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宴与秋猎

星期六中午，一辆黑色的volvos80防弹车停在医院的侧门。奥斯丁拨通电话：“你好了吗？车停在侧门这里。”

        不多时，伊莎贝拉穿了一套简单的休闲服走了出来，手里领着两个大纸袋。

        彼得从驾驶席快速下车朝她奔过去，替她接过那两个纸袋。

        上了车，奥斯丁看着被彼得放在副驾座位上的纸袋，好奇地问：“你拎着两袋什么东西来？”

        “上次那件礼服。”伊莎贝拉笑得有些羞涩，“我觉得穿着它从医院出来不合适，所以拎着找地方换。”

        彼得笑盈盈地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奥斯丁一眼。

        奥斯丁冷冷地从镜中扫了他一眼，吓得彼得立马止住笑容。“那件上次穿过了。”他温柔地说。

        “那……”伊莎贝拉有些语塞，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先不管那些，我们先去吃东西吧。”奥斯丁对彼得使了个眼色。

        彼得会意，启动车子朝市中心驶去。

        伊莎贝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转移注意力环视了车子内部一番。“咦？”她觉得有些疑惑，“这车修好了吗？”

        彼得嘿嘿笑了起来：“那辆车报废了，这是一辆新车。”

        伊莎贝拉点点头，其实那辆弹痕累累的车原本也很新，所以才让她有了是同一辆的错觉。

        车子停在一家餐厅的停车场。三人进到里面坐下，奥斯丁点了一大堆东西：面包火腿、煎蛋饼、粥、沙拉，烤肉和汤。完全是一顿豪华丰盛的早午餐标准。

        “多吃点，晚餐的时间会比较晚，一会儿还有折腾人的事。”奥斯丁温声说。

        伊莎贝拉想问是什么事，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彼得说：“坐下来一起吃吧。”

        彼得涨红了脸，忙不迭推辞。

        “一起吃。”奥斯丁侧脸看向他。

        彼得傻笑着拒绝：“不用了，一会儿到了安娜那里我再吃。”语气有些生硬，透出心里的紧张。

        奥斯丁点点头，没再说话。

        伊莎贝拉冲他笑笑，低头专心吃东西。

        半个多小时后，伊莎贝拉觉得已经很饱了，才停下来。她一抬头，彼得和奥斯丁都笑笑地看着她。她的脸刷就红了。她在心里想，是不是吃太多了？

        彼得结了账，拎着一袋东西来开车。

        等车子再次停下，一个女人早等在门口。伊莎贝拉突然想起来，她就是上次那个色彩顾问，难怪她对安娜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奥斯丁和她握了握手：“又来麻烦你了。”

        安娜笑着说：“大主顾嘛，求之不得。”边说边热情地牵起伊莎贝拉的手。“今天是什么场合？你想让她看起来怎么样？”

        “国防部长夫人的周末聚会。你是专家，你看着办。”

        安娜打量了奥斯丁一眼，“这样啊，你应该不用捯饬了。走吧，和我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后面这句是对伊莎贝拉说的。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展厅，用玻璃隔成若干区间。每个区间都未完全隔断，有众多的通道彼此相连。每一个区间陈列的是一个大型品牌各种或正式或休闲的最新款式的服装，男女装分列成彼此相对的格局。

        伊莎贝拉被这个比百货大楼还要壮观的陈列场面震惊了。她跟着安娜穿梭在一排排服装之间，不得不感叹“乱花渐欲迷人眼”。说句实话，伊莎贝拉平时并不很注重外表，但是女人的天性让她在衣服丛中渐渐感到沉沦。

        一件珊瑚红的希腊式单肩飘带晚礼服映入眼帘，她不觉停下脚步，伸出右手拂过那件礼服。

        安娜的眼睛亮了，站在旁边笑着说：“喜欢这件吗？”

        伊莎贝拉毫不掩饰地点头，“是的。”

        “走，我带你去试一试。”安娜把礼服拎在手中，在前面引着路。

        伊莎贝拉从试衣间出来时，就看到奥斯丁和安娜站在外面。他们听到开门声，不约而同地停下谈话，转头看向伊莎贝拉。

        安娜不禁鼓了鼓掌，含笑看向奥斯丁。他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伊莎贝拉身上，眼神中满是赞赏。

        “对了，还缺一双鞋。”安娜拨通电话吩咐了一番。不多时，那个年轻的小助理捧着一个鞋盒一路小跑而来。

        安娜把伊莎贝拉扶了坐在沙发上，小助理蹲下替她换上那双新鞋。

        “怎么样？”安娜语气得意地问。

        奥斯丁点点头，反问：“你会有失手的时候？”

        “这就好。你去坐一坐，我再替伊莎贝拉小姐画个淡妆。”

        等一切准备就绪，彼得已经坐在驾驶席上启动汽车。奥斯丁替伊莎贝拉拉开车门。等伊莎贝拉坐进车里，奥斯丁把车门关上，从另一边坐上车的后排。

        部长和夫人亲自迎接他们的到来。夫人亲切地挽起伊莎贝拉的手，由衷地称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伊莎贝拉微笑着道谢。

        “聚会是每年定期举行的。之前听说你去戴维斯医生那儿实习了，我还担心你来不了。你能来我很开心。”部长夫人边走边说。

        “能来参加您举办的聚会我也很开心。”伊莎贝拉能感受到部长夫人对她的喜爱，因此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套，语气十分诚挚。

        正值鱼类肥美的时节，一道冻高白鲑鱼片被端上餐桌。夫人对桌上的客人说：“这是从喀齐斯河新鲜捕捞的，大家尝一尝。”

        宾客们在相互低声谈笑间品尝这道菜。伊莎贝拉去过雅库茨克，曾在当地品尝过地道的冻鱼片，便满怀期待地尝了一口。果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身边的奥斯丁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觉暗暗发笑：原来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部长夫人和身旁的人刚好聊完，抬眼正好看到奥斯丁望向伊莎贝拉的眼神，欣羡地笑着移开视线。

        晚宴结束后，宾客们纷纷离开。部长亲自来送奥斯丁，说道：“明年我们一起去钓鱼，这样吃起来应该比今天的更新鲜。”两人聊起了钓鱼的心得。

        部长夫人摇摇头，拉着伊莎贝拉无奈地说：“他最喜欢钓鱼和打猎，聊起这个话题，我们有得等了。”然后牵着伊莎贝拉走开一些，说一些女人们感兴趣的话题。

        部长和奥斯丁聊得正高兴，部长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看伊莎贝拉她们。奥斯丁一转头，看见两个女人的视线正投向这边。不知道部长夫人说了句什么，伊莎贝拉的脸红了红，赶忙把视线撇开。

        部长哈哈笑起来，压低声音说：“我这位夫人很喜欢伊莎贝拉小姐，当然也很欣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你知道，女人的脑袋里很多时候都是在想着一些浪漫的东西。”

        奥斯丁会意一笑，点头表示赞同。他对眼前这位部长的印象有了些改变，不同于生意上接触时感受到的那种杀伐决断甚至不近人情，部长在面对他的夫人时，竟有一种温柔的宠溺从他的言谈乃至于眼神中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夫人能和伊莎贝拉那么投契，必定有一些内在的东西是暗合的。部长能对夫人这样上心，这位夫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伊莎贝拉嘛，应该也是如此。奥斯丁边和部长聊着，边在心里暗想。他对即将到来的秋猎越发期待了。

        转眼间，和布莱登约定的打猎期限到了。为了给伊莎贝拉腾出几天的空档又要往后预留补习的时间，戴维斯医生被搞得焦头烂额，终于有一天午饭时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去数落奥斯丁。

        奥斯丁知道他的脾气，唯唯称是。戴维斯医生发完火，顿了顿，听电话那头没有声音，皱着眉头重新提高音调问：“怎么？不会是放着电话让我空讲吧？”

        “克里斯托弗，我不会这么没礼貌的。”奥斯丁忍着笑说。“你放心，等回来我一定把最好的猎物送给你。”

        戴维斯笑着摇摇头，嘴里却说：“不稀罕。说好三天，一天也不能超过。”

        奥斯丁赶紧应承，他知道戴维斯的脾气，要是说话不算话，伊莎贝拉绝对不能再跟着戴维斯实习了。

        狩猎的场地在尼默尔河畔。初雪已经下过，河面上漂着一层浮冰，但还没有完全冻结。林地上盖了一层白雪，树枝上也挂上了积雪。

        直升机降落在一片砍伐出来的空地上。

        布莱登第一个跳下直升机，欢快地叫嚷：“老天，终于又能闻到雪和树木的味道了！”一边朝森林深处冲去。

        奥斯丁朝托马斯抬抬下巴。托马斯一跃而下，冲着布莱登的方向几个箭步赶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布莱登跑得正欢，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被大力制住肩部，脚下不稳，砰地一个后仰摔下。

        托马斯嘿嘿笑起来。“你真能闹腾，布莱登。你看，那小东西都被你吓跑了。”

        布莱登后脑勺落在松软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坑。听到托马斯说吓跑了猎物，没顾上爬起身，赶忙转头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道小黑影飞速朝远处逃窜，“是个紫貂！”他惋惜地说。

        托马斯伸出右手，说：“嗯。幸亏是个貂，要是头熊什么的，损失就大了。”

        布莱登抓住他的右手，借力站起来，嘻嘻笑道：“这么大的林子，还怕打不到猎物。”

        “这不好说，有某人在场，什么熊啊狼啊，全都吓跑咯。”安东尼调侃道。

        布莱登冷哼一声，不搭理他。转头对奥斯丁谄笑，讨好地说：“把‘斑点’借我吧。”

        奥斯丁看了一眼在蹭伊莎贝拉靴子的“斑点”，故作无奈地说：“它现在不听我的话。你自己能叫得动它就行。”

        布莱登卖力地召唤了几声“斑点”，又从裤兜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宠物香肠，撕开肠衣献宝一样在“斑点”面前晃了晃，试图把它引到自己身边。

        “斑点”先是仰起头嗅了嗅，然后看了一眼奥斯丁，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扑向布莱登，从他手中非常精准地把香肠一嘴夺下。然后丝毫没有迟滞，借势向前奔出几步才停住。等它回转身，那根香肠已经下肚。它舔了舔嘴，似乎意犹未尽。然后迈着悠闲轻快的步子跑回奥斯丁和伊莎贝拉中间，把头贴在伊莎贝拉靴帮上，又开启了“揩油”模式。

        布莱登苦着脸，嘴里念念有词，摇摇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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