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高雄与“高雄”

朦朦胧胧中，高雄发现，自己好像在一片广袤无际的大海上航行着。
  低头一看，能看到前方的两座双联装舰炮在指着正前方，和长长尖尖的船首甲板。
  海水冰凉的触感和撞击自己的舰体掀起的水花，感觉是那么真实……
  等等……舰体？
  这下高雄才意识到，自己是以一艘战舰在海面上行驶的。
  而不出所料的是，这艘战舰正是“高雄”号。
  没有手脚，没有人类的形体，她的形体就是这艘冰冷的重巡洋舰。
  “怎么回事……”
  高雄有些错愕，她已经很久没有以舰船的本体作战了。
  成为META的她曾经也已经舍弃了自己的身份，奔波于塞壬的试验场和各个空间。
  如今她的本体舰船，却给她一阵名为陌生的不适感……
  不对……
  高雄猛然一惊，随即警戒起来。
  她们已经加入了天人……已经成为了高达尖兵才对！
  现在的情况很是奇怪，她好像附身在了这艘“高雄”号上面，漫无目的地向着远处航行着。
  这艘巨大的铁甲舰，仿佛成了束缚她的无形铁棺材。
  嘭——
  就在高雄在分析现状的时候，左舷远方忽然传来了什么爆炸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像是炮弹炸开的声音，更像是水雷爆炸的声音。
  而她的舰体自己有了反应，一阵离心力传来，整个高雄号舰体都向着左侧缓缓倾斜了些许角度。
  种种迹象表明，这艘战舰正在左满舵转弯，看来是想前往发生爆炸的地方探查什么。
  “不像是塞壬那些欺骗感官的东西……这种感觉…”
  高雄努力思考着那个感觉，但仿佛有着莫名的阻力，话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
  而在“高雄”号完成转向后，远处再次传来了一声更加巨大的爆炸，而且这一次，高雄看到了在海面上升起的巨大水柱。
  高雄号上的两座炮塔齐齐向右转向，锁定了水柱。
  而爆炸的水柱过后，高雄看到了一艘小型舰艇正在以全速脱离着后方的水柱，向着高雄的左前方远处劈波斩浪地行驶着。
  高雄定了定神，在那艘看起来像是扫雷艇的左侧吃水线上看到了几个重樱字眼：
  “新生…丸号？”
  吼——
  正在高雄疑惑时，一声不像是任何已知生物的巨大吼声在耳畔响起。
  响声震耳欲聋，难以想象是哪种庞然大物才会发出这种骇人的吼叫。
  就在水柱消失之处，一个庞然大物像是海中升起的巨大山峰，带着翻滚的波涛，从海面上直立起了黝黑而粗糙的骇人体型。
  高雄呼吸不由地一滞。
  这是什么怪物！？
  只见那只神似恐龙的巨大生物举起自己狰狞的脑袋，那双冰冷的兽瞳死死盯住那一艘正在逃窜的“新生丸”号。
  短小却异常强壮的前肢，长长的脖子，背后高耸的尖锐背鳍……
  完完全全不是一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
  吼——
  巨大的身躯在水中却异常迅速，已经追上了眼前的扫雷艇，发出巨大的吼叫，仿佛就要将眼前的小船给吞掉。
  而就在这时，高雄面前的两座双联装舰炮齐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甲板上瞬间黑烟弥漫。
  高雄号开火了！
  灼热的炮弹带着呼啸砸到那个巨大不明生物身上，有一发打偏，爆炸和怒吼在响彻整个海面。
  那只奇怪的恐龙在烟雾中嘶吼着踉跄了一阵，似乎被这一击打得吃痛不已。
  转而那道凶恶的兽瞳径直盯上了高雄的方位。
  高雄顿感不妙，但也没有惊慌失措。
  她只感到那个恐龙的危险气息，还在节节拔高！
  嗡嗡嗡——
  某种高能物质凝聚的声音传来，那个巨大生物的背鳍居然自下而上亮起了耀眼的幽蓝光芒，仿佛核核裂变一般。
  那个生物将自己的大脑袋一抬，嘴里亮起了耀眼的白光，目光直直锁定高雄号。
  砰砰砰——
  舰炮再次发出怒吼，几枚炮弹再次离膛而出。
  咕呜——噗！
  而那个怪物凝聚到极点的光芒直接喷涌而出，化为极速的光柱扫爆了空中的炮弹，向着高雄轰来！
  她的视野里尽是无边而刺眼的光芒！
  嘭咚！噌——
  “呃…！”
  俏脸被汗湿的高雄猛然睁开眼，猛地将怀中抱着的剑拔出一半，露出了雪白锋利的剑身，惊醒了一旁躺病床的皇家方舟。
  看见高雄对着空气拔出半截刀刃，皇家方舟一惊。
  “我的圣母玛利亚啊！咋啦咋啦？？！”
  拔剑四顾心茫然，香汗沾湿的刘海一甩，露出了高雄惊魂未定的杏眼。
  “……做了噩梦…不用在意。”
  啪嗒。
  剑重新收回剑鞘，高雄缓缓坐在皇家方舟对面的病床上，单手揉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起来了，她来看望皇家方舟时，跪坐在地上靠着病床睡着了。
  奇怪的梦……自从她变成META以后，就从来没有梦了。

  那都是幻觉和虚假的东西……
  “高雄……你最近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看着高雄心事重重的样子，状态还十分不好，皇家方舟一阵担心。
  皇家方舟其实已经完全痊愈了，企业的任务其实她也想去，但被布里姐妹给拦下来了。
  因为她的德天使还在最后的检测工序，还不能出战。
  无可奈何，皇家方舟对于幼小的孩子有着无限的包容，只得乖巧地再次躺上病床，流着鼻血发霉。
  也许她也应该好好地歇一会了。
  与之相反的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高雄好像茶饭不思，独来独往，脸上更加面瘫了，好像生病了一样。
  海伦娜也就没有叫上她去出任务。
  高雄无神地看着顶上的天花板，紧了紧手中的剑，低声说道：
  “皇家方舟……高雄这个名字，真的有意义吗？”
  “嗯？为什么会那么问？”皇家方舟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抱歉，是我唐突了…你休息吧。”
  高雄低下头，缓缓起身，说着平淡无味的话语，向着病房的门走去。
  “诶？等等！”
  还没等皇家方舟挽留，高雄就消失在了病房的门口。
  抬起的手慢慢垂下，随即又收回在自己面前张开。
  皇家方舟看着自己带着半指手套的手掌，当初就是这一只手遭到重创的。
  “意义…我们名字的意义吗？”
  皇家方舟嚅嗫着，缓缓将痊愈的手握成拳头。
  ……
  而在走廊中，形单影只的高雄理理自己有些乱的领口，想要重新整理状态。
  但当她无论怎么调整，总感觉领口子扎人，索性不弄了。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走廊里，十分安静的走廊让高雄脑海那几个字眼越发清晰：
  战争的兵器……实验体……替代品……名字……没有意义的代号……
  接着是一幕幕图像在走马观花：破碎成渣的世界……无数战死的同胞……那个死都在笑着的男人……梦中毁灭自己的死亡白光……海底冰凉的海水……正在微笑的可染……嗯？
  高雄微微一顿，俏脸闪过一丝疑惑，正在迈着的黑丝长腿收了回来。
  可染？
  为什么……
  他何时……进入了我的脑海？
  ……
  “阿嚏——”
  可染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用手挠挠鼻子，满脸疑惑。
  哪个小妮子又惦记我了？
  没办法，经过那么折腾，可染也是没有了睡觉的想法，而开始在月夜下，边看着残月边思考着人生。
  视线下移，只见可染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斗拱的主梁上，做沉思状。
  万籁俱寂，只有月夜微凉的晚风拂过。
  这给了可染最好的环境去沉思。
  “为什么...为什么我拥有G穿越者的身份，又同时拥有海伦娜记忆中那个指挥官的身份……但我又是土生土长的蓝星人……”
  可染感觉十分费解。
  难不成他曾经演了真人版三生三世？？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灵魂这个东西，可染在这个世界已经见识过很多它的神奇之处了。
  但最让人奇怪的是，可染拥有完整记忆的，却只有蓝星一个。
  G穿越者有着零星完全没有头绪的印象，而指挥官的记忆则完全是一片空白，只能从海伦娜她们身上捕风捉影，寻找那逝去的熟悉感……
  邪乎...真邪乎……
  想到这，可染不由得脊背发凉。
  他甚至觉得是某种无法想象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在操控着他的轨迹，左右着他的记忆。
  而晴朗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都像是在窥探着他的眼睛。
  可染现在知道，大刘老师说的，那种对于宇宙的恐惧了。
  滴滴滴——
  正在可染阴谋论发作，意淫着那些连三国演义都读不明白的脱水人隐藏在黑洞中的舰队攻打碧蓝航线不拉不拉滴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一通时，可染的通讯响了起来。
  那么晚了，会是谁呢？
  “指...指挥官喵？”
  可染听出来了，这是那个自家的那个小奸...呃，小绿猫猫。
  “明石？有什么事吗？”
  “指挥官...刚刚明石检查改造资料的时候，发生了不得了的状况喵！现在还在变化喵！”
  明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和急切，可染从屋顶上站了起来，问道:
  “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指挥官...还是您自己来看吧，明石...明石也不明白喵...”
  可染感觉也有些蹊跷，MS的改造出状况了？
  这可不能大意啊，MS的后续改造可是天人增强实力的必由之路，是战略目标。
  而且……
  看了看空中仍然闪着的点点星光，和那时候感受到的东西，可染觉得是时候进行天人的“大跃进”了。
  “明石，随时记录情况，我马上过来...”
  可染知道明石在哪，存有新开发的改造数据的资料库还在永恒号上，那么明石一定在那里。

  “...好的喵...”
  得到明石的回复后，可染便断开了通讯，同时举起自己的一只手。
  嗡...
  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出现一个传送门，可染慢慢走了进去，消失在了屋顶。
  夜，仍然深沉。
  ……
  “...净化者...你临时脱逃不说，居然还拿织梦者大人来作掩饰...么……”
  观察者躺在自己舰装上，像个慵懒的少女，不安分的小脚踩着自己的柔软触手，面带戏谑地看着眼前被自己牢牢捆住的净化者。
  一只只灵活的触手在净化者苍白滑嫩的小脸上来回抚摸，像是章鱼在戏弄着到手的猎物。
  “不...不是啊！织梦者大人说是有急事就把我紧急召回了，然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来威胁我什么的，净化亲我感觉差点就被杀掉了！好恐怖好恐怖……”
  小脸被戳得形变的净化者心有余悸地说着，回忆起零的表情又是娇躯一颤，那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真诚。
  不像是演的……
  观察者的思考模块得出了那么一个结论。
  织梦者...究竟在干什么。
  虽然奇怪，但观察者也没有去探知上面指挥层的意思。
  作为塞壬的好员工，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哼...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一下吧，净化者。”
  “呜啊——”
  观察者在空中松开了净化者，猝不及防的净化者直接从空中掉了下去，一条双髻鲨飞了过来，精准咬住了净化者的衣领，净化者像个布偶似的被自己舰装挂在了空中。
  “一边凉快去，不要影响我进行工作，这次作战的数据可真是不少呢……”
  观察者不再管净化者，向着自己的工作台走去。
  天人的高能量炮击，那艘粉红的战舰，尤其是最后出现的那两台泛着神秘绿光的机体……
  观察者明白，那已经脱离了一般科技的范畴，已经涉及到未知领域的东西了。
  得赶快将这个数据上传到数据中枢……
  “那个...观察者？”
  净化者戳着手指，有些犹豫地说道。
  “嗯...？”
  观察者很不爽得扭头看向净化者，似乎很不爽她打扰自己工作。
  “咦...！？”净化者吓得退后一步，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个...织梦者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听到这，观察者才收回自己冰冷的小脸，重新带着笑容回到净化者面前，蠕动着触手。
  “什么东西？”
  “在我舰装里面...你自己看吧，我先溜...啊不不不，我先去忙别的了！再见！”
  将自己舰装招呼过来后，净化者便慌不择路地向着外面跑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观察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个思考模块欠缺的工具人罢了，看向面前的双髻鲨，观察者伸出自己的触手，而触手尖端出现了一个插口，连接上了净化者的舰装。
  刚一连上，净化者就眉头一皱。
  “净化者这个家伙...舰装里面都是些什么冗余的东西？”
  粗略看了一下，里面有数不清的游戏，奇怪的歌曲，电影，动画等等，浩如烟海。
  占用那么多内存，难怪净化者那家伙的脑回路那么迟钝……
  将净化者舰装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过滤掉，只检索最新创建的数据，观察者才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名为【TB计划】数据，里面包含了一个人工智能的完整人格数据，和执行计划。
  而观察者看着那个和织梦者有八分相似的人工智能的形象【TB】，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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