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梅山山区内原本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被开发起来，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原始山区，丝毫没有人类经过的痕迹。

        守卫军显然也无意破坏这份安宁，只在远离世界巨树的梅山脚下搭建了一个只供巡逻小队休息的简易营地。

        之前巡守这里的是第三支队第四小队，在奔雷他们到来之后，第四小队的队长雪人过来跟他们交接工作。

        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在同龄女性中只能说是中等。她肩膀厚实，肌肉明显，看上去像是能够一拳锤死个刘寐。

        “虽然没有办法和世界巨树直接交流，但是我们慢慢地总结出了一些相处的方法。”雪人道，“它喜欢安静，但是也不讨厌和人相处。我们会尽量避免打扰到它，所以巡逻的路线划定得……比较远。”

        她说着，将他们队伍的巡逻路线图投映出来。

        刘寐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对比了下莫逢烟的规划图——除了都要去世界巨树脚下看一眼之外，几乎没有重叠的路线。雪人他们的队伍路线几乎包括了整座梅山那么远，巡防一圈少说要多走出两倍的路程。

        “这个……”光看看都觉得脚疼，刘寐把后半句话吞回去，怯生生地看着雪人，“不能商量商量吗？”

        雪人眉毛一挑：“新来的？这么吃不了苦？”

        刘寐辩解：“不是，我是觉得这个会不会效率有点低……”声音在雪人的注视下越来越低。

        “你知道世界巨树有多危险吗？”雪人还算耐心，“之前上课，老师有跟你讲过高度危害的结合生物的危害范围吗？”

        “讲过，”刘寐老老实实回答，“危害范围可达到一座国际大都市的面积范围。”

        “你觉得那种情况下，结合生物突然发难，你离得多远能跑掉？”

        刘寐不太确定地说：“开车的话……半座城？”

        “高度危害结合生物的划定范围在叠加值2500至3000之间，而世界巨树，上一次测定的叠加值是3774，已经达到了极度危害的程度。”雪人道，“如果它突然袭击你们，你觉得你隔得多远能跑掉。”

        “……”刘寐想了想，发自内心地回答，“那不如给我个痛快。”

        雪人笑了下，对奔雷说：“给他多配点一击致命的武器吧。”

        “新人，见笑了。”奔雷不以为意，“巡防人员换班，是不是要去世界巨树那边打个招呼？”

        “最好是这样。”

        山路崎岖，他们只能步行进山。虽然现在的运输车辆都是悬浮式的，对于路面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了，但是山间茂密的树木限制了他们的行进方式。

        刘寐走了一半就半死不活的了：“狗姐，狗姐……我们还有多远要走？”

        野狗看了一眼路程图，报了个公里数给他。

        “……”刘寐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他眉头微蹙地看着野狗，“狗姐，我要是晕倒了，你会温柔地把我抱起来吗？”

        野狗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好说话。”

        “我已经在想，什么样的姿势才能保证我倒下去的时候不被这些植物划伤我的脸了。”刘寐苦哈哈地说，“我的脚已经不归我管了，我现在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的……”

        野狗瞥他一眼：“你训练偷懒了。”肯定语气。

        “我没有！”刘寐委屈，“我之前的训练都是三公里为单位的，这都走出去五公里多了，我不适应不是很正常的嘛！”

        野狗选择性听取：“回去给你加量。”

        “狗姐！你不爱我了！”

        野狗根本不理他。

        莫逢烟在旁边看着，小声感叹：“概率，你和野狗姐姐的关系真好呀。”

        这话刘寐爱听，他连忙科普自己和狗姐之间的相识相知过程：“我跟狗姐特别有缘分，在还没搭档的时候，我们就遇见了，她在向日葵花田里休息，我误入那座小花园，她就从花田里站起来跟我说话……”

        “他被猛回头吓到了，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一个劲让我出来。”野狗就比较实事求是，“我午睡没了。”

        秦粟点头附和：“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莫逢烟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刘寐全当没听到，继续用梦幻的回忆语气说道：“后来，搭档选拔，赵佑佑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要给我选个美女搭档，结果搞得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色鬼，五个候选人跑了一半。”

        秦粟跳过提出疑问的部分，直接摆事实讲道理：“你的立体投映装置，每天都是不同的美女。”

        刘寐继续装聋：“只有狗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还是肯抛下成见来见一见我，再做决定。”

        在旁边听了全过程的雪人：“所以你还是选了个最好看的搭档。”

        莫逢烟把手挡在脸前，干咳几声，然后点评：“这也是一种缘分。”

        “看看，这才是会聊天的人。”刘寐大加赞赏，“你们能不能不拆我台，走路累了聊会儿天怎么了！不说话闷头行进不怕犯困吗！”

        始终没说话的奔雷和战士：“……”

        “你可以说点靠谱的，”秦粟深知刘寐本性，“或者编得不那么离奇也可以。”

        “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刘寐噘嘴，“生活本来是枯燥无味的，但是我们的情绪和想象可以为它着色添香，这样的人生才有乐趣可言。”

        秦粟一个搞金融的，基本上是和浪漫绝缘的：“这种事情，可以但是没必要。”

        “所以你的人生才那么乏味可陈。”刘寐点评完，转头对莫逢烟继续说，“我继续给你讲啊，我刚到之前的队伍里时候……”

        刘寐在聊天之前一个劲儿的喊累，聊上之后却是劲头十足，不知不觉就跟着队伍走到了世界巨树的脚下。

        野狗看着自己的搭档，有点怀疑这个人的内置发电机是不是接在嘴上了。

        当他们终于看到那颗巨大的参天大树，刘寐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停下了。

        那棵树有多高呢？

        在刘寐的眼中，它高大得树冠几乎覆盖到了四周的山体之上。这一片山，就是它的领地，这里的每一缕阳光，每一滴雨露，都要在它的准许之下，才能够从它的枝叶之间落下。对于其他生物而言，想要生活在这里，都需要这颗巨树领主的恩赐。

        人类对于它来说，渺小得和一只兔子、一片落叶没有任何区别。

        站在这里，你不仅觉得敬畏、神奇，更会不可抑制的感到恐惧。

        就像是面对深海，像是面对宇宙，像是面对未知的自我。

        刘寐懂得了雪人的恐惧从何而来。

        “就在这里吧。”雪人拦住第一小队的众人，“这个距离，它听得见。”

        说完，她转过头，对着巨树道：“巨树，这些是接替我们巡逻四周山区的人。”

        刘寐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从巨树那里传来——他惊得瞪大了眼：妈妈！我真的能听懂树说话！！！

        奔雷小声问刘寐：“能听到吗？”

        刘寐一副“震撼我全家”的表情点了头：“能听到。”

        虽然听到的比起话语更像是加密信号，但是他好像自带破译器。

        奔雷点点头，扬声道：“巨树，你好，我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我们的队伍里有一个人或许能够跟你直接对话，你愿意跟我们聊一聊吗？”

        刘寐歪着脑袋听了会儿。

        全队人连带着雪人都看着刘寐，雪人惊奇不已：“这就是前段时间突然发现的那个能够心灵感应的结合者？原来不是在十六支队吗？怎么跑到你们这里了？”

        “调过来了。”奔雷随口道。

        雪人看看奔雷身边的一群生面孔，识趣的没有再问。

        刘寐还在歪着脑袋听。

        莫逢烟两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能听到么？它说了什么？有没有开心或者不开心？”

        刘寐听得皱起了眉头。

        奔雷也皱起眉头：“怎么，巨树心情不好吗？”

        刘寐听得脸皱成了一团。

        野狗看了看来路，调整了一下个人状态，保证随时可以扛起搭档跑路。

        秦粟一语道破：“别装样子了，听到还是没听到？说话。”

        “哎呀我在努力听嘛……”刘寐扁扁嘴巴，满脸写着不乐意，“我很努力了，但是巨树好像睡着了。”

        莫逢烟一脸失望：“怎么就现在这一会儿睡着了呢……”

        奔雷看上去像是要打人了。

        野狗看着刘寐，欲言又止。

        刘寐总觉得狗姐下一秒又要说换人的话了，连忙补救道：“我之前真的听到了巨树在说话，大概意思就是‘知道了’之类的意念传递过来。”

        谁能想到答应一声之后它就睡了呢！这个也不怪我啊！

        莫逢烟看着巨树，语气颇为惋惜：“要是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它醒着就好了……真想听听巨树眼中的我们是什么样子呀。”

        奔雷却是有了新的想法：“法师，你的能力能不能让它醒过来？”

        刘寐看着秦粟，颇为惊奇：“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室友你那么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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