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雾藏大凶

上师爽朗的大笑了两声，“我若是怕，就不会说了，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第一你没有那个坏心，第二你没那个本事。”说罢径自走了。

        卫楠惜看着上师离开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自己一定是见过的。

        不过三五日的工夫，卫楠惜已经康复如初，这边陲小客栈的服务很到位，每日三餐也别样的爽口。

        这一日，卯时初刻天未明，卫楠惜便起了床来，简单收拾了行囊准备退店离开，出了房门只觉得周身安静的有些不寻常，他走到楼梯口向下探出头看了一眼楼下的大堂，大堂里有些昏暗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动静，柜台处隐约有个黑影伏在案上，大约是守店的小二哥睡着了。

        卫楠惜理了理衣服走下楼梯，清脆的脚步声吵醒了守店的小二，他站在柜台后面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客官，您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是啊。”卫楠惜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柜台上，“帮我算算这几日一共花销多少。”

        小二揉了揉眼睛，“公子打算结账？”随口问着双手开始扒拉算盘，“一共是三两五钱银子。”抬眼看了看那片金叶子咧嘴笑了笑，然后捡起来颠了颠，“您这枚金子怕也有个四五两呢，您稍等我给您称一下，然后换成银子。”说罢开始擦亮眼睛忙活起来。

        等着他算账的工夫，天渐渐地亮了，一股凉气透过两扇门的缝隙钻了进来，让卫楠惜猛然一凛，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却发现屋内不知何时竟弥漫起一层红色的雾气来。

        卫楠惜连忙打开店门走了出去。“公子，您的钱还没算完呢。”身后传来店小二的叫声，卫楠惜回头匆忙道，“不算了，我还要继续住店，余下的钱算作日后的房钱吧。”说罢抬脚迈了出去。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到处弥漫着一股红色的薄雾，空气中带着些许的血腥气，卫楠惜感觉到一股杀气淡淡地凝聚在周围，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监视着这座城，肃杀的氛围令他有些压抑。

        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卫楠惜双手揉了揉眼睛，在一株琼树下站定了，开始用师父交给他的术法窥探这血雾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作祟。然而阴阳秘术却无法窥测到任何东西，他有些不明白，忽而脑海中跳出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他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对了，那个人或许知道什么。”收起术法时，眼前的血雾已经浓的化不开，竟连对面之物也无法分辨了。

        “异域之地所有反常皆是一叶障目，唯心不可欺也。”师父的话忽然在耳边浮现出来，卫楠惜点了点头闭上双目，凭借着脑海中对道路的记忆，一路向城主之家而去，这雪幽城遇到了这样不同寻常的异事，想必那个所谓的“昨天”上师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吧，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如何破除这些血雾。

        耳边有轻微的声响流过，像是落雪划破空气的声音，卫楠惜知道那是血雾弥散的声音，它们就像是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的四面席卷而来，令人猝不及防也无法阻挡。

        十五，十四，十三……

        卫楠惜始终闭着双目，心中默默地倒数，待到数完所有数目他的脚也停了下来。感觉到身前似乎站了一个身材魁梧之人，他睁开了双目。

        “你很准时。”黑衣人声线苍凉地说了一句。他似乎算准了卫楠惜何时会来。

        “这么说你知道我要来，很好。”卫楠惜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黑衣人放眼望去，只见整座雪幽城几乎都隐没在一片殷红的血雾之中了，这座城被一股血腥之气笼罩着，涌动着不安的元素。“你可曾听说过白附琉璃盏？”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白附琉璃盏……”卫楠惜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神器的资料，他记得师父许多年前曾说起过。

        “天弘元年，乙亥年有妖下界霍乱人间，释放血色妖气，天地间混沌，不辩日夜，妖兽趁乱摧残生灵，置人间于水深火热，犹如炼狱。然穷尽慈悲圣界众仙圣之法力不能尽除妖魔，后有灵童，手持白附琉璃立于九天启明之地，用尽其力催动神器才将妖兽血雾尽收，至此众圣神齐心合力铲除妖兽……”黑衣男子淡然讲述着，“只可惜，那白附琉璃并非普通仙品神器，也再无踪迹可寻。”

        卫楠惜一愣重复问道，“再无踪迹可寻，先生此话何意？”

        “那本是玲珑世界的镇世之宝，种种机缘现世，又被有心机之人计算，却最终跟着它的小主人遁世而去，如今再无踪迹可寻。”他说完叹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这眼前的血雾便无法可解？”卫楠惜有些懊恼，“这血雾的来源究竟是哪里，先生可有判断？”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容我详查一番吧，城主大人恐怕还不知道此事。我得去城主大人的寝殿看一眼。”说着转身向前方走去。

        卫楠惜跟在他身后，他想看看他们究竟要怎样解决这件事情，如果有需要，自己也愿意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

        黑衣人知道他跟在身后，不时的跟他说上一两句话，多是有关这座小城的，“你大约不知道，五十年前雪幽城也曾经历过一些劫难，上一次大家都很顺利的活了下来，那么这一次也必然不会有事的。海神会保佑大家的。”

        海神？卫楠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十余年前他笑得格外温和对他说，我可以送你去东海归墟拜师学艺……

        “你笑什么？”黑衣人觉察到他脸上的笑意回头问道，“你不相信，还是从不敬仰海神？”这一问句显得有些冰冷。

        卫楠惜急忙收住笑，“我没有不相信，海神禺疆确实很厉害，我在年少的时候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哦？”男子回过头来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竟然还见过海神禺疆，你觉得那是怎样的一位上神？”

        不知为何此时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让卫楠惜想起那个有些傲气的海神来，他想了想笑道，“时隔多年了记不得了。不过我只记得他法力通天。”

        黑衣人没再说话，眼神中一闪而过一股得意之色，随即他又镇定下来，轻咳了两声说道：“你的小伙子说的不错，海神定然是法力无边的，否则又怎能护佑世人周全？”

        卫楠惜笑笑点头称是，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拍了几句禺疆的马屁，直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方才停了嘴。

        血色的雾气更加的浓厚了，几乎对面不见人。两人转过几道弯后，来到了城主的门前，黑衣人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进来吧上师大人。”

        黑衣人推门进去了，卫楠惜紧随其后。

        外面虽然有血色的雾气但是天光大亮，而城主的房间内却没有一丝光亮，昏暗的如同黑夜。卫楠惜警觉地四下观察着，发现窗前的帘幕竟是玄色厚重的麻布而至似乎刻意为了遮挡光线。

        黑衣人抬手一挥桌上烛台内的蜡烛便点燃了，火苗跳跃着闪烁出一片昏黄的光，“大人，今日城内出现了大量的血雾，此事您看该如何处理？”

        房间最内侧的床榻上城主歪着闭目养神，仿佛早已预料到了听了黑衣人的话，此时并没有一丝的诧异，他缓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上师思虑着办吧，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对此无能为力。”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黑衣人听了此话上前跪拜下来，“多谢城主大人对在下的信任，必不辱没大人的交托。”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卫楠惜不明白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黑衣人要走自己也跟着要出门，然而走到门口时忽听身后一声苍凉的召唤：“年轻人，你先等等。”

        卫楠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您在喊我吗？”

        老人的满头白发在昏黄的烛光里格外瞩目，他点了点头，“就是你。你过来。”

        卫楠惜不愿弗老人心意便顺从地走了过去，“您有何吩咐？”

        老人弯着腰从床下翻找了半日，然后拉出一口玄铁箱子来，那口箱子很重的样子，老人搬出它后便累的气喘吁吁，他忙靠在被子上喘了半日，“老了不中用了，你把箱子打开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卫楠惜心头不解，却依然按照老人的意思走上前来，那口箱子已经锈迹斑斑，看上去年代久远，箱子被一把铜锁锁住了，铜锁之处泛着绿色的铜锈，卫楠惜伸手握住那把铜锁猛然用力一拉，那铜锁便被拉开了。他掀开箱子来却见里面还有一口沉香木的小木箱，于是将木箱取了出来颠了颠不是很重，交到老人手上，“您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人将木箱抱在怀里，笑得一脸得意，“这是宝贝，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说着他将木箱擦拭了一番，准备打开时他看向卫楠惜神秘地问道，“你听说过沐风吗？”

        “沐风，是什么？”卫楠惜显然没有听过，“听起来倒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说的不错，它确实是个人的名字，那人叫韩沐风，曾是归墟瀛洲最著名的铸剑师。但是我所说的沐风并不是他，而是他铸就的最后也是最好、最神的一把剑，今天我就将这把剑赠与你。”老人说完打开了木箱子，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瞬间便从木箱子内冲了出来，直飞云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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