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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巫蛊


“他要死了。”半睡半醒之间,她眼角落下几滴眼泪,“是一种很罕见的病,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他,要死了。”

        那个仙风道骨一般的绝美男人,临死的时候,形容槁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风华绝代。

        “你,果然还爱他。”秦释之言语中带着浓浓的醋味。

        “嗯。”江晚并没有否认。

        她曾经多次在想,如果她不是江家的女儿多好,如果她不是嫡出女儿该多好,如果没有那道该死的圣旨该多好……

        当年的她与他,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守着我,你不应该否认一下吗?”秦释之抓住她的手,咬了咬她的手指,“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你可是犯了大忌讳。”

        江晚睡着了。她实在太过疲惫,已经说不出半句话。

        秦释之脸上阴晴不定。

        罗成书么……

        两年前,那个惊艳了整个京州城的男人。

        “叩叩叩。”有敲门声。

        “太后娘娘。”是紫荆的声音。

        秦释之打开门,“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

        紫荆往里面探了探头,瞧见江晚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压低声音,“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秦释之一愣。

        “借一步说话。”紫荆带着他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眼神一变,迅速出掌,攻向秦释之的要害。秦释之眼神一闪,以极快的速度躲过去。

        没等紫荆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紫荆挣脱不开,“在太后娘娘身边潜伏,要做什么?”

        “你要是敢对太后娘娘不利,我跟你拼命。”

        “挺忠心。”秦释之放开她,“我是太后娘娘千挑万选才选中的贴身护卫。”

        “你?”

        “不信?”

        “没有。”紫荆甩了甩手腕,手腕上被他抓过的地方变得通红一片。

        刚才,如果他再用力一点,她的手就断了。

        在这男人面前,她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我……”紫荆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哦?”

        “刚才,我发现了这个。”她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手心里是一个小人。

        那小人是用布缝起来的,上面写着江晚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

        “这是?”秦释之蹙眉。

        “诅咒。”紫荆沉着脸,“民间传说中记载,这种诅咒用两块同样的布做成两个娃娃,在这两个娃娃上将诅咒人的生辰八字写上。再采集诅咒人的头发缠绕到小人上,将一个小人放在诅咒人身边,另一个小人则供奉在祠堂里。”

        “下诅咒的人在上香之后,一边念咒语一边用针扎小人,诅咒人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症状,就算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查明原因。”

        “哦?”秦释之有些惊讶。

        “我在长公主身边的婆子身上发现了这个,这小人上面写了太后娘娘的名字,我想,长公主应该是为了这个而来的。”紫荆说。

        “这种东西,竟真的存在?”秦释之摸着下巴,巫蛊这种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某些人用来招摇撞骗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紫荆说。

        秦释之将那小人捏在手里,“你对这种东西,似乎很了解?”

        紫荆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为难。

        她踟蹰了好久才说,“我没进宫之前,曾经跟师父学过一些巫蛊之术,不过也只是懂一些皮毛。”

        “哦?”

        紫荆见秦释之的反应不大,摇了摇头,“太后娘娘现在的状况不太对劲,我们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线索。”

        秦释之在思考。

        巫蛊这种东西,他也有些了解。

        这种东西,在京州城这种繁华地带是很少出现的,但在毒虫遍地,野蛮落后的邑岚尤为普遍。

        鬼香和幽梦两种罕见的毒药,也出自邑岚那个地方。

        种种线索交织,他有了一些眉目。

        “对这种东西,你有多了解?”他问。

        紫荆蹙眉,“刚才说过了,只是了解一点皮毛。”

        “一点皮毛就够了。”秦释之将那小人塞到袖子里,“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奕慧和罗燕这两个人也不行。”

        紫荆见他说得严肃,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你等我安排。”秦释之眯着眼睛说,“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他说完,揣着那玩意进了房间里。

        紫荆摸了摸鼻子,真是奇了怪了,这男人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对他的话,生不出反驳的心来。

        还有种跪在他脚下乖乖唱征服的压迫感。

        秦释之迈着步子回到房间时,江晚还没醒。

        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又轻薄了她一阵,听到外面奕慧和罗燕的声音传来,身影一晃,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罗燕推开门,看到江晚已经恢复了正常,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影子,脸色变得深沉严肃。

        秦释之并没有在疏御宫逗留。

        他躲过御林军的巡逻,从皇宫里跳出来,迈入一个小巷子。

        小巷子附近没有人,只有几个外出买东西归来的太监宫女,三三两两的,很清冷。

        他抄着手,晃晃悠悠地来到云生结海宫外。正门不好进,他直接翻墙到了望断的房间。

        还没靠近,便听到令人尴尬无比的叫声,那种男男女女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听得他额角直跳。

        望断这个花心大萝卜!

        大白天就敢干这种事。

        他一脚将门踢开,看到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黑着脸在一旁坐下。

        望断见他回来,也没了兴致,穿好衣服让那女人离开。

        那女人满脸通红,匆匆忙忙将衣服套上,头也不回地逃走。

        秦释之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望断你过分了,大白天就做这种事,小心身体匮乏啊。”

        “放心。”望断已经穿戴整齐,“关于这点,我还是有分寸的。”

        “再说,我用了你的身份,传出去的也是鬼将军喻辰宣能连御数女的美名,定有很多官员莫名而来,送给你一些美女当礼物。”

        “……”秦释之嘴角抽了抽。

        他一世英名,可都被这个种,马属性的望断给毁掉了。

        “不说这个。”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人,“你瞧瞧这是什么。”

        望断开了窗子,点了一根熏香,驱散了屋子里激情过后独有的奇怪味道。

        他捏起那小人看了看,又闻了闻,“这块布,质地细腻,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布料,我想,应该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

        “这上面的熏香也是极为高级的,一般人家用不起。”

        他眯着眼睛,“这种东西,在这边不太流行,所以很少有人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邑岚那个鬼地方的特产,巫蛊人,这东西出现在皇宫里,有些奇怪啊。”

        秦释之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你瞧瞧这上面的字迹。”望断看过去,看到了江晚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

        “这可真是……”他有些惊讶,“幽梦,鬼香,巫蛊,这些东西都是冲着她来的。”

        “看来,她真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

        秦释之脸色凝重,“你对邑岚那鬼地方的巫蛊有没有了解?”

        “这个……”望断皱着眉头,“我曾经在邑岚待过一段时间,只是简单地听当地人说起过,具体的却不太了解。”

        “你想做什么?”他说,“该不会是……”

        秦释之没有接话,他托着下巴,盯着那小人看了许久,“隐藏在黑暗处的那个人很谨慎,现在已经无法查出幽梦的来源。我想,鬼香那种药物应该也被处理干净了。所以,想要将黑暗中隐藏的耗子勾搭出来,需要用点与众不同的手段。”望断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秦释之摸了摸脸上。

        “没。”望断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邑岚与我们这边可是向来不合,这里出现了邑岚的东西,很明显,是邑岚的奸细。释之,你现在很危险。”

        秦释之将那小人扔到桌子上,“从长公主身边的婆子那顺来的。”

        “长公主?”

        “嗯,就是那个肥婆。”秦释之说,“那个肥婆去江晚那踢馆,被我狠狠修理了一顿。”

        “……”望断额角的青筋跳得很是欢快。

        这秦释之换上了太监专用的工作服,竟是为了教训长公主?他一个威风堂堂,所到之处鬼哭狼嚎,敌军无不畏惧的大将军,竟去掺和那种家长里短的女人战争?

        “你,兴趣可真雅致。”望断想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夸人的话来。

        秦释之也不在意。

        “望断,将这种巫蛊术的资料给我,我要引蛇出洞。”他将小人放在袖子里,

        “我倒要看看,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给她下毒,三番两次想要害死她的人,到底长没长三头六臂。”

        “我这没有太多的资料。”望断说,“不过,我倒是见过被巫蛊控制的人,怎么说,大约就跟癔症一样,表现得越疯就越逼真。”

        “是这样。”秦释之站起来,“那鬼香,只吃一次解药就可以?”

        “自然。”望断说,“鬼香比较伤身体,需要好生修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抄着手走到窗边,目光看着远方,“你不是说过,付望舒混进了皇宫里么?”

        “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

        “哦,说起这个,付望舒问起了你。”秦释之猛喝了几口茶,“他问我,认不认识你。”

        望断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不认识。”秦释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很笃定你已经死了。表情很有意思。你,不去见他一面么?”

        望断那张好看的脸上满是痛苦。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桃花树,昨夜雨疏风骤,飘零如雨,满地的绯红花白,如那个狼藉的日子。

        半晌,他幽幽地说,“见面如何,不见面又如何,我们两个,早已经是陌路。”

        “释之,我,跟他,再也回不去了。”

        秦释之没有多说什么。他站在望断面前,陪他看了一会桃花,“我要去个地方,你陪我?”

        “哪里?”

        “皇城,疏御宫。”

        “嗯?”

        “我在想,要混进皇宫,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秦释之说,“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一个,所以你来举荐我入宫是最好不过的。”

        望断对秦释之的执着很无奈。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秦释之也算是年少有为,相貌又不差,想要嫁给他的女人能围着京州城排十圈。

        这样一个金凤凰,为什么非要吊死在江晚这棵梧桐树上。

        江晚可是已经嫁人了。

        嫁给个死人也算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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