手，看向被何川按住跪在地上的季青山，沉声：

“我是谁生的不重要，季青山，你害死我妈，在今后的时光里，我要你日日夜夜跪着忏悔，享受病痛的折磨，一人一口唾沫的咒骂。”

远处有警笛声响起，季骁寒拿出一张皱巴泛黄的纸张，丢在他面前，“不止是你，我也怀疑过，可惜，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轻飘飘的纸张精准落在他膝盖前面，使他看的更清，扫过亲子鉴定的最后：【经DNA检验结果判定，季青山和季骁寒的亲权概率大于99.99%】

“不可能，这不可能。”

季青山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他看向神色慌张的李俪，朝她问话，“这是假的，你那份才是真的对不对？”

李俪眼神躲闪，心虚的样子让他怒火冲上头顶，“李俪，你故意算计我？”

他拼命挣脱开何川的桎梏，跌撞着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肩膀摇晃，“我和季骁寒到底是不是亲父子？”

“还有你给我清月和季恽苟且的照片，难道也是假的？”

事到临头，李俪说不出话，泣不成声，“青山，对不起，我当时只是被冲昏头，只是太爱你了，太想得到你了，清月有什么好，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要出生了...啊！”

“你个贱人！”

季青山躲开她的手，一脚踹上她的肚子，他杀红了眼，看着她身下流出的血也没止住脚步，眼里全是清月的模样，是她被鲜血覆盖的模样。

是他亲手害死了最爱的女人。

警察将疯狂的他按住，他狼狈地脸颊着地，看着地面那团血，嚎哭，“清月，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瞎了眼...”

他一遍遍道歉，为自己的罪行，和一念之差的荒唐。

李俪看着他，失神的捂着肚子，她能感受到什么正在流失，苦笑，“你真可悲。”

他可悲，她也是。

搏到最后，依旧一无所有。

雪花收敛在空中，一场埋藏已久的暴雨挤开阴云，大颗砸落滚下，掩掉每个人心中的悲戚，盖住悔恨的心痛。

坐上车，季骁寒沉默看向雨幕，季青山一行人被拷走接受调查，十七年前的意外案变成谋杀。

作案人杀害妻子的理由是：我以为她出轨了。

可实际上是：只是我以为。

多么无辜的女人。

如此悲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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