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图惟收拾了东西，下班之后就回家了。

        他打开久违的家门，家里的东西还是跟走的时候一样，但他却总觉得空旷，沙发上专门留给央笙睡觉的角落，央笙最喜欢的抱枕和每次要盖的毯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放在那，可是央笙好久没来了，都没有光顾他们。

        他把眼神收回来，打开鞋柜换鞋，鞋柜的最上面是他特地买的情侣拖鞋，一双黑的一双白的，他家里一般没有人来，白芨在他家都没有专门的拖鞋，但是他的鞋柜永远给央笙留了位置放她的鞋和拖鞋。

        他沉默的换好了鞋，走进家里，把所有灯一并打开。整个家恢复了亮堂的样子，之前家里永远都是他一个人，所以他喜欢家里哪里都亮堂堂的，充实。可是央笙在这里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盏小小的落地灯，或者一盏小小的台灯，久而久之，图惟习惯了也开一盏小灯，因为他知道央笙在这个家睡觉，一盏小灯在这个家就已经足够亮了。

        他把窗户都打开通风，房子太久没人回来，空气不流通，有点闷。

        简单的做完这些，他就像没认识央笙的那么多年一样，下班，到书房工作，没有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他忙完手头的工作，拿起杯子想喝口水，但杯子里的水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没了，他只能到厨房倒水，把杯子放到即热饮水机下接水的时候，他的眼神撇到了放在厨房的那株薄荷。

        他才想起来这株薄荷，他这么久没回家，没人浇水，薄荷竟然还没死。

        他愣神的时候，杯子里的水已经满的溢了出来，他连忙把开关关上，擦掉了溢出来的水。他把那盆薄荷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薄荷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有蔫的征兆了，土看起来也有点缺水。

        他抬手把杯子里多出来的水倒进去，水被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吸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它精神了些，图惟没忍住骂自己真是疯了，哪有那么神。

        半天，他还是掏出手机在网上开始搜索‘薄荷的拯救’、‘薄荷太久没浇水怎么办’、‘薄荷如何快速恢复生机’……查了半天，图惟总结了一下，在浇点水，就在窗边放着就行了，他就举起杯子再倒了一些，等到薄荷的土完全湿润了他也就停手了。

        这么一打岔，他也停了想立即回到书房工作的想法，他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什么吃的好填填肚子继续工作，他打开冰箱，从上到下都是央笙的零食、央笙的水果，还有央笙爱喝的牛奶，原本那个一打开全是矿泉水的冰箱，如今自己的矿泉水占的位置连一格的一半都没有，冰箱里都是央笙爱吃的，有的是他叫的外卖，有的是他出去购物时总是会想，这是央笙爱吃的，忍不住就买回来，想着她下次来的时候，如果很好吃，她吃了会很开心，会弯着漂亮的眼睛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递给他，跟他说‘真的好好吃啊，你快尝尝’。

        不能再想了，他拿了一点水果和一瓶水，把冰箱关上，坐在吧台吃完了，囫囵吞枣，没有任何一点细细品味的意思。

        把工作忙完之后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他还不是太想睡，他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到了每次央笙偷懒看书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给自己垫一个靠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留一盏台灯，打开书开始看起来。

        半梦半醒直接，他好像看到央笙坐在地上，趴在茶几上看书，他望过去的时候，央笙好像迎着光转头看自己，对自己笑，跟他说‘你醒啦？’，他想伸手去够她，身上的书随着他的动作滑在地上一声闷响，她不见了。

        他彻底醒过来，一只手还抓着毯子，再看旁边的茶几，空空如也，他从地上把书捡起来，光着脚把书放回书房。

        他本来习惯在家里穿鞋，家里大部分地方都没有铺地毯，但央笙非常不爱穿鞋，甚至除了毛巾袜连袜子也不爱穿，她喜欢光着脚走到任何她能去的地方，客厅、卧室、书房……她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席地而坐开始发呆或者看书，图惟拿她没办法，就只好找人把自己家里铺上了地毯，结果她更肆无忌惮了，甚至有的时候直接躺在地毯上，好几次图惟下班回来之后，她就躺在地毯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图惟抱了她好几次，觉得不是办法，才给她弄了一个舒服的小窝，一个舒适、有吃有喝，甚至不用走路就可以够到投影仪、台灯和书籍的地方，果然，有了这个地方之后，他在地上捡央笙的几率直线下降。

        他每次回家，如果央笙在他这里，那他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在这个窝里找到被毯子裹着的央笙，睡的迷糊，整个脸都睡的热热的央笙，整个人缩成一团喜欢把自己裹着，头也埋进毯子里的央笙。在下班的夜晚会等他的央笙。

        但是这个家现在空荡荡，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一点人气。

        他把书放回书房，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拿睡衣的时候，他的睡衣在柜子的第四层，央笙的在第一层，今天他清理邮件的时候，还收到央笙的那家睡衣店新发来的促销消息，他们家上新了，提醒他可以带着伴侣来选购新品。

        合上抽屉走进浴室，快速的冲了一个澡，拿洗发水的时候，他也愣住了，因为他一个人的时候，只有两瓶东西，但是自从央笙在这里留宿之后，他的洗漱用品旁边多了很多，洗发水多了一瓶花香的，还有央笙长发要用的护发素和发膜，沐浴露都是小瓶的，因为央笙经常换新的味道，有的时候甚至是图惟把她不用的用完。

        图惟之前用完一瓶央笙的，换了一瓶央笙用了一点的，去上班的时候还被同事问是不是换香水了，跟之前的不一样了，这个更好闻。图惟自己都没有感觉，他觉得每一个都挺好闻的，没有什么区别，但央笙知道，知道他们每一瓶有什么区别。

        他去刷牙，漱口杯旁边是配套的另一套洗漱用品，是央笙的，洗手池上也是央笙在一次次夜宿之后留下的护肤品或者化妆品，有一次图惟发现一瓶小小的快用完了，自己偷偷拿着去商场问是什么，买了一瓶一样的。

        就在他等着央笙肯定心里偷偷觉得他贴心的时候，结果晚上他搂着央笙说话的时候，央笙跟他说“我的眼霜本来都要用完了，我觉得那个好难用，都要换新的了，结果它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跟新的一样，我都不记得是不是我买了两罐。”

        图惟只能在一边不敢说话，然后自己偷着学她的样子自己擦掉了大部分，快用完的时候，央笙还跑来炫耀她这次用的特别快，可以换新的了，然后又跑回了浴室。

        看她的样子，图惟才松一口气。

        一天下来，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跟央笙的回忆，家里的一切也都变得跟央笙有关，他侧过头，看着属于央笙的那个枕头，她本来应该安静的睡在这，然后自己会在看她的某一个时刻也抵不过困意，抱紧她睡去。

        而现在他只能埋进那个不剩多少气味的枕头里，残存的汲取最后一点属于央笙的味道。

        他无力的望着天花板开口“怎么办啊？我一点都不能没有你了。”可是整个房间安静而空旷，没有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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