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磨磨蹭蹭又是一上午，在装好了鱼之后，两人终于出发了。他们的行李在路唯看来还是有点多，每人一个藤箱，一卷草席，一支长矛，还有唯一的一大块阿翡带来的兽皮。

        越往山谷外走，越能感受到气温的下降，因为两人这次是全速前进，到了月亮升起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阿翡之前提过的作为山谷屏障的山了，远远地望去，山顶泛白，不知道是月光还是积雪，或者说是积雪反射了月光？

        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枯树，直径都有一米多了，虽然这样的大小在森林里其实很常见，单独说起它是因为它应该是被大型野兽撞倒了，整棵树横在路上。

        路唯站在树前，摸了摸下巴：“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阿翡想了想，觉得确实很合适，他们将行李放在树干背风的那一面，路唯已经有想法了，就留下来整理营地，阿翡去打猎。

        这棵卧倒的枯树是一道天然的防线，路唯记得之前获得的初始物资里有适合挖坑的工具，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双兽甲手套，戴好后在背风面找了个树干与地面缝隙少的位置，先将不方便的树枝用石斧砍断，清理出一片空地，砍下来的树枝，规整直溜的用来拼床，多余的枝丫就是今晚的柴火。

        接着在这个空地上刨一个三平米见方的坑，因为上层都是落叶和腐殖土的原因，刨得挺容易的，坑底下陷了半米多，加上枯树本身的一米直径，以及地面和树枝架高的几十厘米，这个高度已经很足够了。

        坑里挖出的土用来填了树干与地面间的空隙，虽然没有夯实，但是有着树枝做骨架，也不容易散开。

        路唯在土坑里钉下几根短木作为支柱，然后向之前搭小木屋时那样拼了一张床出来，也就比单人床宽一点，以他们两的体型完全可以挤着睡，铺好草席，就是很不错的床了，还加了一个放行李的台子。

        屋顶依旧采取用树枝斜着搭的方式，这里最容易获得的就是树枝了。这里的石头和树根上有厚厚的苔藓，有的苔藓种类可以整张揭起来，铺在屋顶上，防水效果和之前的树叶差不多，并且这些是带着根的，生命力又强。说不准下次再来的是它们已经在重新生长了。

        盖完屋顶，就已经是个能挡雨的棚子了，现在没有雨，它就挡了光，月光再亮也没法穿透物体来提供照明，这时候路唯终于想起，他还没生火来着。

        外面的落叶厚，枯枝又多，不适合生火，所以路唯决定把火堆放在棚子里，现在的棚子前后通透，只要找的树枝够干，就不会影响最后的睡觉。

        在决定生起火堆的位置再往下挖了几十厘米，底下铺了一层粗树枝隔离土里的潮气，上面架好木柴，放好易燃的火绒，拿镁条点了火，再去将行李都搬进来，阿翡就带着猎物回来了。

        阿翡觉得，这种有人点着火光等你带猎物回来的感觉很微妙，有点悸动，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想到了什么。走进棚子，他看了一眼路唯那把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见的石斧，没有问什么，只是把猎物展示给路唯看。

        他带了一只处理好的大型鸟类回来，有十多斤的样子，放了血，还掏了内脏。这是他第一次带回鸟类猎物，很难说这不是熟了‘叫花鸡’故事的影响。果然，他还另外带了一树叶包调好湿度的泥巴。

        路唯：“鸟太大了，不适合做‘叫花鸡’的。”

        阿翡想了想，想起了第一次做的焖肉：“撕小了做？”

        路唯翻看了一下，还是表达了反对：“毛没有拔，撕开了就更不好拔了，并且你看我们的火堆，没有那么大的。”

        阿翡只能遗憾作罢，他确实没处理过鸟类猎物，它们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好去毛，又难抓，并且肉也不多。

        路唯在没有热水的情况下也对着鸟毛一筹莫展，最终他们决定将它像其他猎物那样剥皮，这是路唯没接触过的领域，但是他可以提供好用的工具，比如一把看上去就很锋利的匕首。

        匕首毕竟属于游戏道具，最大的特点就是外形漂亮，不说它充满了工业美感的先天，上面用各种贵金属镶嵌出了繁复又华丽的图案，还有两颗硕大的宝石镶嵌在把手的正反面，在火光下简直闪瞎阿翡的眼睛。

        他拿着匕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样精美的不似人间的造物，就算再怎么没见识也知道，它应该被摆在祭坛上，放在兽神殿里，隔着重重保护让人们瞻仰，而不是拿来切开这只鸟的皮毛，沾染上血肉，即使它真的很锋利。

        阿翡强行将匕首塞回路唯手中，让他收好，虽然路唯也觉得拿这种造型的来剥皮有些太浪费，但是工具的意义就在于被使用，况且：“我只有这一把短的，其他的太长了，剥皮不方便。”

        阿翡：“我的刀也能用。”

        最终还是阿翡用自己的小刀处理了猎物，这次近距离了，可以看出那是用骨头打磨出来的，猜不出骨头种类，路唯试了一下，手感还有点沉，有经常使用的痕迹，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护它。

        碍于材质，边缘没有磨得太薄，有点像没开刃，但是阿翡显然有特殊使用技巧，一刀刀下去干净利落。

        吃完烤肉，皮毛和骨头之类的垃圾都拿出去丢得远远的，俩人又一起将一边的出口堵上，出于隐蔽性考虑，直接是用树枝和落叶在一侧堆出三角形斜坡，再压一些树枝，看上去就像是自然堆积。

        另一边的出口只用树枝稀疏地挡了一下，路唯还在配饰里拆了个铃铛系上，做为简单预警装置。

        空间有限，没有做凳子之类的，他们这会儿就并排坐在床上，月光透过树枝照不进来，火塘里的火并没有燃太高，能提供的照明效果有限，只是他俩都有一定的夜视能力，所以路唯会把阿翡是不是看过来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他回以疑惑：“？”

        阿翡：“你说的，其他的刀，我想看看。”

        路唯取出那一套刀剑，三把剑一把刀，一共四把，都只有半米多长，这是一个侠客套装上的配饰，属于种花古风，和之前的匕首比起来并不是那种色彩浓烈的华丽，而是一种更为和谐的精致工艺，抽出剑身仿佛带着寒光。

        在这个配饰区各种风格的刀剑都有，长的短的，细的宽的，东方的西方的……没有仪器测量，也不知道究竟哪一套最好，如果可以，路唯真的想把武器类的全部打包带走，之所以挑选了这一套，根本原因就在于它是数量最多的。

        没有谁会不喜欢武器，尤其是这些武器还又锋利又漂亮的时候。

        路唯从空间中取东西自然是被阿翡看到了的，阿翡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过来了，刀剑很吸引人，凭空取物也很神奇。

        路唯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空间的秘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要判断阿翡的态度。虽然阿翡说了兽人们之间很平和，但这样的说法也只是出自阿翡，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而现在路唯即将去往阿翡的部落，如果他真的有不好的想法，暴露给一个人总比暴露给很多人好。

        就当是在人类社会里学得太狡诈了吧，这是最后一次对阿翡的试探。

        阿翡的眼里有纯粹的惊艳，有惊叹，有渴望，但是没有贪婪。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路唯为自己的不信任内疚。他取了里面唯一的一把刀送给阿翡，阿翡拒绝了，他指着床尾的箱子：“你已经送了贵重的衣服了，你的刀，等我找到东西和你换。”

        路唯：“那就作为你带我去部落的报酬吧，你还陪我了那么久。”

        阿翡摇了摇头：“去部落，不应该拿报酬。”

        路唯：“或者我先把刀给你，等我想到我要什么再告诉你？”

        阿翡有些心动，不过思考了一下耗时拒绝了：“容易丢，放在你那里。”

        他指的是路唯的空间。他没有提要将行李也放进去，在他看来，那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在部落里，大家出远门带的东西可比这多多了。并且那里应该保存珍贵的东西，就算是路唯的那把石斧，也比部落里的老工匠打磨地更好，石材上看着就不一样。

        路唯也只能先将刀剑放回去，他挑来挑去，发现现在阿翡不会拒绝的只有食物了，于是拿出两个苹果，分了一个给阿翡。

        兽人世界物产丰富，各种美味的果子也是很多的，于是这个在阿翡认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虽然这个季节还能有这么新鲜的水果也是很难得的，不过等到果子成熟了，也可以挑选一些送给路唯。

        经过无数代人改良过的水果是野果不能比的，没有哪种物种的自然进化方式会是让掠食者更好地食用。因此，两个苹果吃完后，路唯还将它们的种子收集起来了，之后有机会还是要试着种植一下。

        他也解释了为什么不把行李放空间里的原因：“我们都要随身带着必要的生存物资，这样万一路上出意外分开了，我们也能先各自生存下来。”

        这一刻，他好像是一个资深生存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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