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管

赫尔南德斯家族的办公大楼。

        “塞缪尔，我们现在的情况有多糟？”奥斯丁看着对面有些憔悴的塞缪尔。

        塞缪尔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一直精神抖擞。能让塞缪尔露出疲态，这是奥斯丁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的。

        “我们的地下赌场、俱乐部从昨天到今天一共被查封了7间、被砸了5间。还有一些人也趁乱投靠了路易斯，少数投靠詹姆士。”塞缪尔把一份地图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说，“画了红圈的是被查封的，打了红叉的是被砸的。”

        “都是在靠近路易斯家族的地盘上出的事。看来卡梅伦·路易斯并没有隐藏他的意图。”奥斯丁愤恨地说。

        “这些出事的都是外人比较熟悉的，最先从这里下手也难免。”塞缪尔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他还会有别的动作？”

        塞缪尔说：“当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肯定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奥斯丁想了想，问：“那么接下来他会从哪里下手？我们该做些什么准备？”

        “这样想不对。”塞缪尔坐回椅子上，说，“前面是路易斯用有意算我们的无意，他当然占尽先机。如果我们现在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么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变被动为主动，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他现在不就急着找出我们的据点，然后一一捣毁吗？”

        奥斯丁有所领悟，点头说：“我们主动送他几个，把他引出来。”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两天我们先把所有的活动都取消了，等把亚历山大和安德鲁好好安葬了再说。”

        奥斯丁吩咐下去，赫尔南德斯家族的生意近期内全部暂停。

        一些在混乱中把赫尔南德斯家族重整旗鼓的希望寄托在奥斯丁身上的人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他们认为，奥斯丁已经无力回天，当起了缩头乌龟。但是他们对赫尔南德斯家族多少有些感情，现在已经得知是路易斯杀死了他们的前老大，因此，他们中的大多数又倒向了詹姆士。

        在这次混战中，詹姆士家族可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亚历山大和安德鲁的葬礼在他们死后的第三天举行。

        亚历山大的墓前除了黑色的石碑，还矗立着他的雕像。安德鲁的墓在他的旁边。

        追悼会在墓地举行。

        为了避免葬礼有人偷袭，奥斯丁通过了解，把能调集的人手全部都派到墓地周围。

        本来就很气派的葬礼，现在因为一大群手持重型武器的保镖的加持，那种威严与肃穆感更发令人敬畏。

        即便来观礼的都不是寻常人，他们中很多人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但当他们到达墓地时，仍然不免被这个场面所震撼。

        所有受邀出席葬礼的人身穿黑衣、黑鞋，肃穆地站立在墓前。

        奥斯丁宣读悼词：“今天，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送别我的父亲亚历山大·赫尔南德斯和我的兄长安德鲁·赫尔南德斯。

        承蒙各位不辞辛苦，从各地赶来吊唁，分担我的哀思，我深表感谢！

        父亲和兄长的骤然离世，使赫尔南德斯家族蒙受了沉重的损失。

        父亲亚历山大一生经历了许多大事，使赫尔南德斯家族在困难中逐渐壮大发展并达到一个辉煌的高峰。

        我亲爱的兄长安德鲁虽然只活了短暂的29年，但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父亲的左膀右臂，为整个家族的发展贡献了不凡的力量。

        同他们这样的人永别是万分沉痛的。不过，他们的一生及其忘我工作的精神将鼓舞我们不断前行。

        在这一时刻，我想对他们说：安息吧，亲爱的亚历山大、安德鲁!你们度过了光荣的一生。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将永远铭记着你们。”

        等灵柩放入墓穴后，所有人齐唱挽歌，随后把手中的鲜花抛入墓穴，并捧起一捧泥土撒在灵柩上。

        葬礼安然结束了。路易斯果然没有敢到葬礼上闹事。

        回到办公室，奥斯丁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说：“塞缪尔，我们现在可以引蛇出洞了。”

        塞缪尔递上一份地图，说：“这上面是我们现存所有的赌场、俱乐部、军火库的分布位置，你看看选哪里做诱饵最适合？”

        奥斯丁仔细看了地图上所有的分类和地点，指着其中一个赌场说：“这里怎么样？”

        塞缪尔看了一眼，笑起来：“你的眼光还真是独到！你讲讲你为什么选这里？”

        “这里表面看着在繁华地段，但实际与其他几个赌场的联系是最少的，即便它暴露了，对其他赌场的影响也最小。我说得对吗？”奥斯丁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对也不对。”塞缪尔说道。

        “你先别说，让我再想一想。”奥斯丁忙说，生怕塞缪尔马上把下一句话说出来。

        塞缪尔点点头，起身去沏了两杯茶。

        奥斯丁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眉头一挑，有些兴奋地喊：“是不是吸引力不够？”

        “哦？”塞缪尔表示让他继续说。

        “你看，这间赌场规模不小，但是离路易斯的地盘有些距离，我们先让这里复业完全有理由，但是想诱路易斯采取行动就显得不足了。”

        “还该怎么做呢？”塞缪尔这样说，已是在明确表示对奥斯丁的赞同。

        “军火库暴露对我们的损失太大，所以最好选一个俱乐部。”

        塞缪尔连连点头，问：“选哪一个？”

        “这里。”奥斯丁笃定地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好的，我会去安排了。”塞缪尔端着茶杯出去了。

        “昨天我们的一间地下赌场被查封、一家脱衣舞俱乐部被人砸了！俱乐部里面所有人都死了！”彼得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说。

        奥斯丁神色微微一变，问：“什么人砸的？”

        彼得沮丧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奥斯丁看向头发花白的塞缪尔，说：“他们果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塞缪尔，我们该怎么办？”

        塞缪尔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开一间，路易斯就来砸一间，这样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很快，我们就连地盘都保不住了。彼得，你让洛根去调查一下泄露赌场消息的内鬼，然后再找人盯一下路易斯的动向，不管有什么动静都要向我报告。”

        彼得匆匆领命而去。

        等彼得走了，奥斯丁问：“我们连彼得也要瞒着吗？”

        “是的，知道的人越少，戏就演得越逼真。”

        奥斯丁拿起电话：“安东尼，你来一下。”

        几分钟后，安东尼来了。

        “我要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安东尼说：“赌场出事前，警方接到的一个报警电话。我查了号码，是个一次性手机打的，没法追踪。”

        奥斯丁皱了皱眉，问：“其他呢？”

        安东尼说：“我把当天所有当值的人的名字和死掉以及被抓的人的名字做了交叉比较，有两个人的名字消失了。”

        奥斯丁问：“谁？”

        “卢卡斯和约瑟夫。”

        “果然有卢卡斯！约瑟夫倒是没有想到。”塞缪尔说。

        “通过调俱乐部的监控，我发现了砸俱乐部的人，是五个街头小混混，这里是他们的信息。”安东尼便说边用平板展示给奥斯丁和塞缪尔。

        奥斯丁说：“安东尼，这些消息你先保密，除了我和塞缪尔，对谁都不要提起。”

        “好的，我一定会保密的。”安东尼承诺道。

        等安东尼离开，塞缪尔说：“我们耐心等上两天，看看能不能钓上大鱼来。这两天，你再熟悉一下我们自己和对手的情况。”

        奥斯丁点点头，重新翻看塞缪尔之前给的资料了，看到觉得重要或不懂的地方就用笔圈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安东尼、彼得、塞缪尔都会带着各种资料和文件来找奥斯丁。奥斯丁看了资料，有不懂的就问他们。

        带来的文件中，大部分都是等待裁决的工程项目或投资决策。奥斯丁在世界第一名校就读期间学的是工商管理，对于企业的经营管理并不是一无所知，再加上塞缪尔的指导，做出正确的决断自然没什么问题。

        两天后，彼得一改往日的阴沉，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奥斯丁，我们这次收获不小。你看。”说着把其中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奥斯丁快速浏览了一遍，问：“卢卡斯和约瑟夫是洛根查出来的？”

        “是的。洛根这小子真能干。洛根说他调查了赌场被查的当天被抓的人里，本该当值的卢卡斯和约瑟夫却幸运逃脱了。他托我去找我们在警局的朋友帮忙，询问一下卢卡斯和约瑟夫事发当晚为什么没有被抓。我们的朋友告诉我，他在现场看到了这两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他们走脱了。”

        彼得接着说：“还有砸我们俱乐部的是五个小混混。在砸了俱乐部的第二天，他们就加入了路易斯家族的帮派。”

        “卢卡斯和约瑟夫处置了吗？”

        “是的。按照规矩，他们的左眼和左耳送寄给了路易斯，右眼和右耳送给了他们的家人。”

        奥斯丁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平静地问：“我想问问，你平时和警察都是怎么联系的？”

        “以前都是我负责联系，然后直接上报亚历山大，现在亚历山大死了，那我就该向你汇报了。”

        “你需要向塞缪尔汇报吗？”

        “不需要，这个方面，我现在只需要对你汇报就行。”

        奥斯丁点点头，接着说：“知道了。这些都是好消息，但不值得你高兴成这样。”说着看向彼得手里的另一份资料。

        彼得得意地笑道：“这倒是。我觉得，”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们可能找出了路易斯的软肋。”说完把第二份资料放在桌子上。

        奥斯丁翻开资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和简介。奥斯丁越看越是不解，便问：“彼得，这个伊莎贝拉·威廉姆斯和路易斯家族什么关系？”

        “我们安插的内线报告，路易斯近来频繁派人去接触这个姑娘。众所周知，卡梅伦·路易斯是一个事业狂，从来不在女色上费工夫。我查过了，这姑娘是家中独女，父亲两个星期前死了。她继承了家里的农场，除了念书，一直在那里生活。”

        奥斯丁又翻回第一页的简介，说：“21岁，首都第一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有意思。你叫安东尼去多了解一下。”

        塞缪尔走了进来：“彼得也在，正好。地下赌场和俱乐部都关闭后，我把空闲的人手加派到军火生意上去了。果然，昨夜我们的军火交易有人来插手。我们人多，打死了对方的大多数人，抓了两个活口。奥斯丁，你要去看看吗？”

        奥斯丁点点头，站起身来：“好。我要做些什么？”

        塞缪尔拍拍他的背：“你去看看就行，托马斯已经在审他们啦。奥斯丁，那个农场姑娘你找谁去调查她？”

        奥斯丁答：“雅各布。”

        彼得见塞缪尔也点头表示赞同，便说：“好，我去找雅各布。”转身先走了。

        隔着单向透视玻璃，可以看见审讯室里的一切。屋子中间没有桌子，两个大汉被分别反手绑在两把铁椅子上。托马斯身形比那两人更加彪悍，站立在两人面前有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托马斯粗声问：“路易斯还想搞什么鬼？”

        其中一个大汉左眼被打得肿得老高，鼻子也歪了，正流着红色黏稠的液体，□□着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托马斯问了句“是吗”，尾音吊得很高，一脚踢向那人的小腿骨。只听“喀嚓”一声，那人惨叫连连。

        “再不说我就踢另一只了。”托马斯平静地陈述着。

        那人抽着冷气说：“了解……内情……的人被……你们……打死了……这次……行动都……是他……通知……我们的。”

        “他叫什么名字？”

        “克里斯……托弗。”

        塞缪尔拨通电话，吩咐道：“彼得，你帮我问问，警察夜里在清理现场时，对方有一个死了的叫‘克里斯托弗’吗？”

        彼得说：“等一下，我问一问。”迅速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阵，彼得打电话来说：“有。”

        “好的，谢谢。”塞缪尔挂了电话。

        塞缪尔转头说：“奥斯丁，他说的是实话。”边说边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

        奥斯丁看见正对托马斯的天花板角落有个绿色的小灯闪了闪。

        托马斯转头问另一个：“你呢？知道些什么？”

        那人嘴角流着红色黏稠的液体，“我说了你能不杀我吗？”

        托马斯摇摇头，“不能。不过要是你说了，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那人说：“亚历山大·赫尔南德斯的车子被我们的人动过手脚，对撞爆炸的那辆车也是我们的。”

        “还有吗？”

        两人摇摇头，连□□都停住了，垂下头，等待死神的来临。

        塞缪尔又按了墙上的另一个按钮，一个小红灯闪了闪。

        托马斯本来后背正对着门，看见红灯亮起，向门轴一侧让了让。

        塞缪尔对奥斯丁说：“走，奥斯丁。这两个人由你处置。”说着领着奥斯丁开门进了审讯室。

        托马斯从腰间抽出武器，递给奥斯丁，贴耳对他说：“不要看他们的眼睛”。

        奥斯丁接过武器，对托马斯说：“谢谢提醒，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了。”说完举起武器，分别对着两人的前额，利落地连开两武器。

        红色的鲜红色黏稠的液体和白色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奥斯丁把武器还给托马斯，说：“把这两具尸体丢到路易斯的地盘去，给他们一个警告。”

        塞缪尔对奥斯丁的表现很满意，便说：“走吧。这里他们会收拾了。”

        奥斯丁点点头，和塞缪尔一起回办公室。

        两人坐好，塞缪尔说：“奥斯丁，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虽然这次劫军火路易斯没有得手，但是如果我们不能重重地挫伤他，迟早会被他逼到死角的。”

        奥斯丁知道塞缪尔说的都是实情，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塞缪尔没有打扰他，静静地陪他坐着。

        过了几分钟，奥斯丁才开口：“我们现在的实力大不如前，硬拼肯定不行。塞缪尔，我们每年都向国防部提供不少武器，我再去找一找部长先生怎么样？”

        塞缪尔轻叹了一声，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你知道，亚历山大就是在赴完部长先生之约后返回的途中遇害。那天他的情绪很差，在电话上告诉我部长先生的决定——以后国防部和我们的军火订单将会削减一半……”

        “这些我知道，不过细节我有些不明白，难道是我们的军火出了什么问题吗？”

        塞缪尔苦笑一声，说：“这倒没有，布莱登的能力毋庸置疑。”顿了顿接着说，“部长先生曾委托我们尽快研发一款新的微波武器出来，能够在军队中普及，最大限度压制全球最先进的导弹和隐形飞机和歼杀敌人。”

        奥斯丁说：“鉴于现在的世界格局，提出这个要求的确在情理之中。布莱登没有研发出来吗？”

        “没有，布莱登说他遇到一个问题没法解决，整个进程就无法推进了。”

        奥斯丁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把布莱登找来。”

        一小时后，上身一件花西装外套，下身一条束脚运动裤，脚蹬运动鞋的布莱登一脸不悦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他就说：“我很忙的，奥斯丁。”

        “我知道。”

        “知道还让我来？”布莱登低头去看手中的平板。

        奥斯丁早就看见屏幕上的武器械设计图，作势去抢他手中的平板。

        布莱登抱紧平板，十分紧张地喊道：“哎呀呀，等我先保存。”

        奥斯丁挑眉说：“我不动你的平板，但你先得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布莱登放下心，低头继续在屏幕上操作。

        “微波武器设计图呢？”

        闻言，布莱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平板放在膝盖上，头垂得更低，低声说：“还没有弄好。”声如蚊蚋。

        奥斯丁故意又问一遍：“我没听清。”

        布莱登静默了几秒，突然把膝盖上的平板献宝一样递给奥斯丁，脸上笑嘻嘻地说：“你看，这是我新设计的狙击步武器，它的射程……”

        “我问的不是步武器，是微波武器。”奥斯丁接过平板放在一边，盯着布莱登的眼睛说。

        布莱登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被一个问题卡住了。”

        “你在逃避，布莱登，这不像你的作风。”奥斯丁故作失望地摇摇头。

        布莱登握紧双手，说：“好吧，我这就回去接着弄。”说完转头出了办公室。

        塞缪尔从书架背后走出来，笑着说：“奥斯丁，你对布莱登真有一套。安德鲁之前找他来，限他一周内设计出来。他马上变脸，叫安德鲁自己去设计，抬脚就走了。”

        “他历来就这样，要让他自己想做才行。”奥斯丁说，“我们现在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布莱登身上不太现实。而且部长说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对方很可能已经把导弹设计出来了。”

        “的确。那你想怎么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你务必替我约一下部长，我必须和他谈一谈。”

        塞缪尔点点头，说：“我尽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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