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截杀

“多则一七，少则三日。”杨易回答。

        袁凯沉吟片刻，然后自怀中掏出那个罗盘，托在掌中：“两日，后天的正午，我需要知道答案，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杨易显得颇是为难，搓了搓手道：“两日实在有些勉强，能不能……”说到这儿看到袁凯陡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连忙改口道：“是是，小可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大人所托。”

        袁凯点了点头，吩咐三个兵士看押着杨易留下来勘察，他则带着其他兵士押着那帮算命先生返回凉州城去向王复报告。

        武阳城中。

        众将正在县衙正堂商议此次的截杀计划，关键议题就是谁来带兵以及在何处埋伏。

        关于带兵人选，原本元戎是想让元昊坐镇北门，元二和自己率兵分两路拦截。但元昊表示中军之帅不可轻易以身犯险，所以力主元戎坐镇北门，而由自己去拦截王复。

        两人僵持不下，梁师爷便出来打圆场：“我观武阳北门外的地形，平坦开阔，有三条主要道路通往外界。虽说凉州位于武阳东面，王复从西面进军的可能性小，但也不得不防范。不如让元大人去守西面，元公子守中路，二公子则守东面。”

        元昊凝眉：“如此一来，武阳城内该由何人驻守？”

        梁师爷指指自己：“如果各位信得过我，老朽可代为暂守县城。只不过，老朽年迈体弱，万一王复不走寻常路，从其他地方攻击县城，那老朽只好与城俱亡了。”

        元戎哈哈笑着摇头：“不会不会。武阳这地形，除了北面，其他都是山，王复怎么进得来？”

        梁师爷轻轻说道：“莫非大人忘了我们之前所商议的，封锁北面之后武阳如何与外界通商的问题？既然可以通商，那么分批进来一支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元戎已是有些迟疑，但仍是反驳道：“要偷袭武阳，三两百人可不行。几百上千的军队进来，我们不可能不察觉。”

        梁师爷还是轻声细语：“老朽刚刚已经说过了，可以分批进来。如果敌人再加以伪装，或者趁着黑夜偷渡，我们又从哪里去察觉呢？”

        元戎心中大震，其他人也是变了脸色，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元戎出声道：“师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便驻守城中，东路元二，中路元昊，西路元诚，由元昊前场指挥。”

        众人应令，各自回去准备。

        深夜，武阳城北门外。

        约莫三五个人影趴在草丛中，借着朦胧的月光观察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一个人轻声问道：“你确定凉州王墓就在那片树林下？”

        另一个和缓的声音回答道：“大人，小可这两日反复测算，不会错的。”

        前一人又问道：“那你可能找到墓门？”

        后一人回道：“也是巧，我在勘察的时候误入了元戎军挖的壕沟，意外发现其中一条壕沟居然正与古墓走势平行，而且据我探测，距离古墓侧壁不足三尺。从此处横向挖掘，最为合适。”

        前一人语气中带上了喜悦：“果真如此？看来是天助我军啊。我们这就回去报告将军，商议挖掘事宜。”

        说着带头往东奔去，趁着夜色很快消失了踪影。

        第二天，在凉州通往武阳的大道上，人明显地多了起来，挑箩背筐的农夫，赶车负货的商人，络绎不绝地走在大道上。

        关口检查的士兵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件，便一一放行了。待到离开关口一段距离，这些原本三三两两散乱的人群已经悄悄地积聚起来，走出来了隐约的队形。等到了离武阳北门不远的树林，众人又分散开来，三三两两地走入树林里去了。奇怪的是，他们只见进去，许久都不见出来。

        直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树林里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一队人悄悄走出树林，往不远处的壕沟走去。不久壕沟处就响起了泥土落地的沙沙声。

        而凉州城此时也奔出大队人马，兵士们手中都举着火把，整个队伍宛如一条火龙，从凉州城蜿蜒而出，直奔武阳县城而来。

        林晚此时跟着梁师爷坐在北门城楼上，静静观察着远处城楼下壕沟里那队忙活的人们。

        夜色下林晚递给梁师爷一杯热茶：“师父，喝点茶暖暖身子。”

        梁师爷低声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林晚嘿嘿一笑：“做人要学会享受生活嘛。这春夜还是有点冷，来一杯暖呼呼的热茶，别提多美了。若不是怕耽误事，我就拿一壶酒过来了。”

        梁师爷伸手过来，作势要敲她：“尽知道耍小聪明。今夜形势如此微妙，还不睁大眼睛多看多学着点。”

        林晚表示不解：“师父，今晚是我们设计圈套让王复来钻，敌在明我在暗，形势对于我们一片大好啊，你怎么就说形势微妙了呢？”

        梁师爷冷哼一声：“形势一片大好？你这心可是真大啊。我问你，王复为何可以久占凉州城，官军和其他义军均不敢攻打他？”

        林晚摇头：“大概是因为他势力大？”

        “不错。凉州城高墙厚难以攻打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加主要的原因是王复这个人阴险毒辣诡计多端，而且实力雄厚远胜其他义军，在这凉州附近，无人敢正面单挑他。此次虽说是我们主动设计他，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将计就计想出其他诡计？就算王复相信了我们给他的信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真的能够保证拦截下他的盗墓团队，同时还能抵挡住外围王复大军的攻击？战场上计谋固然是一个方面，但实力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

        林晚表示不服：“历史上不是有很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吗？如果按照师父您的说法，岂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完全没有可能了？”

        梁师爷摇摇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如果双方实力相差不过分悬殊，加上一些计谋和工具的运用，是可以做到以弱胜强的。我只是担忧，我们目前的境况，并没有必胜的万全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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